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榮、趙匡胤兩人並駕齊驅,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本來趙匡胤是不願意這麼出風頭的,畢竟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不是當年在馬邑練兵的時候,兩人兄弟之情雖然沒有改變,但是地位卻悄然改變了。按照規矩,趙匡胤應該是處在郭榮的身後的,除非,前面有不可預測的危險。
可是,郭榮卻又問題要問趙匡胤,這麼一來,騎在馬上,郭榮總不可能扭着頭說話。於是,兩人就齊頭並進。郭榮問的什麼問題,當然是救援汴京的事情了。
“七弟,前日的軍報,你看到了。現在咱們大周的形勢可以說是到了生死攸關的地步了。我準備……七弟,你可有什麼想法沒有。”郭榮本來想說自己準備帶兵出關,救援關中,可他又怕自己表達了這個想法之後,趙匡胤還有身後的軍官們會違心的附和自己。現在除了高懷德在均州尚未退回,王彥超守衛在鳳翔府,其餘的高懷亮、石守信、慕容延釗、張永德等人都跟在自己的身邊。
郭榮需要聽一聽他最器重的將領對局勢的分析,他需要儘量客觀的估計整個形勢。雖然說,王樸已經替他分析了,可是王樸的計劃,最關鍵的一環就是騎兵,而騎兵則是由趙匡胤負責訓練的,他的態度,對王樸的計劃是否可行,起着關鍵性的作用。
趙匡胤差異的看了眼郭榮,嘴角掛着微笑,神情是異常的親熱,似乎根本沒有將汴京的局勢放在心上一樣,整個人和往日一樣待人和藹,充滿着睿智,可是,趙匡胤卻覺得自己的三哥肩頭上擔着沉重的膽子,他的言談舉止,已經不想過去那麼的從容不迫了。如果是往日,三哥決計不會再路上談論公事的,也不會直接將他帶到軍營裡面去。這個時候更多的是在詢問自己的生活,大包大攬的將自己轄地的問題都攬在他身上,讓自己可以放開手腳,按照心中的想法大刀闊斧的搞軍事。
趙匡胤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三哥,軍報我已經看了。你也不要太擔心了,畢竟楚軍現在還沒有動,這說明楚軍內部對戰爭的走向,有不同的看法,他們會不會打汴京,那還不一定啊。”
郭榮苦笑了一聲:“七弟,你可能還不知道,據最新的軍情,宋州的楚軍動了,其中一部分南下配合丁思瑾部,一部分東進,企圖進攻京東地區。還有一部分則停留在宋州。具體的人數還不太清楚,但是可以確定的是,留在宋州的楚軍估計在十萬人左右。”
趙匡胤看了郭榮一眼,三哥既然這麼說,這消息必然是準確的。楚軍分兵了,這局勢就明朗了,楚軍的戰略意圖也暴漏了,馬雲……這個小兄弟把這麼多軍隊放在宋州,總不會是爲了防守?趙匡胤忽然笑了,馬雲啊馬雲,你也不怕把自己給撐死,這胃口也太大了。
趙匡胤的微笑,被郭榮敏銳的捕捉到了,他繼續說道:“依我看,咱們這個小兄弟是雄心勃勃啊。當年還真看不出來,他有如此的手段。”
趙匡胤呵呵一笑:“三哥,你未免太高看他了。眼下的形勢,當然是早一日圍困汴京,勝利的把握就大上一分。呵呵,可他呢?卻呆在宋州遲遲不肯北上,如果河北、關中的援軍一旦進入汴京,那麼他在想打汴京,可就難了。”
“七弟,他不肯北上的原因,爲兄倒是猜出了幾分,他十有是想在宋州玩一手收買人心的把握,軍報上又說他在宋州拜訪當地士紳、學子,還以鄉鄰的身份,向宋州的百姓發放了糧食等生活用品。宋州市井上據說已經安定了下來,市場重開,百姓也鬆了一口氣。這一手玩的不錯啊。”
看着趙匡胤有些懷疑的神情,郭榮說道:“其實這是我最擔心的。如果他把軍隊囤積在宋州,而宋州又有着大批的軍糧,距離汴京又近,這麼一來,宋州對楚國來說是安全的,而汴京則無形中成了我們的包袱,駐軍少了有可能被楚軍拿下,駐軍多了,這糧草可就成了問題。過去汴京的糧草開始依靠宋州等河南之地支撐的,現在宋州丟了,無形中相當於河南這個產量區也丟了一大半。這……情況很不妙啊。”
趙匡胤冷笑着說道:“三哥,我看你是過濾了。馬雲收買人心我信,可是我就不相信他會放着這麼有利的條件,不去攻打汴京。咱們對大周情況瞭解,馬雲在咱們大周這麼多的細作,他恐怕對大周的情況也是瞭如指掌。戰前的時候,楚強而周弱,所以陛下才在淮北多次舉兵,其實是在學當年的諸葛亮以進攻爲防守,這麼一來,咱們大周的兵力重要就集中在了邊疆地區。眼下河北的精銳遠在易州,根本不容易南下,而關中的精銳,一在鳳翔,一在靈武,這就給了楚國至少十天的時間,這十天內汴京是絕對沒有援軍到達的。他又怎麼可能放棄攻取汴京呢?我想等他絕對宋州人心安撫以後,一定會北上的。”
“哦?”郭榮狐疑的看了眼趙匡胤:“那……你覺得我們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呢?”
“呵呵,小弟已經有一個計劃了。對了,三哥,我聽說王先生也已經回來了,不知道王先生是如何說呢?”
郭榮老老實實的說道:“王先生勸我趕緊出兵汴京,他說楚軍兵敗無疑。”
趙匡胤一愣:“王先生有什麼妙計嗎?”
郭榮嘆了口氣:“王先生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要利用靈武的騎兵,突然襲擊楚軍,在楚軍防不勝防的情況下,將他們擊潰,收復宋州。”
趙匡胤搖了搖頭:“三哥,說實話,咱們的騎兵自然很強,可是楚軍的步軍也不弱啊。當年唐州一戰,如果真的打起來,咱們可不一定能勝啊!王先生這話,未免太過於誇口了。”
郭榮看了下左右,壓低聲音說道:“爲兄知道王先生這麼說是在安慰我,可是,此事事關重大。所以,想問問你,如果咱們傾盡全力東出潼關,有幾分勝算呢?”
“不到一成。”趙匡胤回答的很爽快:“王先生,是讓我們全軍出擊嗎?”
郭榮一愣:“那……那到沒有。他說,只用靈武的騎兵,所以我纔有所擔心啊。”
“如果是那樣的話,倒是有三成把握。”(穿越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