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雪瑤停住身形,向對面的兩名道僮略施一禮,道:“小妹姓段,旁邊這位是我的兄弟,今次特來拜訪貴觀觀主。”
小蛋一怔,心道曾婆婆怎地說自己姓段?再一轉念,猛的明白,段是短的諧音,自己姓常,她便姓段。左首那道僮年紀略長,看上去地位似乎也比同伴高些,稽首還禮道:“不知兩位要見敝觀觀主有何見教?”
尹雪瑤早編好了說辭,想也不想便回答道:“我們姐弟本是慕名而來,希望和貴觀的霧流道長談一筆交易。”
不料左首的道僮生硬道:“段仙子只怕弄錯了。敝觀乃清靜修行之地,從不與人談什麼交易。您若想做買賣,可以前往七千裡外的南陲小鎮上。”
尹雪瑤卻毫不感意外,裝出詫異的模樣道:“莫非我走錯了地方,這不是太虛觀?”
左首道僮道:“這裡當然是太虛觀,但從不和人做生意。”
尹雪瑤不甘道:“可我分明聽人說起,只要出得起價錢,就能通過貴觀從老闆那兒買到曠世絕學的秘籍。難道是那人騙了我?”
左首道僮道:“多半是這樣了。段仙子,請回罷!”
尹雪瑤驀然眼眶一紅,望着小蛋,泫然欲泣。“好兄弟,我們不遠萬里九死一生地尋到太虛觀,本以爲能換得絕世劍法替爹孃報仇,沒想到還沒進觀就被兩位小道長拒之門外?“看來這血海深仇咱們這輩子都是報不了啦,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你自己回家吧,姐姐不陪你了!”
說着舉掌往額頭拍落。小蛋明知她在演戲,也只能假戲真做,急擡手架住尹雪瑤的手腕,驚叫道:“姐!”
兩名道僮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後,還是左邊那年紀稍長的說道:“段仙子,妳若自盡在咱們觀門外,豈不是敝觀的罪孽?天下之大,也未必只有從敝觀才能得到妳想要的東西。”
尹雪瑤知道有門,暗自欣喜,臉上卻愈加哀傷道:“可我還能到哪裡再找到願意將自家珍貴絕學傾囊相傳的人?小道長,求你了!”
就聽左首那個道僮嘆了口氣,道:“好吧,段仙子請稍等片刻,小道進去稟報觀主。假如他老人家閉門不見,咱們也沒法子。”
尹雪瑤含淚喜笑,感謝道:“有勞兩位小道長,我們姐弟若能報得父母大仇,定會記得兩位的大恩大德!”
左首那道僮見尹雪瑤梨花帶雨,又苦苦地哀求自己,禁不住真的動了同情之念,頷首道:“我盡力而爲就是。”
留下同伴監視兩人,進入觀內。過了半頓飯的工夫,他重新出來,臉上帶着喜色。尹雪瑤見狀心中一定,知道大功告成了。果然,那道僮說道:“敝觀主已同意接見二位,請隨小道來。”
尹雪瑤自然又是一番感謝,直讓那道僮覺得自己委實是天底下最爲俠義之人。三人進了太虛觀,由道僮引到一間雅緻靜謐的客廳中。只見一名雪袍老道神情倨傲,高坐在正中,身後侍立着一對小道僮,一男一女至多十五六歲年紀,猶如金童玉女般。這雪袍老道明明曉得有人進來,卻眼皮也不擡一下,自顧自品茶。那道僮面色恭謹,施禮道:“啓稟觀主,段仙子姐弟二人帶到。”
雪袍老道慢條斯理地放下杯盞,手輕輕一揮。那道僮躬身退出客廳,走過尹雪瑤身邊時用極低的聲音道:“觀主心腸最軟,妳不妨多多哀求。”
小蛋心道:“這小道士心地倒也不錯。”
忽發現雪袍老道眼睛裡光芒一閃,目送那道僮出了客廳,猛地恍然大悟道:“他的話音雖低,那老道修爲精湛,豈有聽不到的道理?那是在拍觀主的馬屁了。”
可如此一來,也等於用話擠兌住了雪袍老道,無形中還是在暗幫尹雪瑤和小蛋。盡避小蛋此行並非真爲尋求什麼絕學而來,可仍不禁感念這道僮的善意。尹雪瑤等了半晌不見雪袍老道發話,暗自慍怒道:“好你個牛鼻子,稍後定讓你曉得我的厲害。”
她作出一副誠惶誠恐的神情,小聲問道:“您就是霧流道長麼?”
雪袍老道好像直到這刻才發現兩人的存在,頷首道:“貧道正是,段仙子想用什麼和敝觀交易?”
尹雪瑤道:“普通的物事恐不入道長的法眼,我們想只有用牠和您交易了。”
說着玉指往小蛋肩上的霸下一指。霸下大吃一驚,剛想出聲抗議又記起先前尹雪瑤的警告,生生忍住。霧流道人的眸中爆出一團寒光,目不轉睛地打量霸下許久,道:“一隻骨瘦如柴的小烏龜,能換什麼?”
霸下口不能言,心裡卻破口大罵道:“你這老雜毛纔是烏龜!”
尹雪瑤道:“以道長的眼光,定能看出牠是龍子霸下。我們不敢貪多,只求貴觀能賜下一套『大周天劍法』。”
霧流道人“哦”了聲,問道:“段仙子怎知敝觀藏有『大周天劍法』的秘籍?”
尹雪瑤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我們姐弟是受了一位姓司徒的先生指點。”
霧流道人目光一閃,又握起杯盞道:“可是司徒三絕?”
尹雪瑤猶豫了下,道:“他未曾告訴我們真名,也不知是不是道長說的這人。”
司徒三絕的名字自然是她從鬼鋒的口中知曉,移花接木地用在了這裡。可尹雪瑤畢竟閉關修煉冰蠶九變多年,實不清楚司徒三絕早已身陷知綠谷,如何還能分身出來,指點所謂的段家姐弟?霧流道人不動聲色,道:“想來就是他了。若是旁人引薦,貧道或許會斟酌再三,但兩位既然是司徒三絕引薦來的,我自無推託之理。”
尹雪瑤面露喜色,道:“這麼說,道長您是答應了?”
霧流道人點點頭,起身道:“兩位請稍坐片刻,貧道去取契約。”
他率着兩名小道僮前腳剛走,霸下立馬怒道:“妳敢把我賣給那臭老道?”
尹雪瑤淡然道:“賣了你又如何?還能落得耳根清靜。”
小蛋暗舒靈覺,知道外面無人監聽,便問道:“曾婆婆,咱們真要跟他做交易麼?”
尹雪瑤道:“當然是假的。依照鬼鋒的說法,太虛觀只是方丈仙島的一個門面,絕不可能將大量的秘籍藏在觀中。這些東西多半還是放在島上。咱們假意進行交易,再暗中跟蹤去取秘籍的人,自然會找到正主。”
霸下聽了仍是不服不忿,嘀咕道:“那妳也不能把我給賣了啊。”
廳外腳步聲響,先前離開的兩名小道僮各端了一個托盤進來。一個上面放的是茶水,另一個上面則擺了幾碟糕點。那男道僮彬彬有禮道:“觀主正去取契約,惟恐兩位久候,特命我們奉上茶點。”
尹雪瑤接過杯盞,感激道:“道長實在客氣,讓我們姐弟消受不起。”
男道僮將另一杯茶雙手奉給小蛋,說道:“兩位請慢用。這是敝觀專以待客的『煞人香』,有寧神補氣之效。”
尹雪瑤端起茶盞,似在輕吹上面的茶末,掩住朱脣傳音入密道:“這是迷藥,將我的解藥含入口中,然後將茶喝去小半,跟着我裝昏迷。”
小蛋一驚道:“敢情我們已教霧流道人看出破綻了?若非曾婆婆是使毒的大行家,咱們不免要茶來嘴咽,毒來肚吞,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驀地嘴裡一苦,卻是尹雪瑤借飲茶之際用袍袖掩住了他的臉面,將一顆黑色的丹藥塞入了小蛋口中。小蛋含住解藥,有恃無恐地喝了兩口煞人香,然後就等着尹雪瑤倒地。“匡啷!”
尹雪瑤手上的杯盞鬆落碎地,身子一晃花容失色道:“這茶──”她緩緩地軟倒在座椅裡。小蛋見狀有樣學樣,惟恐自己神色扮得不像露出端倪,只叫了聲:“姐──”腦袋往旁邊一垂,也閉上了眼睛。霸下早看到尹雪瑤將解藥送到小蛋口中,見乾爹昏迷也不驚惶,反暗笑道:“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我乾爹那麼老實的一個人,認識尹婆婆才幾天,就學會騙人了。既然要騙,那就大家一起騙吧!”
牠“哎喲”大叫,衝着兩名道僮喝問道:“你們在這茶裡放了什麼東西?”
那女道僮咯咯嬌笑道:“我們什麼也沒放啊。不過這茶既叫做『煞人香』,喝下去豈有不倒的道理?咱們早有提醒,要怪就怪他們兩個沒聽明白。”
這時廳外一聲冷笑,霧流道人走了進來,不屑地掃過昏倒在座椅上的尹雪瑤和小蛋,哼了聲道:“就這點道行,也敢來太虛觀搗亂?”
他走上兩步,正要運指禁制小蛋的經脈,不意聽見身後兩名道僮“啊”了一聲,“撲通、撲通”先後倒地,口吐白沫,神情痛苦。霧流道人凜然一驚,猛感到胸口一陣強烈噁心,頭暈目眩,四肢痠軟無力,便要步兩名弟子的後塵往後軟倒。好在他的修爲遠勝過那兩名小道僮,急忙運氣驅毒,護持心脈。一旁假裝昏迷的尹雪瑤突然從座椅裡彈起,運指如風在霧流道人背上連點數記。霧流道人猝不及防,只覺背上一麻,剛剛凝聚起來的真氣立時渙散,身子也跟着軟倒在地,“嘿”地嗆出一口氣味刺鼻的白沫。小蛋見尹雪瑤得手,趕緊起身側耳聽了聽廳外的動靜,隨即將廳門關上。霧流道人驚駭變色,強忍住又一口涌到嘴邊的酸水,叫道:“你們──”尹雪瑤俯身一掌虛按在霧流道人心口上,警告道:“道長最好安分點兒,否則第一個吃虧的是你自己。”
霧流道人驚疑不定地望着尹雪瑤,問道:“妳怎麼沒有中毒?”
尹雪瑤從口中吐出那顆黑色的丹藥,冷道:“這等不入流的迷藥,也好意思拿出來暗算我?”
她剛纔喝了口煞人香,眼角餘光果然看到那兩名小道僮臉上微微露出了喜色,當下施出了袖內暗藏的“聞香三步癲”。此毒無色無形,惟帶有一絲淡淡的麝香氣息,乃最厲害不過的迷藥。霧流道人自以爲得手,渾沒料到尹雪瑤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待察覺不妙時,已然中招。他這時才明白自己今日撞見了極難纏的對手,竭力鎮定心神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
尹雪瑤微笑道:“我們是誰,道長無需知道。只想麻煩閣下送咱們上方丈仙島。”
霧流道人臉色一變,心道:“這兩人果然是有爲而來!”
他起初以爲尹雪瑤和小蛋暗算自己,乃是爲了強索各家絕學的秘籍,心裡並未太過驚慌。等尹雪瑤此時說明了真實來意後,才感到事情棘手。他雖貴爲太虛觀觀主,可也僅是外表光鮮,無甚實權。而擅自攜帶外人進入仙島,乃十大禁忌之一。一旦被查出,非但太虛觀觀主做不成,還要遭受生不如死的酷刑懲罰,想一想都教人不寒而慄。霧流道人心念急轉,說道:“好,貧道帶你們上島。先將解藥給我。”
尹雪瑤卻沒有動,冷笑道:“先將我們誘到後面的『百毒園』,利用園中暗設的陣法脫身,再放出毒物偷襲,此計對也不對?”
霧流道人被尹雪瑤說破自己盤算的毒計,又驚又怒,強自硬撐道:“妳既信不過貧道,我也無話可說。”
尹雪瑤搖搖頭,眼神裡含着一絲憐憫,道:“看來道長是想再吃點苦頭了。”
霧流道人一寒,不曉得尹雪瑤會用何種惡毒的手段對付自己。但想到若放外人上島受到的酷刑,把心一橫,色厲內荏道:“悉聽尊便,貧道若皺一皺眉頭,就不算好漢。”
尹雪瑤運用讀心術將霧流道人的心思瞧得明明白白,尋思道:“不知方丈仙島有何種刑罰,居然讓這老道畏懼至此。我縱嚴刑逼供,也不一定能撬開他的嘴。”
她犯着躊躇,小蛋已在旁蹲下身,看着霧流道人道:“道長,我有一位名叫丁寂的朋友,是否被囚禁在方丈仙島上?”
霧流道人聽尹雪瑤要用刑,心裡也是極怕,不過硬撐着頭皮不敢屈服而已。見小蛋發問,暗自轉念:“我能拖一刻算一刻,待外面的弟子發現情形不對,自會設法解救。”
他故意擰起眉頭,似乎是在努力回憶丁寂這個名字,喃喃道:“丁寂?聽上去頗有些熟悉,是不是一個四十多歲模樣的中年大漢?”
小蛋知他在拖延時間,也不着急,搖頭道:“還要年輕些,只有不到二十歲。”
霧流道人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是了,我記起來了,最近的確有個二十餘歲的年輕人被送到方丈仙島。不過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貧道就不敢保證了。”
霸下怒道:“乾爹,這老道一點兒也不老實,先給他點苦頭嚐嚐。”
小蛋道:“咱們是來找道長打聽小寂下落的,用毒暗算他已是不妥,豈能再用強?”
霧流道人聞言暗喜道:“這小子修爲甚高,腦子卻不太靈光。”
他念頭尚未轉定,驀地感到腦袋一沉,暈暈乎乎地直想睡了過去,不由又是一凜道:“那妖女用的迷藥好生霸道!”
朦朦朧朧裡,小蛋的聲音彷佛從極遙遠的天外傳來道:“道長可知丁寂被關在什麼地方?”
霧流道人打了個哈欠,順口答道:“他被軟禁在知綠谷裡。”
霸下一愣,詫異道:“這老道怎一下子變得這般配合?”
再看霧流道人眼眸混濁,表情麻木,頓時明白了過來,竟是小蛋運用“盈虛如一”的心法,將他的神智完全控制。小蛋不疾不徐,又向霧流道人詢問了半晌方丈仙島的情況,然後轉頭望向尹雪瑤。尹雪瑤低聲道:“你問問他,從這兒如何前往方丈仙島?”
小蛋將尹雪瑤的問題向霧流道人重複了一遍,他木然回答道:“這座客廳的後堂有一座傳輸法陣,能直接將人送到雲闕宮中。”
小蛋繼續問道:“這秘密太虛觀中除了道長,還有誰清楚?”
霧流道人望着地上昏死過去的兩名小道僮,道:“還有他們兩個。”
尹雪瑤朝小蛋點點頭。小蛋會意,說道:“那便有勞道長爲我們帶路了。”
霧流道人的修爲本是不弱,奈何先中了尹雪瑤的聞香三步癲,又被她封住經脈,一個大意下才被小蛋用盈虛如一控制了心神,而今欲振乏力,機械地回答道:“是。”
身子一起,卻又踉蹌跌倒。尹雪瑤彈指解開霧流道人的經脈禁制,一把將他從地上提起,掌心暗蘊勁力貼在對方的後心上以防萬一,說道:“小蛋,將那兩個小道僮也帶上。”
小蛋一手一個提起小道僮,跟在尹雪瑤和霧流道人身後,進了後堂。霧流道人打開了古董架後的一道暗門。衆人進到裡面,暗門自行關閉,“呼”地一聲四壁上的火燭應聲亮起。只見方圓三十餘丈的暗室裡,孤零零佇立着一座七星法壇,卻是空無一人。霧流道人邁步走上法壇,尹雪瑤道:“小蛋,脫下他們的道袍,將人留在這裡。”
依她的本意,這兩個小道僮留着也是禍患,遠不如一掌斃了的乾淨。但料想小蛋不會同意,又知聞香三步癲的藥力可達七天,兩個小道僮在此無人解救,當不會節外生枝。小蛋依言除下了兩人的道袍,尹雪瑤道:“你穿上那男道僮的,另一件留給我。”
原來她是要扮作這對金童玉女,好隨行在霧流道人身後。當下兩人換好衣衫,束上道簪,周身上下收拾得毫無破綻。只是尹雪瑤穿的那件道袍略略短了點兒,但想來也不會引人注目。小蛋一聲吩咐,霧流道人啓動傳輸法陣,三人站立的法壇下陡然升起一圈耀眼的乳白色光柱,一晃神間猶如騰雲駕霧,耳邊“嗚嗚”風響撲面。須臾之後腳下一實,周圍的光柱徐徐下沉,三人已置身在另一座七星法壇上。尹雪瑤不着痕跡地挾着霧流道人定睛打量,法壇外是一間空蕩蕩的廳堂,紅燭高燒劈啪作響。“吱呀”一聲,門開處走進兩名赤身力士,向霧流道人躬身禮道:“參見道長!”
尹雪瑤說道:“我家觀主遭人暗算,中了劇毒,不能開口。你們兩個不必多禮,各自退下。”
她的語氣素來冷傲,倒也暗合霧流道人一貫的作風。兩名赤身力士哪曾預料得到霧流道人會被人控制了心神,形同傀儡?雙雙一禮道:“是!”
退出了門外。尹雪瑤挾着霧流道人在前,小蛋將霸下藏入懷中在後,徑直出了廳堂。外面的長廊兩頭都被封死,卻也難不倒他們。霧流道人打開暗門,衆人穿行而過,來到一座大殿裡。殿中守值的道士見是霧流道人,也不疑有他,恭恭敬敬地施禮問安。霧流道人視若無睹,走出大殿。殿外雲氣瀰漫,陽光溫煦,清風吹拂裡送來醉人心肺的草木清香。小蛋低聲問道:“曾婆婆,接下來咱們往哪兒走?”
按照常理,既到了方丈仙島,自應設法混出雲闕宮前往知綠谷解救丁寂。尹雪瑤卻道:“你問這老道,灩光潭在哪兒?”
小蛋問了,霧流道人的表情卻越發迷惘,搖頭道:“我不曉得。”
尹雪瑤一怔道:“按說灩光潭就在雲闕宮內,這老道怎會不清楚?難道已改了名字,還是此處的秘密已被他們有所得知,嚴加封鎖了起來?”
她一時無計,便挾着霧流道人繼續前行,穿廊過閣,進到一座幽靜的花園裡。尹雪瑤打量四周,正考慮是否將霧流道人就地解決,免成累贅,驀地靈臺警兆一起,急忙拉着小蛋引入花叢之後。但見數丈外有兩名妙齡道姑陪着位年輕人從旁走過,因三人皆背對着自己,尹雪瑤看不到他們的面容,心念一動道:“不如我擒下這三人,再拷問一番。”
她鬆開霧流道人,潛行匿跡欺近到三人背後,突施冷箭將兩名道姑點倒,隨即立起玉掌向那年輕男子的背上劈落。不料對方見機極快,甫一察覺背後惡風不善,也不回頭,低喝道:“什麼人?”
身形藉着掌風斜斜飄出,反手掣出仙劍向尹雪瑤劈來。尹雪瑤一驚道:“糟糕,這人身手不弱,我們的形跡怕要暴露!”
她揮袖盪開仙劍,正要再攻,卻聽小蛋在後叫道:“小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