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這個說法雖然不能讓段祺瑞感到信服,但是他也不是那麼蠻橫不講道理的人,先談和約細節沒問題,反正只要最後日本首相不肯就道歉一事給一個說法,大可中止和約的有效性。
在整個下午的幾個鐘頭裡,中日雙方代表團總算結束了長達兩天半時間無意義的爭吵,就和談的條文細節內容展開了商討。關於和談方面中日雙方自然早就有所打算,無非是因爲這段時間的爭執不休,而稍微做了一些調整。如今就只是將彼此的意思輪番表達出來,合得來的地方予以保留,合不來的地方則再詳細計較。
日本代表團所提出的方案,那就是立刻停止遼東軍事衝突,雙方各自撤軍。同時作爲道歉,日本將全部撤銷針對山東青島的進攻計劃,不過有兩點的前提那就是中國必須在一個月之內派兵接管青島,並且德國駐軍也要在一個月內全部解除武裝撤離青島。否則,日本將視此次青島交接爲外交詐騙,是中國X政府協助同盟國進行外交政治掩護,到時候將會呈請到協約國其他成員國,一致發出對中國的制裁。
關於遼東的善後工作,中國軍隊後撤的界限依然是遼東半島之外,並且北洋政府要對中國軍隊火燒丹東一事做出交代,對於在大火中的損失以及日籍人員的財產、人身傷亡,都必須承擔賠償的責任。
對於日本方面提出的要求,陸徵祥自然是據理力爭。不過陸徵祥的爭論方式顯然有些太過文弱,以至於談了半天日本方面絲毫都不願意在這一點上有所讓步。
直到這時,一直面無表情的段祺瑞冷冷的“哼”了一聲,重重的舉手拍案,向日本代表團衆人呵斥道:“你們別把事情弄混淆了,現在誰在求和,誰在議和,難道連身份都搞不清楚嗎?你們擅自進攻我國領土在先,如今戰敗失利卻還有資格跟我們討價還價,簡直是癡人說夢。普天之下也絕沒有這樣的道理。”
日置義擺出一副不動聲色的高瞻姿態,不疾不徐的說道:“段總長,很多事情我們需要一分爲二來看待。我們日本政府已經再三強調,甚至從一開始就發出聲明,遼東發生的戰事只是地域性的局部衝突,實際上與我們官方沒有很大的關係。關於第五師團方面,我們在和談結束之後,一定會給予嚴厲的懲處,必定有一個讓貴國政府滿意的交代。”
段祺瑞冷笑道:“這難道還需要你特別強調嗎?”
日置義接着說道:“既然這屬於地域性衝突,我們不應該因爲一支部隊的擅自行動,而把衝突的範疇擴大化,更不應該在這場衝突中傷及無辜。丹東在地理上原本是遠離衝突交戰地區,本不應該承受戰火的損害。可是你們中國軍隊悍然主動發起針對丹東的進攻,還縱火焚燒城鎮,造成重大的傷亡損失,無論如何,這一點也需要有一個妥善的處置纔是。”
段祺瑞冷冷的盯着日置義,語氣絲毫沒有退讓的說道:“你覺得你的話很有說服力嗎?公使先生。不管這是地域性軍事衝突,又或者是什麼擅自行動,但不管怎麼說,雙方擦槍走火那就意味着是一場戰爭。既然是戰爭,那丹東就沒有什麼可以逃避戰場之外的理由。”
日置義嚴肅的說道:“話不能這麼說……”
不等對方把話說下去,段祺瑞突然提高聲音的打斷道:“就算按照你的意思來說,就算拋開其他一切都不算。你們日本軍隊主動進攻蓋州,你們的艦隊向營口打出了幾千斤、上萬斤的炮彈,整個營口東城全部淪爲廢墟。我們主動出兵丹東,放火燒燬丹東部分城區,那也是一報還一報,大家算是扯平了。”
聽到這裡,陸徵祥連忙忍不住插嘴補充了一句:“更何況,丹東失火的原因現在還沒有調查清楚,你們憑什麼指證是我們中國軍隊所爲?我們也有目擊者稱是你們日軍守備隊防守不力,最終企圖火燒丹東來拖延我軍的步伐。”
陸宗輿也跟着說道:“就是,丹東失火的第二天我們的部隊便主動組織民衆搶救火災,如果是我們放的火,何必還要救火。”
日本代表團隨即又展看了一輪反擊,在他們看來中國代表團當中的外交人員根本不足爲懼,唯獨段祺瑞這個痞氣十足的大將軍讓人不得不感到異常頭疼。然而不管他們怎麼狡辯、怎麼講道理、怎麼旁徵博引,每當面對段祺瑞時,這些話一下子就顯得毫無底氣起來。
直到最後兩天的談判會議,段祺瑞依然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中國代表團所提出的和談方案,那是日本政府就此次事件公開道歉,取消任何針對青島以及膠州灣主權的軍事企圖,同時將遼東半島目前中國軍隊所佔據的城鎮歸還給中國,除此之外旅順租界的租期縮短爲二十年。
日本外交談判代表團在赴華之前是有過一個談判底限,但中國方面所提出的方案,無一不是超出這個底限之外。而且就中國方面的態度,以及遼東目前的局勢而言,顯然是抱定了絕不退讓的決心。
因此談判不得不再次陷入了一種僵持。而與此同時,同樣是在這過去的兩天時間裡,中國軍隊於遼東依然沒有放鬆軍事行動。在十一月十七日這天中午,營口連續發動了七次圍攻戰,造成了被圍困在東城區日軍重大傷亡,不得不在下午兩點鐘時向中國軍隊投降。前後五天的作戰,營口戰場一共俘虜了日軍一千八百人,擊斃日軍五百六十餘人,可謂是遼東開戰一來最重大的一次勝利。
蓋州戰線上的進站儘管還是很緩慢,不過隨着十七師麾下各戰鬥單位陸續抵達,已經逐漸完成了對第五師團側翼大範圍的夾擊,從而使整個蓋州戰線由防守姿態全面變成進攻姿態。第五師團因爲受到國內各項命令的限制,再加上大谷喜久藏個人政治處境陷入極其不利的地步,從而極大影響了指揮能力,全師團的防守完全只依賴於麾下各聯隊、各旅團指揮官來做隨機的應變。
在十六日晚上,第一旅冒險發動了一次夜襲,終於成功收復了淪陷已久的側翼陣地。此役前後進行了五個多小時,期間還被日軍反攻成功一次,但最終因爲日軍後續支援力量十分有限,使得第一旅完成了決定性的一擊。
整個作戰第一旅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損失了近五百名士兵,近一千人受傷。但日軍的傷亡情況顯然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整個阪本聯隊全軍覆沒,聯隊長阪本經一郎被俘後選擇切腹自盡。日軍共計陣亡六百餘人,被俘七百餘人。
從十五日到十七日,發生在營口和蓋州的這兩場戰鬥重創了第五師團元氣,也爲北京的日本外交談判代表團徒增了一份霜雪。到了十七日,日本陸軍省迫於壓力而下令撤去第五師團總司令長官大谷喜久藏職務,改由總參謀長福田雅太郎暫代總司令;同時又委任神尾光臣接管旅順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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