在安晨的腦海之中,找逸軒佔據了最大的塊,據悅所說,他進去那個病榻男那邊後就再沒有見到他出來了。“我去過那房間了,主人不在,四王爺也不在,現在倒是有不少的血跡,我猜可能發生過惡鬥。如果是主人敗的話,他一定會逃到這裡來的。”
安晨很清楚地記得他這句話,更在潛意識裡認定,逸軒就在這座沒有盡頭與出路的迷宮裡。剛剛一閃而過的是一道白色影子,安晨是想都不想地就拉着悅向着那道影子跑了過去。她以爲,那一定就是逸軒的影子,理由也是很簡單的,逸軒身上穿着柔軟的白絹襯衣。在來這裡前在月光之下她也是看得清楚,逸軒的那件黑色外套已經沒有在他的身上了。
然而,她根本就沒有仔細地想過,在黑暗一片的格子門裡,就算是穿着白衣也是很難看得如此地清晰。
太過於清晰了,如同是淡淡的光影一樣,在前面飄忽不定,時隱時現,似在有意地誘引安晨前進一樣。安晨卻是着了魔一般,向那道影子而去,被她拉拽着的悅卻是尖叫了起來,“黑靈,怪貓,快停下來……”
安晨竟然不加理睬,一味地要向前進。悅就算看起來柔弱無比,但畢竟是個男人,力氣更非安晨所能比的,他驚悚萬分之餘,使出了全身力氣反手將安晨制住,強行按她在地下。
啪的一聲,松明火把掉在地上,發出了滋滋地聲音,不一會,便熄滅了。
黑暗在火把熄滅的同時襲擊了過來,混然一片連牆體都沒法看得清楚了。黑暗總是可怕的,對於習慣與渴望光明的人來說,黑暗尤其可怕。更何況在這個陰森可怖的迷宮中,迷路已經讓他們快要絕望,如今連唯一的光明都已經失去,就像希望在瞬間被奪走了一樣,讓人害怕,讓人膽戰,讓人無法再控制住自己驚懼不已的內心。然而更可怕的不是黑暗,而是黑暗之中,那一道陰慘慘的白影,淡淡如煙一般,似近由遠,飄忽悚然,由不得心生懼怕,毛骨悚然。
就在這一瞬間,
悅發出了更加滲人的慘叫,慘叫聲淒厲絕望,驚悚連連,回聲相互迴應,形成了一道道可怕的聲響。牆體因爲聲響而發出了吱吱的響聲,啪啪地掉下了灰塊。這樣的幾種聲音又混在一起,有如身處煉獄之中,陰森森地到處都是鬼哭狼嚎。
安晨清醒過來,她也是讓嚇壞了,緊捂着雙耳緊縮到悅的身邊,看着剛剛還飄忽在前面的那道白衣向她們慢慢地接近。
不是逸軒,根本不是他。安晨心害怕得提到了喉尖,她此刻真的感覺得到死忘亡的恐懼,黑暗之中,這樣的白影實在詭異,實在可怕,白茫茫的,時而高大,時而矮小,時而肥胖,時而瘦弱。又似有風吹動着它,撩動着它,它飄忽,似要接近她們,到了格子門前,又停了下來,退了回去。
安晨很怕,怕是病榻男,但當它飄近後停住而又後退時,安晨與悅兩人又同時尖叫了起來,這一次,悅是驚悚到了極點,他不顧黑暗,不顧疲勞,不顧一切地拉起安晨往回跑。
也許,他根本就不想拉着安晨,只是一時順手,只是害怕過度,只是怕自己一個人呆在這黑漆漆的隧道里,那一道道古怪的格子門。
他與安晨看得清楚,剛剛那道白影根本不是人,類似於魂魄一般。
是鬼?
安晨一向以來都俱有啊Q精神,善於自我安慰,害怕到無以復加的地處時,她竟然想起了自己是在睡覺的。對,她做惡夢了,她這是在做惡夢。可是如果真是惡夢,那就快點睡過來,不要再這樣了,她受不了了。
悅像是沒有頭的蒼蠅一般,拉着她到處亂闖,時不時地撞上了牆壁,格子門,灰苤砸痛了她們,格子門發出了咯吱咯吱的怪聲,隧道中更是充滿了她們尖叫時的迴音,一陣陣的,倒像是有千軍萬馬從後面追了過來。
一聲轟隆隆地巨響之後,伴隨着空蕩空靈的嘩嘩回聲,無數的灰苤砸了下來後,黑暗中漸漸靜寂了下來。
安晨也是漸漸地清醒了過來,她這不是在做
夢,灰苤砸中了她的腳,陣陣的刺痛,讓她無法忍受。而最痛苦的是,她再也無力跑得動了,頭暈腦眩口乾舌躁,連喘口氣都難。這不是夢,是夢的話不會如此真實。她無奈害怕驚恐地認識到這一點。
“喂,”安晨害怕這種在無數回聲當中突然沉寂下來的靜寂,可怕連半點聲音都沒有。光明已然失去,如果連一丁點聲音都消失的話,那就如自己掉進了永恆的黑暗之中,再無翻身的希望。
那是一種絕望,安晨不願意那樣想,她疲憊無力喘着氣輕聲地呼叫了悅一聲。
但空氣中只有她的聲音了,悅沒有答她,他靜靜地躺在她的旁邊,一聲不響。黑暗中的安晨看不到他到底出了什麼事,顫抖不已地拉緊了他,“喂,喂……”
回答她的依然是空洞的靜寂,安晨更覺得無助與害怕了,她摸着要將悅拉近自己一點時,突然覺得後脊粱骨一陣怕的寒戰,這股可怕的寒戰瞬間讓她全身發麻,髮根都覺得冰冷。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接近她,不管來的是什麼,一定不是正常存在的物質!
她害怕,不敢回過頭去,寒戰越近,她越不知所措。她低着,試圖從腳下邊看時,只瞄了一眼,她就呀的一聲淒厲慘絕地叫了起來,隨即倒了下去。
緊接着,她聽到自己從喉尖又發出了一聲尖銳的長嘯,“喵……”聲之後,她發現自己眼光如炬,有如點了兩盞綠燈一般,能夠淨黑暗中的一切看得清楚。她看見那團要接近自己的可怕白煙在聽到了她的尖嘯之後,也是一聲的悽絕的慘叫後扭曲地消失在空氣之中。
緊接着,她又看到了地上正躺着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就是青衣男子悅,他上半身靠着牆體暈了過去,頭許是撞到了牆了,正流血不止,牆上也留下了一攤的血跡。而女的?
安晨看到那個暈倒在悅的手旁邊的女的時,驚得尖聲喵了起來。
那竟然是自己?
自已在那邊,那站在牆苤之上的自己又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