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披星戴月,風馳電掣,於次日天微明時趕至迭青山翡翠谷外。
剛到谷口落下身形,谷內身影一閃,現出兩名全神戒備的年輕弟子,神情不善地打量小蛋和羅羽杉。
其中一人說道:「翡翠谷乃私家禁地,請兩位迴避。」
小蛋見狀,知道碧落劍派的人應該尚未殺上門來,暗自鬆了口氣,抱拳施禮道:「在下小蛋,受一位身故的朋友之託,特來求見高谷主。」
兩名白鹿門的弟子聞言均微露異色,左邊一人答道:「高谷主已在三年前謝世,兩位請回罷。」
小蛋一怔,問道:「不知貴門如今主事的是哪一位,在下確有要事求見。」
右邊的那名弟子問道:「不知閣下是受何人所託?」
小蛋把杜先生的名諱報了,兩名弟子相視一眼俱都搖頭,左邊一人道:「我們不認識他,你們最好立刻離去,莫要再糾纏不清。」
小蛋心道:「杜先生潛入忘情宮勢必要隱姓埋名,難怪他們會說不認識。想來,這兩名年輕弟子也不會清楚此等門中機密。」
他解釋道:「或許杜先生用的是化名,他的真實身分應是貴門的一位長老。在下正是受他之託,要將一樣至關重要的東西交還貴門門主。」
左邊那弟子不耐煩道:「我家門主沒空見你們,有什麼東西交給我也一樣。」
小蛋心下猶豫,杜先生的骨灰也就罷了,那蝕龍香鼎卻需親手交給白鹿門的門主方爲妥當,當下道:「還是煩請閣下替我通稟一聲。」
右邊弟子冷笑道:「你推三阻四言辭閃爍,恐怕是別有用心罷?我怎麼越看你們,越像是碧落劍派派來探谷的奸細?」
左邊弟子一省道:「羅師弟說得不錯,這兩人鬼鬼祟祟,定是奸細。」
小蛋見他們一副煞有其事、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禁好笑,說道:「兩位誤會了,在下並非碧落劍派的弟子。請貴門門主出來一見,即可明瞭。」
那羅姓弟子冷冷道:「你們現在想走也不行啦,乖乖將佩劍交出,跟我們走。」言下之意,居然是將這兩人當作了俘虜。
小蛋再好的脾氣也不由得要生出怒氣來,搖頭道:「對不住,劍我們不能交。」
右邊那弟子哼道:「那就對不住了,先拿下再說!」說罷,反手掣劍不由分說,挑向小蛋胸口。總算他想要擒個活口,手上留了三分後勁不發。
羅羽杉輕蹙秀眉,道:「這位兄臺,有話好說,何必要拔劍相向?」
她朝前半步擋在小蛋身前,玉手往前一推,纖纖五指在對方的仙劍上一搭一帶,儀態輕盈曼妙,優雅至極。
那弟子虎口一震,仙劍不由自主偏到一旁。
小蛋見狀甚是歡喜,白鹿門的這名弟子修爲不弱,羅姑娘只一招便輕描淡寫地將他仙劍拂開,一身修爲較之前年初見之時,顯然要高出一大截來。南海天一閣,號稱海外三大聖地之一,果然不同凡響。
南海天一閣的絕學原本就專適女子修煉,而羅羽杉的師父蘇芷玉,更是當今天陸屈指可數的卓絕巾幗,經過近兩年的傾心調教,羅羽杉不啻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早已晉入知着境界。
而事實上,羅牛本人亦是舉世無匹的絕頂高手,雖不善教導子女,可無形中,仍給羅羽杉打下了極爲堅實的仙家根基。如今再得名師指點,自然是水到渠成,令她赫然從天陸年輕一輩中脫穎而出。
另一名白鹿門弟子見同伴吃虧,叫了聲「孫師兄!」掣劍而出,擰身橫掃羅羽杉纖腰。
他既已認定來人是碧落劍派的奸細,出手更不容情。
羅羽杉仍不拔劍,施展出天一閣絕學「水天一色」身法,從容閃躲開去。
她的這套身法雖說初學乍練,但用以應付兩名普通的白鹿門弟子,卻綽綽有餘。
羅、孫兩人見羅羽杉身手不凡,驚怒交集,一邊口中發嘯向谷內示警,一邊雙劍齊出左右夾擊,反把小蛋拋到了一旁。
羅羽杉衣袂飄飄,猶如凌波仙子周旋於重重劍光中,顯得遊刃有餘,泰然自若,勸說道:「兩位兄臺,我們確實不是碧落劍派弟子,請收起仙劍。」
但那兩人哪裡肯聽,越鬥越是心驚,思忖道:「這兩人年紀不到二十,說不定只是碧落劍派第三代的弟子,修爲竟如此了得。如果是碧落七子親自前來,本門豈不又要遭受沒頂之災?」
念及至此,羅姓弟子殺機陡動,撤身揚手,低喝道:「着!」一蓬藍汪汪的毒砂呼嘯卷涌,打向羅羽杉面門。
羅羽杉一凜,飛袖盪開毒砂,「哧哧」輕響,幾粒黏在袖口上的藍色毒砂冒出青煙,頃刻將她的衣袖腐蝕出一點一點的焦黑色小孔。
羅羽杉屏息退到小蛋身側,揮劍截下受了毒砂腐蝕的一截衣袖,她尚未開口,霸下已勃然大怒道:「我燒死你們!」
牠張嘴噴出一溜火線,「呼」地在空中爆燃,如同驚濤駭浪一般,卷裹向兩名白鹿門的弟子。
羅、孫兩人大驚失色,忙不迭揮劍護持周身,拼命朝後閃退。
奈何霸下的荼陽地火何等厲害,連饕心碧嫗都不敢小覷分毫,這兩個普通年輕弟子又如何能夠抵禦?
眼看烈火及身,轉瞬就要把這兩人化成灰燼,小蛋沉聲喝道:「小龍,不可!」
霸下聽到小蛋喝令,雖不情不願卻也不敢違拗,只好住手。
但見鋪天蓋地的熊熊烈火倏忽凝縮,化作一束細絲飛速地納入霸下口中,轉眼間風清雲淡,彷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孫、羅兩人的頭髮衣衫均都發出難聞的焦臭味道,滿臉黑灰望着小蛋,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往前逼近半步。
只聽谷內有一悅耳動聽的少女聲音說道:「多謝兩位手下留情!」
小蛋和羅羽杉向谷中探望,風聲連響,掠出十餘道身影,飄落在了孫、羅二人跟前。
說話的是一位年方荳蔻的美麗少女,一襲紫裳嬌小玲瓏,神態從容柔和,落落大方,背後負了一根碧綠通透的細竹,竹端繫有一條紫色緞帶,迎風獵獵飄揚。
她看上去英姿颯爽,雖略略不及羅羽杉的容顏出塵靈逸,但自有一股迷人風韻,讓人一見之下絕難忘懷。
在少女身側,猶如衆星捧月站着八九個人,卻是年長的少,年輕的多。
小蛋惟恐再生誤會,唱喏道:「在下忘情宮常寞,受貴門長老杜先生臨終所託,前來奉還遺物,尚請貴門門主現身一會。」
聽到「臨終所託」四字,紫裳少女的臉色一變,問道:「此事關係重大,請恕我冒昧,不知常公子如何才能證明自己的身分?」
小蛋道:「姑娘只管稱呼我『小蛋』就是。」擡手亮出象徵忘情宮門人身分的一面銘牌,道:「不曉得這東西是否可以證明?」
他一亮身分,非但趙、孫兩人更加緊張,後來的十餘人亦面色凝重,目露戒備與敵意。
紫裳少女盯着銘牌仔細審視了須臾,點點頭,問道:「杜先生爲何會託閣下前來?」
小蛋簡略地將事情經過說了,最後道:「杜先生去世前,鄭重交代我一定要把蝕龍香鼎親手交還給高谷主。不知高谷主去
後,貴門由哪位前輩執掌?」
紫裳少女眼中泛起盈盈淚光,徐徐道:「小妹就是如今的白鹿門掌門。常公子所說的『杜先生』,便是家父,他的真名叫做衛孝行。有勞常公子厚義盛情,不遠萬里將蝕龍香鼎和家父遺骨送還翡翠谷,小妹衛慧代白鹿門謝過。」說着她深深俯身,向小蛋一拜。
小蛋忙道:「衛掌門請起,在下當不得如此大禮。」
衛慧擡身道:「適才孫、羅兩位師兄對常公子和這位姑娘多有冒犯,望二位多加海涵。」
羅羽杉微笑道:「衛掌門客氣了。想來這兩位兄臺是把我們當作了碧落劍派的弟子,纔會心生誤會。」
衛慧訝異道:「請問妹子芳名,怎會知道碧落劍派與本門的糾葛?」
「小妹羅羽杉。」羅羽杉回答道:「這件事,我們也是昨晚才聽一位尊長在無意中提及,具體詳情亦不甚瞭然。」
衛慧僻居翡翠谷,對天陸動態所知了了,故而雖聽羅羽杉報出了自己的姓名,卻仍不曉得她是羅牛的愛女、天一閣的傳人,只當她是和小蛋一般,同屬忘情宮門下。
她輕輕嘆息道:「這事說來話長,請兩位移駕谷中,小妹當以實情相告。」
衆人進谷,在客廳中分賓主落坐。
沿途小蛋發現不少白鹿門的弟子忙忙碌碌,在各處佈置,多半是在爲抵擋碧落劍派的襲擊而做準備。
有人奉上茶點,衛慧說道:「敝門七年前遭受忘情宮屠殺,幾近滅絕,此事常公子當略知一二,恕小妹不忍再言。
「當年僥倖逃脫的弟子,在先父和高師伯的率領下,背井離鄉,歷經千辛萬苦,總算在翡翠谷覓得一片棲身之地。
「經過這些年的臥薪嚐膽,休養生息,白鹿門元氣稍復,加之新收了十數位新弟子,終於漸漸挺過了難關,使祖上傳下的基業未至斷絕。」
她頓了頓,似乎是回憶起那些不堪回首的舊事,神情黯然,緩緩說道:「家父五年前爲奪回本門失去的蝕龍香鼎,孤身潛入忘情宮,從此了無音訊,不想竟成訣別。此番若非常公子仗義襄助,他老人家必是死不瞑目。」
想到父親爲了白鹿門復興,悲壯成仁,衛慧情不自禁地心如刀絞,語聲哽咽,眼眶又紅了起來。
小蛋搖搖頭,道:「衛掌門千萬別這麼說。此事本就是因忘情宮而起,況且又是物歸原主。」
羅羽杉見衛慧憂傷模樣,心生同情,也代她一起難受。
她有意岔開話題,好讓衛慧暫時擺脫開悲傷情緒,便低聲插言詢問道:「衛掌門,不知貴門爲何會與碧落劍派結仇?」
衛慧平復心緒,解釋道:「三天前,幾名碧落劍派的弟子到迭青山左近採藥。這本是尋常之事,以往每隔三五月,總會有上一兩回。由於本門隱匿形跡刻意忍讓,也一直和他們相安無事。」
側旁坐着的一名中年人見衛慧情狀,知她還無法從父親的死訊中緩過神來,便說道:「衛掌門,當日的事我正好在場,不
妨讓我來告訴他們。」
衛慧轉首望去,說話的人是她的師兄許寬,亦是已故的老掌門生前愛徒之一,她無力地點點頭,說道:「許師兄,那就麻煩你了。」
許寬道:「那天中午,我和兩個徒弟外出採辦回谷,不巧在翡翠谷西首的一處無名深潭邊,發現了頭罕見的三腿金蟾。這東西據說只產於天陸東南的雲夢大澤,能在迭青山現身,實是罕見。」
羅羽杉在翠霞時,曾聽盛年說起過三腿金蟾,知牠是療傷解毒的無上瑰寶,即使在雲夢大澤中也難覓蹤影。當世能真正親眼見到過的人,可謂鳳毛麟角。
許寬接着道:「我和兩個徒弟見了,自是欣喜無比,便悄悄潛向深潭邊,想把三腿金蟾捉到手。誰料這畜生頗爲警覺,沒等接近到跟前,牠突然縱身跳進了水裡。我們窮追不捨,也躍入潭中,兵分三路向牠合圍。
「三腿金蟾被我們逼得走投無路,情急之下往上一竄,又逃出了水潭。我們跟着追了上去,卻見半空裡紅光一亮,落下個琉璃罩子,將三腿金蟾吸了進去。」
小蛋往日常聽常彥梧說故事,這時自然而然問道:「是碧落劍派的人來了?」
「常公子猜得沒錯,正是那幾個來迭青山採藥的碧落派弟子。」許寬說道:「我們三個一瞧這情形,心裡當然有氣,便和他們交涉。畢竟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何況沒他們插手,三腿金蟾早晚也要被咱們逮着。」
羅羽杉道:「想來是碧落劍派的弟子不願歸還,幾位就和他們起了爭執。」
許寬頷首道:「知道他們是碧落劍派的弟子,我們也不願輕易得罪。起初,我和那幾個道士客客氣氣地商量,向他們說明原委,請他們將三腿金蟾交還。哪怕事後本門作出些補償作爲謝禮,也未嘗不可。」
他說到這裡,怒氣上衝,重重哼了聲道:「孰知那幾個小道士一個比一個趾高氣揚,蠻不講理,根本不把咱們放在眼裡。其中一個還說什麼三腿金蟾早兩年就讓他們發現了,只是一直養在潭裡,直至今日方來取回。
「兩位,這不是睜眼說瞎話麼。真要兩年前他們就發現了三腿金蟾,又豈會置之不理?」
他也不等小蛋和羅羽杉回話,氣哼哼地繼續說道:「當下越說越僵,我的大弟子孟健脾氣也暴躁了點,伸手就想從琉璃罩內奪回三腿金蟾。那幾個道士立時翻臉,跟咱們動起手來。」
衛慧擺擺手,道:「許師兄,交手的詳情你無須贅述,只撿緊要的向常公子和羅姑娘說明。」
許寬道:「其實也沒什麼好講的。他們人多勢衆,修爲又高,咱們當然不是對手。三招兩式,我的兩個徒弟便先後受了重
傷。我一瞧形勢不妙,忙發嘯向谷中求援,然後伺機打出幾把『夢蘿砂』,毒倒了兩個道士。」
小蛋心道,他說的「夢蘿砂」,恐怕就是先前羅姓弟子打出的那蓬藍汪汪的東西了,虧得羅羽杉反應及時,纔沒被傷着。
許寬接着道:「剩下的三個道士看到同伴中毒,咱們白鹿門的援兵又馬上趕到,不敢再多逗留,連忙逃之夭夭。我急着要救治受傷的兩個徒弟,便沒追他們。樑子也就這麼給結下了。」
小蛋問道:「那三腿金蟾呢,也被他們帶走了麼?」
許寬呵呵笑道:「該着碧落劍派的傢伙倒黴。在和我們打鬥之間,三腿金蟾乘機脫出琉璃罩,往山林裡一鑽就沒影了。到頭來,咱們兩家誰也沒得到。」
衛慧苦笑道:「我們和碧落劍派的弟子等於白打了一場,卻就此結仇。」
聽完前因後果,小蛋和羅羽杉已對其中的原委瞭然,此事白鹿門的人固然有不妥之處,但碧落劍派動輒傷人,也並非什麼好作爲。
羅羽杉問道:「衛掌門,碧落劍派這兩日便會前來尋仇,你們是否打算暫且退出翡翠谷,避讓一時?」
須知,碧落山乃天陸正道七大劍派之一,弟子逾千,勢力龐大,遠非區區的白鹿門可比。兼之七年前慘變之後,白鹿門上一代的高手競相凋零,如何能是碧落劍派的對手?
別說碧落七子親至,只是他們座下的幾個二代門人,論起實力,只怕也能輕輕鬆鬆將翡翠谷夷爲平地。
因此,她才婉轉向衛慧提出退避三舍的建議。
衛慧回答道:「我們前日已經商議過此事,最終決定還是留下。」
她抑鬱一笑,道:「七年前,我們已經歷過一次毀家滅門之痛,此後顛沛流離,猶如喪家之犬,好不容易纔在翡翠谷重新站穩腳跟,重整旗鼓。而今若再次退去,天陸蒼茫,又有何處能容我白鹿門數十弟子棲身?」
小蛋聽她說得悲壯淒涼,禁不住暗自憫然,說道:「不曉得衛掌門是否有了應對碧落劍派尋仇的妙計?」
衛慧沉靜道:「敝門人寡勢孤,急切間哪有妙計可言。好在這些年我們徐圖恢復,私下煉製了不少藥力特異的毒寶,這兩日已陸續佈置在谷內各處。
「萬一碧落劍派來犯,小妹自當盡力委曲求全,請他們網開一面,高擡貴手。如果事與願違,便只能退入翡翠谷,利用諸般設置自保。」
小蛋道:「這樣硬拼,最大的可能是兩敗俱傷,衛掌門又是何苦?」
衛慧悽然含笑道:「常公子說兩敗俱傷已是高擡白鹿門了。小妹再是狂妄無知,又焉能不清楚與碧落劍派爲敵,等若以卵擊石,殊無勝望。
「我是想,設法多毒倒幾位碧落劍派的弟子,而後由我親自奉上解藥,再負荊請罪,懇請他們收手罷戰,賜敝門一塊堪可容身喘息的彈丸之地。」
她幽幽一嘆,又道:「實不相瞞,昨日小妹請門中的劉師兄備上重禮前去碧落山賠罪,可連山門都沒能進去,就被他們趕了回來。由此可見,除非我們捨棄翡翠谷連夜遁逃,否則箭在弦上,此事已由不得敝門善了。」
許寬忿忿道:「師妹,妳別哀聲嘆氣,大不了就把我交給碧落劍派,要殺要剮任由他們。」
衛慧苦澀低笑道:「許師兄這麼說,要置小妹於何地?若要以身謝罪,我是掌門,也該由我去。」
小蛋尋思:「可憐白鹿門爲了能求得碧落劍派的寬宥諒解,連掌門人都做好了俯首請罪的打算。這事不巧讓我碰上,自當想個法子能讓兩家化干戈爲玉帛。」
然而想是這麼想,小蛋卻明白,以自己的身分想給碧落劍派做和事老,又談何容易?
而他葉無青親傳弟子的身分,在碧落七子面前更是提也提不得,否則只會是火上澆油。
儘管清楚這些關鍵利害,可眼前情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理,於是轉首對羅羽杉說道:「羅姑娘,我想暫且留下,妳先回南海罷,莫要延誤了歸期。」
羅羽杉心知小蛋要抱不平,但想那碧落七子名垂天陸百多年,又有碧落劍陣威震四海,豈是小蛋憑一己之力能解決得了的?
她搖搖頭,道:「沒關係,就算稍晚一兩天師父也能見諒。不過,我想碧落劍派終歸是正道名門,雖有意要登門尋仇,卻也不致做出斬盡殺絕之舉。難得衛掌門存了和解心思,只要說清是非曲直,再向對方受傷的弟子表示歉意,碧落劍派也不應太過爲難貴門。」
衛慧卻沒那麼樂觀,說道:「但願如此。」
許寬忽然想起一事,兩眼一亮,迫不及待地問道:「常公子,你不是將衛師叔奪回的蝕龍香鼎帶來了麼?假如用它擺下『蝕龍千香陣』,或許咱們還有一線希望!」
小蛋一醒,道:「說了半天,我怎麼忘了正事。」他探手入袖摸索半晌,孰知骨灰尚在,蝕龍香鼎竟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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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蛋受杜先生臨終重託,偕羅羽杉來到翡翠谷,要將蝕龍香鼎交還白鹿門,卻正巧碰上碧落劍派前去尋仇。更糟糕的是,一直收在他身上的蝕龍香鼎居然不翼而飛,令白鹿門頓失護谷至寶。
而另一方面,楚望天的歸來也終於引起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爲了鞏固自己的寶座,葉無青斷然作出一個出人意料之外的決定。
楚兒要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