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果然冷漠,他沒有再說任何話,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後,他便起身離開,倒留下了安晨獨自靜坐風中。
早餐過後,逸軒決定離開,安晨自然是沒得選擇地跟着一起離開。她又一次與式神坐到了一起,看着漸行漸遠的驛站,竟然覺得白玉沒有跟來有些遺憾,想到自己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小寶,她就更加地頹廢了。
出了旋城,馬車快速地奔馳於黃泥大道之上。戰火無情,到處都留有痕跡,安晨此時都快麻木了,只覺得這裡原本就該如此。馬車地崎嶇的道路上顛簸了近一天,在將近黃昏時,他們遇上了一批難民。這些難民或乘車,或走路,但無論那一個,都是低着頭默默前行。逸軒下了馬車,步行加入了他們之中,安晨見狀,也是急忙忙下來,跟在他後面。
“你來幹什麼?”逸軒四處張望着,安晨明白,他在找黑莎與黑靈姐妹。
“我來幫你找,畢竟我見過她們。”安晨踮起腳尖,逸軒卻拉住了她。“一會走散了,我可不理。”他雖然這麼說,卻沒有再放開安晨的手,兩人就這樣牽着手在難民中穿梭。
但尋遍了這批人,依然沒有看到黑莎她們姐妹。兩人只得重新回到馬車上,繼續前進。
此時夜幕降臨,馬車飛馳,到了無人之境時,更是飛騰到空中,安晨起初還跟式神一起坐在外面的駕座上,但見馬車飛在空中,心裡一陣陣地懼怕,嚇得尖尖連連。逸軒掀開了簾子,對她說道:“進來。”
安晨嚇得緊抓着車櫞,動都不敢動,她哭着鼻子說道:“我不敢,會飛走的。”
逸軒見她這沒出息的模樣,不怒反笑,伸手將她抓住,扯了進去。安晨一下子竟跌進了他的懷中,被他穩穩地扶住。
“膽小鬼。”他笑着批評了她。自從南山城被逐後,安晨很久沒有重回逸軒的懷抱了,更幾乎沒有再見到他的笑臉,如今見他又一次在自己的面前顯露了真性情,又喜又覺得心傷。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話:往昔歲月不復返。
逸軒自然沒有一直扶着她,在她略是平穩下來後,他便放開了她,單手靠在矮几上,閉目養神。安晨怕惹他不悅,不敢如那時仗着黑靈的身份那樣爲所欲爲,而是小心翼翼地縮着身子,雙腿彎曲着坐在角落裡。
這馬車真是怪,外表怎麼看都不過是一普通的逢車,但裡面的空間卻是大得裝得下十幾個人。安晨偷偷地觀察着逸軒,覺得他清瘦了些許,但卻沒有絲毫影響到他的俊美,相反,更讓他顯得妖孽非常了。
就長相與五官而言,逸軒的確比不上白玉與冰月,但他就是有讓她迷醉的本事。安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竟然對他如此地着迷。
“你不休息一下嗎?”逸軒當然知道安晨一直在偷偷瞄着自己,眼神大膽而火辣,也許,就連她本人都沒有覺查到。這樣的眼神,向來都爲他所討厭,可他竟然不覺得安晨無禮。也許,幾次救她脫離危險,冥冥之中,兩人的關係已經超越了陌生人了。原本
他是怪她的,但現在他卻發現,自己意外地接受了她。
“如果睡不覺,你倒是可以將上次沒說完的故事再繼續下去。”逸軒指的是安晨在殿堂中喃喃自語,說自己在那個世界裡的故事的事。安晨起初並沒有反應過來,旋而,她臉紅了一下,“不講了,反正你也不感興趣。”
“不,我覺得很有趣。”逸軒輕笑,“聽你的形容,好像那個世界與這裡是全然不同的。”
“那倒是。”安晨也笑了。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去看看那到底是怎麼樣的世界。”
“你能穿越過去嗎?”安晨聽到這裡,兩眼冒光。逸軒爽朗一笑,“不行,那是不被允許的!”
安晨失望,她又一次耷拉着頭,顯得有些傷懷。
逸軒見她如此,沒有再問下去,他又一次閉目養神,心裡卻並不平靜。
他在想黑靈,但好幾次他都把安晨當成了黑靈,不管是黑貓時還是當時的安晨,他甚至還以爲她是黑靈的轉世,爲此還傷心地將她送回了原來的世界。
“你爲什麼要回來呢?”這麼久來,逸軒第一次開口問她。
安晨意外,擡頭看他,“其實並不是我自願的,是鬼王……”
“他?”逸軒意外,再次看向安晨。“他搗什麼亂?”他似在自問,安晨靜默不語,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之後逸軒再沒有問她什麼,而是靜坐着。安晨自然不敢造次,也跟着靜靜地坐着。漸漸地她覺得不支,很快便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是太陽升起時分了,馬車又一次回到地面上,雖然逸軒並沒有開口驅逐她,但她還是不好意思再窩在裡面,偷偷地回到原來的座位上。
外面依然不見人影,兩邊是高矗如扇的大山,中間是一條蜿蜒的小道,太陽從山澗中閃射了過來,不至於讓這小道太過於陰涼。安晨發現,這兩座山倒是樹青花紅,時而還看得到小鳥從頭上飛過。
見此情景,安晨竟然還感動了好一會,直感嘆還是大自然最美。
過了山澗小道,再通過陡峭的山坡,到了坡底下,遠遠便見前方似有一個村莊,村莊前正聚集着一大羣人。待走近時,安晨發現,他們大都是逃難的難民,此時正排隊在等待着什麼。
每到人多之處,逸軒總會停下來,這一次自然也沒有意外,安晨跟着他下了車,走過去一看,突地愣住了。只見人羣盡頭邊,正坐着一個美麗脫俗的女子,那女子正耐心地幫這羣人問診看病。
她正是出現在自己夢中的那個美麗女子。
原來,竟然真有其人。
相較於安晨的震驚,逸軒也是出乎意料之外,他竟失神地呢喃,“藥仙子!”
也許是他的呢喃聲,又或者是他太過於出色,引來了衆人的側目,也引來了那個女人的注意。她擡起頭看着他,愣了一下,卻是微微一笑,旋而,她又看向安晨,只是一眼,卻是呆住了。
逸軒不想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他
拉着安晨,轉身欲離開。那女子卻是叫住了她們,“等等,”聲音雖然不高,卻是清晰。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逸軒與安晨,使得他們有些爲難了起來。
這樣再走的話,怕會更引起她的注意。逸軒想了想,只得駐步回首,“何事?”
女子站了起來,撥開人羣向安晨走了過來,指着她說,“你生病了。”
安晨意外,她看看逸軒,又看看那女子,訕笑,“怎麼可能,我身子還行!”
“不,你生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沒可能的事。”
安晨否認,躲到了逸軒的身後,逸軒怕惹到藥仙子,便替安晨說道:“她的身子的確沒什麼問題……”
“是,只是邪氣入侵而已。”藥仙子肯定地說道。
安晨愣住,所謂的邪氣入侵指的是什麼?她說的與白玉說的是不是一樣。
“能否讓我診一下脈?”見安晨露出猶豫之色,她似是明瞭一樣,溫和地提出了要求。安晨再次猶豫,咬了咬牙,伸出手來。
藥仙子溫和地按住了她的脈搏,輕輕地把脈,臉色漸漸由和藹變得驚訝而擔憂。
“入邪如此之深,爲何你們都不知道?”她說着,拿起了安晨的左手,一看,“這花雖有原因,但,”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但卻並不是主要的。這位姑娘,可否再讓我細看。”
安晨早就忘記了左手上那胎記般的地獄花,如今讓她指出,心狂跳不止。如此看來,她似是逃離的險境,卻仍未擺脫危機,那些邪氣真有可能有一天吞噬了自己。
“好,”事關性命,安晨想都不想地應下,旋而,她又想到了逸軒,爲難地看着他。逸軒確是有些不願意在這裡停留太多的時間,這藥仙子的本事,他是知道了,他日若不是她,自己也是難以活命。只是此時若在這裡逗留過久,說不定便錯過了救回黑靈的最佳時機。
他欲走,見安晨眼眶裡紅透,水汪汪的,倒是不忍心了起來。
“隨你,只是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最後他還是妥協了。
安晨感激流涕,回首再看向藥仙子,更加肯定地應了下來。
兩人隨着她步入了內室,藥仙子仔細幫安晨看了又看,她雙眉緊蹙,“怪了,怎麼會如此之怪呢?”
安晨不解,問她,“如何個怪法。”
她搖頭說,“但凡邪氣,總有源頭,你這花的源頭倒是好找,乃是從地獄之中而來,但另一股邪氣則是怪得很!”
安晨臉色越發難看,她明白,另一股邪氣則是黑靈或黑莎給與她的。
“你是否知道來源?”見她如此,藥仙子倒是反問。
安晨更加猶豫了,她看看逸軒,又看看藥仙子,拿不定主意。
關於那些夢,她要如何當着逸軒的面說出來呢?她做不到,思及此,安晨搖了搖頭。
藥仙子失望地看着她,“如果你不說出來的話,再繼續下去,怕連我都幫不了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