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一邊順着朱七七的背,一邊無奈道:“你若早聽我的話呆在家裡,也不至於像今天這般難受。”
雖然難受,但朱七七還是堅持道:“可我想和你一起面對這些,沈浪能,我朱七七也能!”
“七七,別逞強!”
“沈大哥,我這不是逞強。”
“七七?”
朱七七討好一笑道:“好了,現在不也沒事麼,只是眼前這些個屍體?”
沈浪正色道:“瞧眼前的狀況,我們很可能已經來到鐵索橋的底下了。”
朱七七有些詫異:“到了?”
“嗯!”
“那我們爲什麼一路沒瞧見王憐花和貓大哥他們?”
沈浪微一沉思道:“我們當時是斜衝着下谷,他們有可能落在我們的前面了,而我們也耽擱了些功夫。接近傍晚的時候谷中起霧也不易找尋……可能就此錯過了,只是不清楚他們有沒有找到莫言?”
提及莫言,朱七七又是一陣擔憂,當下道:“已經過了一整日了,莫言她還會在下面麼?”
沈浪一嘆:“最好不在!”
“爲什麼?”
其實沈浪並不能十分確定莫言是否無恙,基於他對莫言武功的瞭解,他相信莫言最起碼還能自救。想想當年那個必死之局莫言都能隻身闖出來,更何況如今這樣的局面。
沈浪並沒告訴朱七七最好不在的原因,那麼長的時間若還呆在一個地方不動,那只有一個可能了。心下一動,沈浪轉而交代朱七七道:“你後退些呆在這裡,我先過去查看一下,或許能找到什麼?”
朱七七曉得事情輕重,於是乖巧地道:“好,我會好好呆着,那你要當心!”
“嗯……好!”
這裡的屍體的腐爛程度並不一樣,一瞧就知道是不間斷地從上面扔下來的。沈浪在附近仔細找尋,並沒有發現莫言的影子,只是在一具屍體上找見了她的天蠶絲繩索。東西在這兒,人卻在哪裡呢?沈浪擡頭瞧向半空,良久之後才轉身回走時,突然在一側的遠處亮光一閃即逝,沈浪循跡而去,卻發現在一處極爲隱蔽的巨石背後有五具完整的屍體,均是面朝下躺着,而閃光的物件只不過是面具的一角。沈浪輕輕拿起面具的角端詳良久,忽而翻轉屍體一瞧——皆系女人,但卻每人多了張面具。
這是……是幽冥鬼使,幽靈宮的人,幽靈宮的人竟然能出現在此,沈浪不用想也知道是白飛飛出事了。
思及片刻,沈浪正待往回走卻聽到朱七七的喊聲傳來。未及多想,沈浪飛身來到朱七七身旁。
朱七七一見沈浪便使勁拽着他指着一處急道:“沈大哥,那背後有……有人……好像會動……”
順着朱七七手指的方向,沈浪在碎石堆中找到了一個人,竟然是辛迷。
王憐花與熊貓蜷縮着已經過了一個晚上了。從西輝到晨露,王憐花硬是沒能割破困住自己和熊貓的鐵網。頹然地歪倒在熊貓身上,王憐花不禁又是一陣長嘆。
熊貓拿起手中的葫蘆搖了搖,不死心又打開葫蘆塞子往嘴裡倒,最終也只困得出幾滴酒而已。舔了舔嘴脣,熊貓苦笑着道:“我們若不是去追那兩頭畜生,何至於落到如此田地。谷中的瘴氣沒能奈何我們,我們卻自投羅網,真是太有運氣。”
王憐花卻嘆了口氣道:“一路找尋,這谷中都是死寂一片,突然無端多出了兩頭畜生,怎能不奇怪乎。瞧它們一身漂亮的雪色,倒像是被人精心飼養的,只是它們是如何來到這谷中的。”
熊貓無奈道:“你現在更應該關心關心我們,你瞧着上不上下不下的被吊在空中,我們當如何脫困?若不及早出去,我們會被餓死的。”
王憐花苦笑着道:“信我吧,餓死到不至於,最壞的打算就是被那些女人‘救走’,到時候可就熱鬧了。我可聽說在天涯海閣裡多半是恨男人的偏執女人,還有一小半是……”
“是什麼?”熊貓不禁好奇道。
“是……是稀罕男人的瘋狂女人……”
“我們……不至於吧!”
“難說……所以我要趁現在還有力氣做些佈置……”王憐花說着便撫上了熊貓的臉頰。
“幹什麼?”熊貓一把拍開王憐花的手。
“別動,當然是做事嘍。”
王憐花當即解下隨身的布包一陣倒騰,然後就着熊貓的臉又是一陣塗抹,完了之後又是人皮面具什麼的,折騰了好一陣子才罷手。然最後取出銅鏡對着自己又是一樣的施展。
瞧着王憐花如此上心,熊貓卻調侃道:“似乎是拼人品的時候到了,我熊貓厚道,老天定會眷顧。至於你王憐花麼,可就不好說了,之前你老是禍害女人,但若真困在天涯海閣,就你這一身皮囊不知會不會被女人禍害。”
王憐花突然想起穆傾城的話來,心中很不是滋味,但還是遮掩道:“哼,誰禍害誰還不一定呢?”
“呵,有這自信,那就靠你了。”
“千萬別……”完成了最後一道工序,王憐花才放下了手中的鏡子。
熊貓愣愣地瞧着王憐花最後的成果道:“這張臉還不就是王憐花麼,熊貓也還是熊貓,爲何還要如此?”
白了熊貓一眼,王憐花極不情願地道:“虛虛實實,懂麼?”
“懂,但你的行爲就不懂了?”
“不需要懂,只需要配合就行了。”
“哦……”
過了良久,王憐花才苦笑道:“只希望這樣被吊着的時間不會太長,否則……也不知還來得及不?”
熊貓瞧着王憐花悵然若失的摸樣,就知道他想起了莫言,遂岔開話題道:“瞧這鐵網已經鏽跡斑斑,估計也不是新設的機關,那隻能是穆傾城時期或者更早,只怕風林暖未必知道。”
“她知不知我不清楚,但我肯定有人知道。”
熊貓不信:“你就那麼神,不怕料錯?”
王憐花不在意地笑笑:“那你最好向上蒼祈福,保佑我不要料錯了,我若錯了,那你我都得在這裡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