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又是一個冷戰,她的種種表現自然無法瞞得過左子,左子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般,輕輕地放開她,呵笑了一聲,又走回了桌子邊,坐下喝自己的茶水,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他對安晨說,“你果真不想見他的話,我也不會爲難你,而且,這樣子也不錯,你若住在此處,倒免了我獨自一個人太過於寂寞無聊之苦。”
安晨愣愣地看了他許久,突地才大叫了起來,“你是說,這是你的住處?”
左子點頭,很欠揍的樣子看着她,“我沒有跟你說過嗎?”
“沒有。”安晨大叫了起來,她纔不想與他同住,這孤男寡女的,就算兩人真沒有什麼事,讓逸軒知道了定然會不好。要是他亂猜測什麼的,她可很難說得清楚,就算他相信她,可她自己也會覺得有刺梗在那裡,彆扭難受。再者,就左子的個性,只怕她是越說不清楚,他越會亂說一通,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我不要跟你同住,請你再另外爲我安排。”
左子冷笑一聲,眯着眼睛斜視着安晨,看得安晨老大不自在,只得別過頭去。“你是不是弄錯地方了,安晨雖然我們認識,但你既非我的朋友,也非我的情人,憑什麼我得爲你另外安排地方。”
“你也說了,我們非友非情人,你讓我住在你的府上有何用意。”
“沒有用意,”左子裂嘴無聲冷笑,“不過,你可不是尋常人,讓你住在這裡,對你有好處。”
“哼,有什麼好處。”
“至少陰婆婆沒法對你怎麼樣!”
提到陰婆婆,安晨真是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她只得又說道,“憑南山城是你的地盤,難不成你就連一處地方都沒法幫我安排嗎?”
“不想。”左子直截了當,安晨氣嘟嘟地坐了在他的對面,她心裡清楚,這左子一定是知道了她與逸軒的事了。
雖然逸軒並不愛惹人注意,而且古堡就她與逸軒兩人,外人多爲不知道真實的情況,但若有人心放出了消息,就怕左子早就是心知肚明瞭。
只是這個有人心到底是何人,會不會就是陰婆婆呢?
安晨苦無他計,只得委屈地住了下來,不過左子對她倒是客氣,沒有半點虧待於她,相反是好茶好飯地全侍候着。一眨眼,兩天便過去了,左子倒似忘記了要利用安晨的事般,整天只顧着忙東忙西,很少有時間回到這裡。
安晨無聊之至,坐在了桑樹下,看着上面隨風搖擺的樹葉與果子,不意間,又會在果子掉下,又或是樹葉飄落。她很想去找逸軒,無能爲力,左子說得不錯,這裡是他的地盤,只要她走出了這院子,馬上便會有人上前來對她說:“安小姐,左先生說了,你不能到外面去。”
安晨很想潑辣地與那些人吵起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她還是讓軟禁了起來的那個。
她只得又退了回來,無聊地坐在院中,看着風吹桑葉輕輕飄落,看着薄雲在藍天中悠悠飄過,偶有小鳥會鳴叫着從別處飛了過來,停在了桑樹上,嚼食桑果,飽食之後,便再次展翅高飛。
安晨羨慕小鳥,只恨自己沒有一雙
翅膀,要不然,她也可以飛離這裡,去尋找逸軒。
遠處,傳來了陣陣轟鳴聲,似有什麼在爆炸,隱隱間,又似能聽到了呼叫的聲音。但若仔細一聽,又會覺得聽錯了,安晨雙手託着下巴,坐在臺階上,兩眼無神地看着樹葉搖晃,看着流雲飛動,卻不想去關心那聲音的來源。
她只想着逸軒,不知道他是否已經知道了她也在這裡,更不知道他是否是來找她,又或者他找不到後,已經離開。
左子說,他是翼皇派來的,但安晨寧願相信,他是爲了她纔來南山城的。
她越是想他,便越心急如焚,然而,她又不得不心平氣靜下來,左子看似不想利用她了,但誰知道老奸巨猾的他是不是正等着她忍耐不住的那一刻。
她不能去求他,也不能讓逸軒爲難,如果他真的是翼皇派來的話。
又是一聲轟鳴聲,這一次比前一次更響了,不想理會的安晨也讓嚇了一跳,她看向聲音發源處,奈何庭院不大,只能看到那麼小的空中,除了縷縷的灰煙之外,她什麼都看不到。
左子卻回來了,他帶着傷勢,讓兩個人扶着走了進來,安晨愣愣地看着他們將他扶進了客廳,一時間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扶他進來的人安晨不認識,但他們倒似認得她一樣,眼神裡全是憎恨之意,這讓安晨更不自在,一時間便不敢向前步入客廳,只是呆呆在站在了桑樹之下。
他們幫左子包紮了傷口,仔細地問了他一些話,左子說了聲沒事,然後指着還愣在桑樹下的安晨,“他變了。”
安晨詫異,卻在瞬間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誰。
“他變了?”她喃喃地重複了左子的話,“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我不明白。”安晨臉色蒼白,心裡忐忑不安,那抹飛揚的銀白色似在空中飄揚着,又似模糊遠去的景像。他變了嗎?變成了什麼樣子呢?
左子讓送他來的兩人離開,那兩人在經過了安晨時,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彷彿與她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安晨禁不住打了個寒戰,才緩過神來,邁腿走向左子,她想知道他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
左子頭靠在椅背上,椅子有些舊,但不至於損壞,只是靠在上面,會吱咯吱咯地發出聲音,此時,這樣的聲音讓心急如焚的安晨覺得刺耳。
“以前的他,雖然冷漠無情,但從來不是翼皇的走狗,更不會爲他所用,但現在的他,卻是身先士卒,幫他攻城掠陣。”
安晨意外,她意外逸軒的變化,更意外左子對翼皇的不滿竟到了如斯的田地。她頓了一下,仍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沉默地聽左子說下去。
左子卻只是在感嘆,在牢騷不斷,他說,“好容易堅持到現在,沒想到卻已經無法再支撐下去了。”
他痛心疾首,“我不甘心,翼皇之前對南山城不聞不問,如今卻是強加鎮壓,他與南弗又有何區別。”
“四王爺也是一樣,明明是他幫忙滅了南弗,如今搖身一擺,卻變成了翼皇的人。”
“安晨,他很奇怪,我
在陣前提到你的名字時,他竟然是冷笑。”
“他竟說,區區一個女奴,能有何用。”
“安晨,你自己說是他的女奴,我知道,你不過是爲了保護他。但他說這話時,全然不是爲了保護你,他的眼神冰冷可怕,全無半點人情味。安晨,他是真的變了。”
安晨呆住,原來左子知道的事情遠超過她的想像,更無法相信逸軒在陣前會如此地貶低於她。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安晨低下頭,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逸軒一定是爲了她才故意這麼說的。
他很溫柔,細心體貼,爲了不讓她成了棋子纔會這麼說的。
左子看透了她的心思,嘆了一聲,“這一次,我沒想過利用你去害他,本來,不過是想利用你來離間他與翼皇的關係,但沒想到,他竟會如此無情,安晨,你知道他剛剛在陣前還說了什麼嗎?”
安晨心漏跳了一拍,她緊張地堅起了耳朵,“什麼?”
“他說,像你這樣的女奴,他要多少就有多少,你的死活他纔不在乎,如果我覺得你還有用的話,大可把的殺了,人頭掛到城門上,看他會不會因爲傷心欲絕,痛苦非常?”
他是爲了保護我,一定是這樣的!
安晨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卻還是陣陣的惡寒,她想到,如果左子真按逸軒所說的那樣做,她要怎麼辦,而他會不會真的冷酷無情呢?
“左子,你大可不用再試探於我,逸軒與我,確實關係菲淺,但若要我去做有傷於他的事情,我定然不會同意。”
左子聽後,非但沒有惱火,反而是深深地嘆了一聲,“看來你是不信的,也罷,不如讓你前去,親自會一會他,看一看我說的是否是真實。”
“會他?你不過是想劫持……”安晨激動的話還沒有說完,左子大聲地喝道,“安晨,上回你說了,如果我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話,那麼等我完成了我的目標後,定然也會變得與那些我想推翻掉的惡人一樣。我不想那樣,所以這一次打從一開始便沒有想要利用你。會問你與四王爺的關係,不過是想讓你去勸他離開,他與你,都曾幫過我們,所謂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不想與他爲敵,也不想看你傷心難過。只是沒曾想,你卻是處處設防,不肯真心相待……”說到這裡時,左子頓住,又是一聲嘆,“這也是我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你的。”
安晨讓他的這番話給震住了,久久出不了聲,直到外面又傳來了一聲巨大的轟鳴聲,她才緩了過來,緊張地那聲音源看去。左子卻是幽幽地說,“不用看了,是他在進攻南山城,這一回算是完了,再也守不住了。”
“守不住了?你說逸軒會攻進來,那樣的話,你們會怎麼樣?”
“死,唯有此路。”
“不會的,其實翼皇並不壞,可能是你們挑釁了他的權威,纔會惹惱了他,纔會……”安晨想到南山城的禍事多少與逸軒有關,按照他的性子,定是不會輕易來爲難這些苦主的,爲何這一次卻偏偏出手狠辣呢?
她疑惑又心驚,無法再說下去,頓在那裡一動不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