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一臉的懊惱,他始終想不通,這個女人既然還有如此的本事,爲何當初會讓自己傷得這麼的厲害,還是說,這短短的時間內,她又尋得了什麼辦法,令自己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突破界線。
然而,這又說不通,就在與他溶匯之前,她的能力並不強大。
“勝負善未確定,你憑什麼就知道自己是真正的王者。”
冥王嬌笑,一如從前那般地驕傲自信妖嬈耀眼,這讓安晨很是感嘆,沒想到那個聒噪的彼岸花竟然變化得如此地完美,不,該說是過於光芒四射了。這樣的女人,讓人崇拜,卻不敢愛上。安晨瞬間明白到冥王爲什麼會敗給英蓮的真正原因。
她太優秀了,一身豔紅的她如同太陽般散發着令人無法仰視的光芒,她只能當神,卻不能當一個普通的女人。
但鬼王卻是個普通的人類男子,對他來說,一個神一般的女子,永遠是不可接近的對像。可憐的冥王,打從一開始她就已經輸得徹底了。
鬼王與冥王再次相鬥,一開始,鬼王還佔上風,但每一次相交鋒之後,冥王總是莫名地長大,相反,鬼王卻是越顯得弱了下去。
“爲什麼?”他不明白她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氣極敗壞地撕吼。
冥王,一襲紅豔如火的衣裳,飄浮在空中,真如正燃燒中的烈火,她冷冽傲慢,似能視一切爲無物。這樣的她讓鬼王想起了初時見到的她,那時她也是如此,一副不可侵犯的高貴模樣。
如果她沒有愛上了他,不曾心動過的她一定一如既往地冷漠傲慢不可一世。
他討厭這樣的她,只須一面,便會讓他有着可怕的卑劣之感。偏偏這樣的冥王竟還說他有着光明的前景,可他無法相信。
他的確有着絕世的才華,但那有什麼用,他身寒微,有時連一日三餐都難以解決。那時候,世間的女子根本就瞧不上他,只有英蓮對他好。
人心何爲,他真的不想去追究什麼,英蓮是怎麼樣的女子,他也不想過分地苛求,她是如何去對付其他的男人,他也不想去知道得太詳細了。他只須記得,她對他好。
她對他好,從來都是溫柔倍至,自在街上偶遇之後,她的身影便常出現在他的周圍,她常說,“允相公,你人真好。”
“允相公,英蓮自小命苦,沒能識字斷文,真的很羨慕允相公你有如此才學。”
“允相公,若不棄,可否教英蓮識字。”
是他勾引了她,儘管她早已經是她人婦,但他還不可以救藥地迷上了她。若要說她人盡可夫,若要說她心腸歹毒,他又何嘗就是好人呢?
所以他終是原諒了英蓮,更希望她有個美好的未來,重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之中。可冥王竟連他最後的心願都毀了。高傲高貴自以爲是的冥王,她何曾想過,像英蓮這樣的女子,很多時候,也只是命運的棄子而已。
她從來都不懂,她是神,不是凡人,是神就只能是讓世人來用敬仰,偏偏這樣的她竟還妄想得到他的愛。
“我不會讓你打敗的,我要讓你知道,任何人都不可以肆意妄爲,那怕她是高高在上的神。”鬼王拼了性命地衝向了冥王。
成熟嫵媚,美麗不可方物的冥王沒有反手,她就在那呆呆地飄在空中,任由着鬼王刺殺向自己。安晨與小寶忍不住驚叫了起來,小寶甚至已經做好了衝出去的準備了。那瞬間,白玉拉住了小寶,“別多管閒事,讓她自己處理。”
小寶不解,但他極是信任自己的哥哥,在猶豫了一下後,他終是再次做了旁觀者,靜靜地站在遠處觀看着她們的械鬥。
但沒有想到,鬼王這一招衝殺冥王當真是不加以反手地接了下來,他的手掌穿過了她的胸膛,鮮血瞬間奔流了下來,直滴下去,如小雨一般。
“這樣你就可以解恨了吧。”冥王冷漠地看着鬼王,眼神裡有着他看不懂的情緒。這個女人變化莫端,他從來都沒能真正看透她。就如那時,她明明知道自己已經背叛了她,卻仍是將力量傳與他。
“解恨?你以爲接了這麼一掌,就是消除你對英蓮犯下的罪行嗎?”
“那事我只能對你說聲抱歉,卻沒有必要向你贖罪,我犯下的罪,自有天來懲罰我,允佑,你不可以越規來代替它的存在。”
“天?”鬼王淒厲地狂笑了起來,“它如果真存在的話,就不會放任你如此對待她。”
“正因爲它的存在,才借我之手懲罰了她。”
“住口,說來說去,你不過是在爲自己所犯的罪行開脫。”
冥王冷然地看着他,旋而露出了不明意義的微笑。“允佑,現在的你,與當初的我,又有何異呢?”她說着,嫵媚不可一世的眼裡,慢慢地騰起了霧水。
“你也是累了吧,走吧,我送你最後一程吧。”冥王沒有等發愣中的鬼王回話,張開雙臂,緊緊地將他抱住了。鬼王大吃一驚,正要掙扎出去,一道白色光芒迅速將自己與冥王包圍了起來,正如剛剛那一幕那般。
這一次,他覺得身子疲勞極了,虛弱地似要暈倒過去。就在暈倒的那一瞬間,他聽到了冥王喃喃地對他說道,“我知道,你恨我不過是因爲我專橫跋扈,但你可知,我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爲了你。”
鬼王意識模糊之間
,還冷冷地嘲笑了出來。
爲了我,不,你是爲了你自己。
他聽到了英蓮的動人溫柔的聲音。
“允相公,你的心意我瞭解的,只是,我已經是老爺的妾。我不能,也不可以。”
“允相公,他知道了你我的事,嚷嚷着要打死我。”
“你幫幫我吧,要不然,他真會殺了我的,而且,他還想要殺了你,還要把我們綁到了城門上,接受着世人的唾罵。”
英蓮的溫柔地在他的耳邊說着,他想起了死之前,她曾這樣對他說過,然後,他爲她,去找那個男人,直接地跟他挑明,他甚至還說,爲了她,可以犧牲一切。那個男人坐在黑暗的屋子裡,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着他冷冷地嘲笑,“你真傻。”
他沒有答應,將他趕了出來,再然後,他便得知她讓打死了的事實。那一刻,他好恨自己,爲什麼不直接將她帶走,從此遠走天涯呢?
“你不曾知道真實的她,就算你真的看到了地獄裡的記錄,你也會當是我在毀謗她而故意爲之的。”冥王在空無之中對他說道,鬼王想要嚷嚷撕吼回她,“不錯,你一直在利用自己的力量捏造事實。”
英蓮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只不過這一次與往常的溫柔全然不同,變了,變得惡毒嘲弄可怕。
“他是個傻瓜,哼,什麼才子,跟普通的男人有什麼區別,還真當我真的喜歡他,愛上他,不自量力窮酸樣。”
“我想要那個老傢伙死,反正他兒子已經讓他親手打死了,他的其他女人也都已經廢了,只要他一死,這些財產就會是我的,不過,我不能親自動手,我必須讓其他人來幫我做。那個窮酸男人倒是個可以利用的。”
“他真是傻透了,竟然真的相信我的話,還想着要與那個死老頭拼命。真好,真好,不過,像他這種傻瓜到處都是,反正他不做,也會有人替我出手。”
“這個笨蛋,他竟然這麼地迂腐,膽小如鼠,早知道,我就不會找他了,可恨,是他毀了我的一切。我要殺了他。”
“你要殺他?”冥王的聲音幽幽地響起,彷彿從悠遠的地方傳了過來般,“到現在還這麼想嗎,他爲了你,不惜生死相隨,這樣的男子,你難道不該好好珍惜嗎?”
“珍惜,”英蓮在冷笑,“珍惜一個沒用的男人,有必要嗎?他要死是他自己的事,與我何干,我好恨,我恨我怎麼就相信了他這麼個迂腐沒有膽量的男人。”
“他願意和你一起重生,再續前緣。”
“呸,誰要跟他一起去受苦了,是他毀了我的一切。”
鬼王在這一瞬間,內心一陣陣地悲愴,忍不住心傷。他突然覺得自己累了,好累好累,只想就這樣長睡不起,永遠都不想再醒過來。
黑暗的地獄之中,竟然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來,地獄原本無雨,若非魔法,便不知這雨到底是怎麼形成的。安晨緊緊地依偎着逸軒,愣愣地看着前方,那道包圍着冥王與鬼王的光慢慢地弱了下去了,冥王依然抱着鬼王,只是鬼王不知是死了還是暈了,他一動不動地靠在冥王的肩膀之上,雙眼緊閉,神情迷茫,彷彿深睡。
雨打溼了每個人的衣服,逸軒微微地咳了一聲,安晨緊張地問他,“逸軒,是不是着涼了?”
逸軒搖頭,伸手去接住了這雨點,深深地嘆了一聲,“這是心雨吧。”
“無聊的心雨。”白玉哼了一聲,看了一眼逸軒與安晨,覺得有些刺目,便又扭轉過去。
什麼是心雨,安晨與小寶不太理解,但卻都感覺得到空氣之中有股悲愴之感,彷彿有什麼人正在痛苦地哭泣。是冥王嗎?但見她神情平靜柔和,似是已經接受了這樣一個結果,但若不是她,又是何人,不可能是這羣肅靜無語的殭屍,他們只是機械般的存在,沒有多少情感。
又或是鬼王吧!只有他的內心,纔會存在着那麼多的苦,那樣一個原本讓安晨覺得恐怖的人物,如今卻死寂一般地沉睡在冥王的肩上,只消看一眼,都會忍不住感嘆唏噓。
“她根本就沒有愛過你,由始至終,都只是你一個人的單相思,允佑,你真的很可憐,你比我還要可憐,是不是?”
冥王抱着已經靜默無語的他慢慢地落到了地面,蹲坐了下去,將他平放在地上,“你真的很可悲,爲了一個不愛你的人,做出了這般的事,真的很不值。”
陰風冷雨之中,冥王的背影煞是寂寥與悽苦,安晨看了都莫名掉淚,看來無論是人世間,又或是魔道地獄,都離不開一個情字,這情字傷人也傷神,讓無數的英雄豪傑都爲之付出了代價。
雨下了很久,安晨與逸軒他們卻都沒有上前去打撓冥王在雨中獨自飲泣,那一瞬間,所有的人心裡都明白,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這一次的事,謝謝你們。”安頓好一切後,冥王坐在了王座之上,妖嬈嫵媚地對着他們說道,她笑得很明朗,臉上不曾有一絲絲陰霾,就好像她不曾爲鬼王傷心落淚過一般。
安晨不得不懷疑雨中痛哭的她是在演戲還是當真難過。不過她沒有爲冥王的事細想多久,卻爲自己心煩了起來,原本是想着能不能引誘心魔說出黑靈詛咒的真相,沒想到依然沒有任何的線索。
“雖然我不想現在就讓你高興起來
,不過看在你很勇敢的份上,就告訴你吧,黑靈的詛咒已經讓你解了。”
沒想到心魔竟然給她帶來了這麼一個好消息,安晨愣呆了好久,怎麼都覺得有些幻聽。
“你傻了是不是?”
“你剛剛說什麼來着,再說一次好嗎?”她不敢確定。
心魔哼哼了兩聲,又再重複了一遍,安晨激動不已,喘着粗氣大聲叫了出來,“真的嗎,太好了,我又可以變回人了。”
她興奮的模樣引來了逸軒等人的關注,安晨不好意思地將心魔的話再次轉告於他們。小寶一聽,樂不得找不到北,與安晨慶祝了起來,逸軒倒是淡淡地微笑,但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他眉宇間藏着巨大的驚喜。而白玉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只是略是生硬了許多而已。
小寶問安晨是如何解了這道魔咒的,安晨回答不出來,馬上便又回問了心魔,心魔哼哼呵呵了一會,才說道,“本來黑靈的這道詛咒就不難解,只要你與逸軒能夠心靈相通,便可將她所下的所有陰霾掃盡。”
“這也叫不難?”安晨鬼叫着,心想那如果逸軒要是一輩子都沒能跟她看對眼,她豈不是完了。
真不知道黑靈都底安的是什麼心,真就以爲逸軒不可能爲她所動,還是說她也有好心的時候?
安晨想到了好心一詞,覺得自己太高擡了黑靈了,就她個性而言,她想的一定是前者,她太自信了,自以爲逸軒不可能愛上安晨。
然而一切又再一次偏離黑靈所設想的軌道,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無法按照設計與設想那樣順利地進行着。
安晨爲這樣的結果而大喜,甚至她還感謝起冥王來,若不是地獄之行,逸軒不會跟她表達愛意,那樣子,她怕就永遠只能當一隻小黑貓了。
小寶聽到了這個答案,臉黑得像剛剛的黑暗地獄,他嘴脣孥動了一下,哼了一聲,“便宜了他了。”
“小寶,你在說什麼啊,其實,我老早就喜歡上他了!”安晨把小寶當成知心好友,竟把心事告訴了他,說完又覺得害羞,扭捏地轉過身去,傻傻地笑着。
小寶孩子氣地哼了聲,轉身卻見哥哥白玉臉色也不好,他多少也是知道爲什麼,只是一想到自己兩兄弟都讓逸軒給打敗了,很鬱悶,很不爽。他甚至還暗自下了決心,以後一定不要再理安晨了,誰叫她竟然拋開他與哥哥,偏偏那麼沒眼光地挑了這個性情古怪的孤僻陰陽師。
離開了地獄之後,白玉帶着小寶不想再繼續跟着逸軒與安晨了,要他繼續再看着他們恩恩愛愛的模樣,他說不定會惱火起來,更甚至,他還會找逸軒麻煩。
他很清楚自己不能那麼做,安晨與逸軒是兩情相悅,自己那麼做算什麼?什麼都不是,既然這樣,不如離去,眼不見心不煩。
只是他沒有收回那件白大氅。“送與你。”他說,不容安晨思索,便將還想跟着去的小寶揪在肩上,呼呼地朝着西邊的天空而去。小寶不悅地留下了一長串呼叫聲,他忘記了剛剛還想着不要再理睬安晨的念頭了。
“古堡現在就剩下你我兩人了?”
“是的。”
“陰婆婆真的不會再回來。”
“不會,你不用擔心。”
“我纔不擔心她會做怪,可是逸軒,沒有她,很多事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比如誰來管理古堡,誰來安排一日三餐,誰來給你弄那一大池子的浴湯呢……”
逸軒聽她細數着陰婆婆的好處時,撲哧一聲笑了,手指輕輕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傻瓜,一切有我,你煩什麼!”
又是一句一切有我,安晨內心裡止不住幸福溢滿。
她幸福地依偎在逸軒的懷中,坐在式神親自駕駛的馬車上,騰雲駕霧地朝着古堡而去。逸軒的傷還沒有恢復過來,但他的氣色好了很多,臉色雖然還是蒼白,兩頰卻已有了點點的血色,不至於看上去很慘然,相反,因爲倒讓原本就俊美非常的他更加地好看。安晨偷偷地瞄了他一眼,止不住地心歡,她也不明白自己這到底算什麼,當他的貓時,又或是毫不相關的女人時,她倒是大咧咧地盯着他直瞧,但如今與他挑明的關係,相親相愛了,她自己倒反而不好意思了起來,竟連多看他一眼,心都會狂跳不已,她暗罵自己沒出息。
偏偏這個時候,不肯消停了心魔忍不住唏噓了她幾聲。安晨瞬間有種讓人窺視自己的感情般難堪,雖然她原本就是她自己,可現在她是心魔,與她有着本質的差別。
“看來,我還是得想法讓你消失纔對。”安晨冷硬地對着心魔說道。心魔一聽,嚷嚷了起來,直罵安晨說話不算話,沒仁義,也不想想她告訴她有關於黑靈詛咒的事實。
“可你什麼都沒做,你甚至還利用那事來打擊我,妄想代替我。”安晨一點明這事實,心魔鬱悶得要死了,她哼了幾聲,“要是可以,我也想離開你,可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我找冰月,他答應過我幫我想辦法的。”
心魔不再出聲,隱到了內心底處了。
感覺到安晨的異常的逸軒將她抱得更緊,“沒事,心魔的事我們一起處理。”不虧是逸軒,一眼便看透了安晨的煩惱,安晨忍不住更愛他一些了,她害羞地看着他,眼裡滿是崇拜與濃濃的愛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