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的‘破招式’專破天下各種武功,穆傾城一直留心傳聞,她也曾在錦瑟仙子的手札中見到過破招式的起手姿勢,錦瑟仙子還留書慎重告誡後後人,千萬莫要與之對抗。穆傾城其實是不太願意相信這一說辭,但她也心存謹慎不會輕易去嘗試。
穆傾城冷眼瞧着沈浪,心思百轉間,最後卻笑道:“即便你有破招式,我自信也能留得住你,只不過我乏了,而且這麼幽靜漂亮的小谷,我喜歡還來不及,怎麼會去破壞它,今日你我暫停干戈等出谷後再做計較!”
沈浪也微微一笑:“只要你不挑釁,在下也不是多事之人!”
“那好,告辭!”
穆傾城不在理會沈浪,轉身從容離去。
沈浪瞧着穆傾城遠去的背影,也不知想些什麼,或者什麼都沒想。許久後,他在潭邊尋了一處高地坐下,扭頭瞧着一潭白花花的死魚呆呆出神。
良久良久,遠處忽然閃過一抹素白,漸行漸近,卻原來是去而復返的穆傾城。沈浪身形未動,依舊盯着潭水。但穆傾城卻嬌笑一聲道:“你似乎在等我?”
沈浪微微一笑:“倘若不等你,你回返豈不撲空?”
“你的心思不會這麼簡單!你是不想讓朱七七瞧到你現在的樣子呢?還是顧忌我的存在呢?”
“你以爲呢?”
穆傾城輕輕一笑:“或許兩者兼有吧!不過現在我還不至於去爲難一個不諳武功的小丫頭,你大可放心就是!”
“我能信你麼?”
“那你權當我是戚小婉好了,不過你現在的情形我還真不好估摸?你坐在那裡看似隨意,哪個方位都空門大開,但卻哪個方位卻都不易進攻。”
“你想試一試麼?”
“不了,我主要是來瞧瞧你的,還好你沒讓我失望!”
沈浪輕笑道:“是沒有讓你有可乘之機吧!”
“咯咯,沈公子玩笑了,那我就不打擾你賞風景了,告辭……”
“不送!”
穆傾城像來時一樣,又輕飄飄地走了,沈浪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瞧着那一汪潭水。前方餘暉冉冉,映的潭水碧波晶瑩,若不是一池子白花花的死魚,那這畫面就更加的完美了。
許久之後,沈浪突然出聲道:“倘若不嫌西輝遲暮的話,不妨過來一觀。”
“咯咯,沈公子真是個妙人,真是既貼心又貼意……”清朗的笑聲傳來,穆傾城白衣翩翩又落在了譚水邊。
沈浪微笑道:“閣下四處晃盪不嫌累麼?”
穆傾城收斂神情,一本正經道:“如此空谷,恬然幽靜,而你這裡最是集美景之大成,我確實捨不得離去,還望沈公子勿怪纔是!”
瞧着眼前一大片的死魚,聽着穆傾城的歪理,沈浪不由好笑道:“即是美景當前,當然不能辜負,你且留下慢慢欣賞,在下卻要先告辭了。”沈浪長身站起準備離開,此時的他雖然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但卻已經不妨礙其從容灑脫了。
穆傾城笑意盈盈地上前道:“沈公子請留步,說來你我也算是患難與共,能冒昧問一句麼?”
“想問什麼?”
“你胸有千壑理智淡漠,卻唯獨對朱七七特別,她真有那麼好麼?”
沈浪似笑非笑地瞧着穆傾城,即便是橫掃江湖叱吒風雲如她,終究還是逃不脫女人的束縛。
“這個問題很好笑麼?”瞧着沈浪的嘴角遮掩不住的笑意,穆傾城卻莫名臉上一熱。
“你真想知道?”
“想知道!”這個問題穆傾城很早就想問了,沈浪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喜歡上朱七七那樣的女孩子?她是真的想不明白。
“因爲……”
“因爲什麼?”
“因爲……她是朱七七!”言及朱七七,沈浪嘴角的笑容不自覺地多了份溫柔寵溺。
“她真的有那麼好?”
“你不是沈浪,自然看不到她的好……”餘暉然然,灑落在沈浪俊朗的臉上,混合着淺淺溫柔的笑意,卻讓瞧在一旁的穆傾城瞬間恍惚失神。
沈浪着穆傾城失神,心中念頭一閃,卻道:“時候不早了,在下先失陪了。”
“你可是錯失了一次良機哦!”
“能夠錯失的可能對在下來說可能並不是良機,告辭!”沈浪說罷轉身就準備離開,但穆傾城卻又擋在了他的面前。
“那白飛飛呢?”
穆傾城言及白飛飛,讓沈浪神情一滯,一副不欲多談的模樣。穆傾城笑道:“你不願意提她?”沈浪輕輕一笑,轉了個方向又走。
穆傾城身形一閃,又擋在了沈浪面前。“你爲什麼不說話?快活城一役,白飛飛願意用命去護着你,雖然你未必需要,但卻是她愛你的方式?”
“我不想談……”
“那我就不讓你走?”穆傾城雙臂一張,竟然耍起無賴了。
這人不講理的時候,還真難招架,沈浪只得沉着臉道:“你還想打架是不是?”
“嘻嘻,打打又何妨,反正我也沒受傷,倒是你,折騰來折騰去的受得了麼?”
“閣下可是一閣之主,你這個樣子傳出去怕不好吧!”
“嗯,是不好,可是我相信沈公子不是長舌之人,所以我一點都不擔心!”
沈浪無奈一笑:“說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只想知道你心裡的想法?”
沈浪沉默半晌才緩緩道:“我們都已經過去了。”
“可她不這樣認爲?”
“這……似乎也和閣下沒有關係吧?”
“是沒有,純屬好奇……呵呵是好奇!”穆傾城也覺着她逼得沈浪過火了,以至於忽視了眼前的狀況。他們兩人不久前還在你死我活地拼殺着,過不多久卻在這裡如知己般挖掘私密,且還是當事人的私密事情,這樣怎麼說都透着怪異,但穆傾城還是忍不住想知道。
“我知道白飛飛至死都沒有放下你,而你卻已經……我瞭解過是她做錯了事先對不起你是不是?”
沈浪稍稍頓了一下,然後轉身繞過穆傾城就走。
“喂……你真不說呀!”
沈浪走了十來步,突然停住身形,轉身很平靜地瞧着穆傾城道:“我和白姑娘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感情是半分也不能勉強的,它也不是可以放在天平上衡量的,也不是你情就可以我願的,錯過了終須是錯過了,我如今只希望她可以看開放下!”沈浪說完連招呼都沒有打就身形虛晃,幾個跳躍後飛身離開了。穆傾城來不及阻止,只能呆呆地瞧着沈浪的背影,心情複雜地矗立在那裡久久不曾挪動。他明明都已經要走了,但最終他卻說了,說感情是半分也不能勉強的——他是意有所指麼?看來他是真的放下了他與白飛飛的那一段感情,就算白飛飛勉強恐怕也是徒勞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