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中真相

楊劉氏的聲音和話語並不歇斯底里,卻悲憤入骨,字字戕心。

廳外疾風驟雨,驟風捲地,呼嘯淅瀝,春雷悶鳴,廳內卻霎時寂靜!

有人輕嘆,有人哽咽,有人悲痛,有人呆怔。

楊劉氏終於哭出聲來,哽咽凝噎的嗚咽之聲,與廳外輕滾過的悶雷混雜,彷彿天地齊哭。

風吹動她染霜的發白,她看着顧明朗,目光朦朧,卻沒有任何哀切。如今她已經爲丈夫和大兒子報了仇,心中已經沒有了牽掛。

她慢慢走到顧明朗身前,欠身福了福,“將軍,民婦自知死罪,就算凌遲也不爲過。可我丈夫戰死,大兒子被人殺害,楊家留在世上的血脈只剩慎兒,懇求將軍看在我丈夫血濺沙場,終究與將軍同戰場的份兒上,繞過我家慎兒吧。”

“娘,”楊慎撲過來抱住楊劉氏,將她擋在身後,“將軍,我娘殺的都是狗官,那樣的狗官,原本就死不足惜,若是我娘不殺,終有一天,他們這樣的蠹蟲也會被殺。難道將軍願意看着這樣的貪官、這樣的蠹蟲苟活於世?”

楊劉氏輕輕拍了拍楊慎,“將軍,我自知這件事情牽扯重大,這其中的關聯又何止幾個中郎將和昭武校尉這麼簡單?”

“既然你知道此事複雜,牽扯重大,爲何還要一時孤憤,逞一時之能?你若是能將此事告訴我,我定會爲你和千千萬萬的將士討回公道!”顧明朗說道。

“若是民婦告知將軍實情將軍就能真的爲我討回公道嗎?”楊劉氏輕笑一聲,空洞的眼神泛着譏諷和無奈,“將軍可知道,被我殺害分屍的三人,除了昭武校尉和中郎將之外,還有誰?”

“是誰!?”顧明朗厲聲問道。

“兵部侍郎,周懷德!”楊劉氏絲毫沒有猶豫,沉重地說出口!

“兵部……”顧明朗身形猛然一晃,一瞬間,衆人彷彿以爲那魁梧巍峨的泰山險些崩塌……

而坐在中央高椅上的寧濤豁然起身,震驚不已!

寧無憂微微擡頭,淡淡的看了顧明朗一眼,若有似無地勾了勾脣。

大成國兵部掌管天下兵士和軍隊,是整個大成軍隊的核心!而這核心上坐的人,正是顧明朗的哥哥顧名城!

兵部侍郎設計殺害軍中將士,以致軍人之中爲貪得更多錢財而不惜戕害同袍。而這個罪魁禍首,竟然就出在自家?

顧明朗腦海之中瞬間一陣轟鳴,蒼白一片!

自己在邊關沙場拼死血戰,自家兄弟卻在貪污自己用血和命換來的錢財!可笑!可笑!

“此事非同小可,本王覺得應立刻上書陛下,着人徹查此事!”寧濤神色凝肅嚴苛,“五哥,”他看向寧無憂,“你攜領六部,手中也握着兵權,可知道這邊關戰將事關大成危亡安全,若是此時不善加處置,怕是軍心不服,人心不服,天下難定!”

寧無憂慢慢起身,周身輕柔錦袍挺立如竹,清且貴,他只是淡淡地看着顧明朗,輕聲道:“此事還是由顧將軍自己定奪。”他輕笑了笑,“畢竟,顧將軍是西北軍主帥,最能代表他們,不是嗎?”

顧明朗瞬間臉色鐵青,整個人頹喪又失魂落魄。

木梓衿沒想到一件殺人分屍案會演變成這個樣子,若是此事真的上書皇帝,那麼顧家必定會遭大劫。而夾在中間最難做的人,無疑是顧明朗。他明明最在意將士,恨不得爲自己帥下的所有亡靈討回公道,可那罪魁禍首,卻是自己的家人。

一面是親情,一面是大義與責任。

寧無憂那句“一切由顧將軍自己定奪”雖然說得風輕雲淡,其實是一把無形的利刃,沉重地懸在了顧明朗心頭。

寧無憂就是笑裡藏刀的狼!木梓衿咬牙切齒地想。

“看來侯爺這壽宴,本王也不好再留了。”寧無憂清淡地說道,“既然如此,六弟,我們走吧。”

木梓衿踟躕地看了看楊劉氏母子,又看了看顧明朗,只好跟着寧無憂離開。

似乎有些不對,她遲疑地看着寧無憂的背影,只發現陣陣春雨之中,他清立挺拔的背脊淡漠冷清。似乎剛纔那一場軒然大波,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再轉頭去看寧濤,剛纔還口口聲聲說着此事事關重大的他,卻風輕雲淡地跟着寧無憂離開。

兩人走在這偌大華美的侯府之中,如閒庭信步,連淒厲呼嘯的風雨都成了那清貴背脊的背景。

“王爺。”她跟在他身後,輕輕地開口問道:“我們,真的就這樣走了嗎?”

寧無憂並沒有停下腳步,只是淡淡的說道:“你還想如何?”

她怔了怔,不安地回頭看了看那處偏廳,風雨之中偏廳模糊朦朧,一絲聲音也無,也不知顧明朗和楊氏母子在裡面到底如何。

“王爺就不擔心,若是我們這一走,顧家的人便會對楊氏母子……”她沒有把話說完,但是其中的意味十分的分明瞭。

可寧無憂卻只是清淡一笑,腳步依舊不停。直到繞過遊廊,走過前院,等在前院之中的下人將傘遞過來,爲兩位尊貴的王爺遮擋風雨,他才慢慢地回頭看了看正廳。

正廳之中依舊熱鬧不已言笑晏晏,觥籌交錯之中,歡聲笑語裡伴着絲竹管絃之聲。顧家的人,分明就知道後院之中的風波,也知道了羊肉中混入了人肉,可就是絲毫沒有受到丁點影響,依舊粉飾太平,依舊有恃無恐。

隔着濛濛雨霧,木梓衿有些氣惱地看了看寧無憂,朦朧雨霧之中,他那雙沉靜淡然的雙眸噙着冷笑,又轉頭看了寧濤一眼,端王寧濤會意,轉頭對等在前院之中的端王府小廝說道:“過來。”

那馬車和儀仗隊前的小廝立刻撐着傘,麻利飛快地小跑了過來。

“去將我的馬帶過來。”寧濤說道,“注意,不要驚動侯府中的人。”

“是。”小廝欠身福了福,轉身一溜煙兒衝進了雨中。

“五哥,我先走了。”寧濤對寧無憂說道。

“嗯。”寧無憂點點頭,也沒看他一眼,只是站在這回廊之後,透過雨幕向通往偏廳的道路看去。

“走吧。”寧無憂轉身就走,絲毫沒有任何停留,得知楚王要走,顧昭謙還抽空從筵席之中出來相送,寧無憂神色淡然不做多留之後,轉身要走,卻突然看見顧名城帶着一行護衛匆忙往後院偏廳之中趕去。

木梓衿心頭一沉,憤恨不已!那護衛趕往偏廳,難道是想趁着楚王和端王離開,去殺楊氏母子滅口?

她轉頭看着寧無憂,卻只見他神色閒適,若無其事地轉身,走向馬車,還伸出右手,示意她扶着他上馬車。她心頭窩火,“王爺!”

他放下手,轉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木梓衿!你到底在鬧什麼彆扭?”

她咬着脣,“王爺,難道就將楊氏母子放在侯府之中?你就不怕他們會被顧家人殺人滅口?”

“那又如何?”楚王寧無憂清冷地說道。

“王爺難道不想抓住顧家人這個把柄?”她低聲說道。她有時候看不懂寧無憂的心思,他如今已經攜領六部,地位堪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有權利處理楊氏母子這件事情,甚至還能幫他們討回公道,而且,抓住顧家人的把柄,打擊顧家和謝家這個聯盟,對於他來說,難道不是好事?爲什麼他就是遲遲不動手?

“這京城之中,幾大家族的勢力,豈能是想打擊就能打擊的?”寧無憂拿過她手中的傘,正轉身欲走,突然聽見院內傳來一聲短促的怒吼。那怒吼雖輕,可依舊落入了木梓衿的耳朵。

寧無憂輕輕挑眉,說道:“看來,本王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木梓衿鬆了一口氣,心頭卻百轉千回,見他又重新進入了侯府之中,才立刻跟了上去。此次兩人都沒有通報,更沒有人知道他們又回了侯府,一路疾走,直奔偏廳。

剛纔冷清的偏廳,此時已經被守衛重重圍困了起來,偏廳之外,赫然站着顧明朗,他挺立如山,赫然擋在門口,與顧名城對峙!

“明朗,你讓開!”顧名城冷聲喝道,“難道你想將那兩人上交給刑部或者大理寺,你可知道,他們對於侯府來說,是滅頂之災!”

顧明朗全身僵硬顫抖,絕望又憤怒地瞪着顧名城,咬牙道:“今天我是不會讓的!楊氏母子是我西北軍的人,我作爲西北軍的主帥,又怎麼能讓我軍下的人被人隨意宰割?”

“你糊塗!”顧名城一臉的急切悲痛,“當初父親讓你參軍,讓你早日建功立業,不是爲了讓你如今做上了主帥來和我們作對的!”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顧家作對。”顧明朗依舊擋在門前,“大哥,你只需要告訴我,楊氏母子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只憑一個無知婦人的一面之詞,你就要問我的罪嗎?”顧名城冷笑,“在你的眼裡,到底是至親家族重要,還是你那些將士重要!?”

這無疑是一個沉重又困難的抉擇。顧明朗閉了閉眼,輕笑,“大哥,將士們,跟隨我八年,出生入死、患難與共,同袍之義、同仇之情,你如何能夠理解?若是沒有他們馬革裹屍,沒有他們浴血奮戰?又怎麼會有我這個主帥?又怎麼會有如今大成國內裡的安定?若是讓我知道,你的真的貪污了將士們的血和命……我……”

“你要如何?”顧名城眼眸陰鷙狠戾,“難道你要殺了你大哥?”

顧名城全身僵硬顫抖,咬牙切齒、目眥欲裂。

浮出水面公主問責月下邂逅寂靜人家浮出水面顧家家宅夜訪秦淮浮出水面鳳求凰兮軍中命案曲音依舊珠胎暗結楚王爲道新的線索柳暗花明酸梅滋味預言應驗進退兩難指環線索攜手同歸朱門酒肉以眸爲鏡難得兩全腹中丹藥柔情似水夜中柔情爲你起舞壁立千仞軍中命案嫣然一笑深夜陪吃幾回魂夢驚駭驗屍爲己沉冤南下南下冠蓋京華夜奔驗屍扶搖之志環環交疊柳暗花明亂屍之約東窗事發芍藥多姿不忍別離自辯案情殺人真兇翩翩郎將教坊霓裳辯骨識人浴火而生晨光熹微人面何處胡璇霓裳是怒是醋當局者迷水落石出送君千里謀害栽贓十惡不赦兇手被擒明珠有淚十指連心撲朔迷離又起驚瀾謀害栽贓盡收羅網欲說還休開棺挖骨龍鳳扶搖撲朔迷離一句承若共朝天闕(2)山雨欲來教坊霓裳最後線索刀光劍影藏在詩中共朝天闕(1)虎狼之地落魄逃亡大成宮闈歸心似箭以眸爲鏡彩箋尺素秘密引薦行宮美宴攜手同歸如兄如父攜手同歸扭轉乾坤千鈞一髮再出鐵證當衆開棺道阻且長情之一事同生共死顧家家宅畏罪自殺是怒是醋有人提親
浮出水面公主問責月下邂逅寂靜人家浮出水面顧家家宅夜訪秦淮浮出水面鳳求凰兮軍中命案曲音依舊珠胎暗結楚王爲道新的線索柳暗花明酸梅滋味預言應驗進退兩難指環線索攜手同歸朱門酒肉以眸爲鏡難得兩全腹中丹藥柔情似水夜中柔情爲你起舞壁立千仞軍中命案嫣然一笑深夜陪吃幾回魂夢驚駭驗屍爲己沉冤南下南下冠蓋京華夜奔驗屍扶搖之志環環交疊柳暗花明亂屍之約東窗事發芍藥多姿不忍別離自辯案情殺人真兇翩翩郎將教坊霓裳辯骨識人浴火而生晨光熹微人面何處胡璇霓裳是怒是醋當局者迷水落石出送君千里謀害栽贓十惡不赦兇手被擒明珠有淚十指連心撲朔迷離又起驚瀾謀害栽贓盡收羅網欲說還休開棺挖骨龍鳳扶搖撲朔迷離一句承若共朝天闕(2)山雨欲來教坊霓裳最後線索刀光劍影藏在詩中共朝天闕(1)虎狼之地落魄逃亡大成宮闈歸心似箭以眸爲鏡彩箋尺素秘密引薦行宮美宴攜手同歸如兄如父攜手同歸扭轉乾坤千鈞一髮再出鐵證當衆開棺道阻且長情之一事同生共死顧家家宅畏罪自殺是怒是醋有人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