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兩道火瀾撞在一處,頓時流光溢彩,灼浪飛揚,在空中炸裂開一團耀眼的蘑菇狀亮紅火雲,冉冉升騰擴散。
丹火真君大吃一驚,萬沒料到居然還藏着一位用火高手,他垂目俯瞰,瞧見霸下懶洋洋地趴在小蛋肩膀上,呼哧呼哧喘着紅霧,不禁既驚且喜,道:「霸下?這世上竟真有龍子霸下!」
剎那間,什麼金紅蓮座、鎮宮至寶對丹火真君來說已全不再重要,他滿腦子轉動的念頭都是如何能抓住霸下,將它據爲己有,從此之後不啻如虎添翼,又何懼區區一個蘇真?
唯恐自己看錯,他慢條斯理問道:「小夥子,這霸下是你帶來的麼?」
小蛋點點頭,這才察覺到對方目光之中貪婪盡露,目不轉睛盯着霸下,心中一沉。
丹火真君一陣狂喜,努力保持臉上的鎮定,說道:「小夥子,你的修爲太低,霸下跟着你實屬浪費。不如咱們做個交換,你將霸下送給我,無論你想要什麼,老夫定會幫你辦到。你看怎樣?」
小蛋想也不想,搖頭道:「不行。」
霸下也仰起脖子:「老鬼,憑你也想打小爺的主意,門都沒有!」
丹火真君見霸下開口說話,心中再無懷疑,狂笑道:「老夫看中的東西,從沒有拿不到手的!」身軀一沉,道袍如鼓足的風帆獵獵飛舞,向着小蛋俯衝下來,哄騙不成,他便要出手強搶。
霸下擡頭張嘴,一連噴出三溜火線,猶如疾箭穿雲,飆射向丹火真君胸前。
丹火真君拍出一記燃雲魔掌,化解去荼陽地火,放聲大笑:「你弄來弄去,便只會這一手麼?還是讓老夫多教你幾招罷!」
他右手大拇指向掌心略曲,套在指根上的一枚殷紅色玉扳指陡然一亮,放出一朵朵烈焰繚繞的火菊花,轉瞬佈滿天宇,迅速膨脹數十倍,有如桌面大小迫向小蛋頭頂。
這招「累劫火菊」乃丹火真君昔日的成名絕技,隨着他藝業大成,近年來已少有使用,如今這一發動,剎那間天地變色,火菊漫空。
丹火真君明白這霸下是數萬年修成的火系聖物,所以並不擔心自己的累劫火菊會傷着它,但卻可藉此一舉先行除去小蛋,把他燒得骨頭渣子也不剩。
羅羽杉和石磯娘娘見此情形,不約而同奮不顧身攻向丹火真君,但盼能微微分開他的心神,好令小蛋覓得一線生機。
孰知丹火真君早有防備,振臂揮左袖在周身幻化出一團火雲,根本不容二人接近,羅羽杉功力稍弱,被一股沛然罡風硬生生震退,衣袂險些着火,她玉容慘淡,竟忘了運氣卸力,一顆心也隨着射落的火菊不斷墜落。
那邊霸下見勢不妙,也大叫道:「乾爹快逃,這老鬼厲害啊!」
小蛋叫苦不迭,方圓十餘丈悉數給鋪天蓋地的火菊籠罩着,自己又能往哪裡逃?情急之際,他祭出烏犀怒甲,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穿戴起來。
甲冑方一及身,耳中邊聽「呼呼」風嘯,一片紅彤彤的火海傾天瀉落,激撞在烏犀怒甲之上,龐大絕倫的氣浪將他整個身子拋飛起來,甩向半空。
生死關頭,小蛋凝神吐氣一彈虎腰,借勢挺立、放軟身軀,向後飄蕩出七八丈遠,甲冑上「絲絲」鏑鳴,一朵朵火菊迸射出千萬星光,漸漸消失。
丹火真君大感意外,道:「這小子身上的寶貝還真不少,都送給老夫罷!」如影隨行追躡而至,居高臨下一掌往小蛋頭頂拍落。
小蛋靈臺清晰映出丹火真君左掌的靈幻軌跡,反手拔出雪戀仙劍,一招「擎天柱石」刺向對方的掌心。
哪曉得這只是丹火真君聲東擊西的虛招,小蛋仙劍一動,他的左掌立刻化作利爪,迅猛無比地抓向他肩頭的霸下。
小蛋一驚,劍已走空,電光石火中腦海裡靈光一閃,不知怎地記起捏泥人時的情形,當下無暇細想左手五指柔軟舒張,反插向丹火真君的左腕。
丹火真君「咦」了聲,但覺小蛋這一爪直來直去平淡無奇,可每一根手指都凝而不發,極盡變化之妙,把自己的「鑽木爪」所有後招線路盡皆封住,以他的見多識廣,居然也瞧不出這一手是出自哪家的絕學。
眼看小蛋的左手就要扣住自己的脈門,丹火真君手腕陡沉,繃掌切落,小蛋心靈福至,想也不想往上輕輕一拂,指尖暗蘊忘情八法中的「彈字訣」,「啪」地掃中丹火真君掌緣。
也是丹火真君早先心存大意,剛纔倉促變招又無法聚集全力,左掌竟讓小蛋這靈巧一拂震得痠麻,攻勢登時盡消。
丹火真君吃了暗虧,心頭殺機大熾,低哼道:「忘情八法?原來你是忘情宮的弟子!」
小蛋誤打誤撞,化解了丹火真君的鑽木爪,也是心生驚喜,他做夢也沒想到,楚望天教給自己用來捏泥人的手法,配合上了葉無青傳授的彈字訣,竟有如此妙用。
霸下大呼道:「乾爹,瞧我的!」鼓足氣勁,小嘴裡猛噴出又一道火線,激射向丹火真君的面門。
丹火真君也不將這束火線放在眼裡,正準備運右掌招架,冷不丁這溜火線在中途凝連成丸,隨即綻放開十數朵宛若雛菊般的小小火花,有快有慢,有直有曲,變幻多端掩襲而來。
丹火真君喜不自禁,不愧是龍子霸下,短短鬚臾便將「累劫火菊」模仿得有模有樣,倘若自己親自調教,假以時日,普天之下有誰還能是它的對手?
他右手累劫扳指「叮」地光芒爆漲,再次釋放出一蓬火菊,抽身飛退。
石磯娘娘騰空殺到,石乳雙刃劈斬丹火真君咽喉,高聲催促:「你們快走!」
然而羅羽杉和小蛋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又焉肯棄下石磯娘娘,苟且逃生?兩人分從左右趕了上來,襄助她大戰丹火真君,四個人彷如走馬燈般在半空中你來我往、鏖戰更酣。
按照常理,縱然有羅羽杉和小蛋助陣,丹火真君仍穩佔優勢,只因他不願傷及石磯娘娘和羅羽杉,想殺小蛋卻又被烏犀怒甲阻礙,頓成僵持之局。
他越鬥越是心焦,驀然撤身閃出戰團,連發兩記燃雲魔掌逼退三人,大袖裡倏地掠出一道由紅、綠、黃三色交織而成的彩光,彈指升到高空現出真身,赫然是一隻三彩小竹籮。
他默唸真言,心神鎖定小蛋,左手捏住法印遙遙一指,沉聲喝道:「收!」三彩竹籮內絢光氾濫,一蓬奪目光瀑傾瀉下來,罩定小蛋。
小蛋雖不曉得三彩竹籮是何寶物,但也明白這玩意兒絕對沾不得,可那蓬光瀑幕天席地、風馳電掣,儘管他全力施展身形依舊逃脫不開,猛覺一股巨大吸力涌到,將他的身軀生生攝入彩光中。
小蛋只感洪濤沒頂,動彈不能,身不由己地被吸向空中懸浮的小竹籮裡,他依稀聽見霸下在身邊的驚呼,心下一省,開啓胸甲,霸下心領神會,在吸入竹籮的一瞬間鑽入小蛋懷中。
烏犀怒甲合起,小蛋稍鬆一口氣,暗想道:「不管怎樣,都不能讓小龍落到別人的手裡。」天旋地轉間,已是人事不醒。
羅羽杉目睹小蛋被丹火真君吸進三彩竹籮,嬌顏慘白,玉指握緊仙劍,催動真氣身劍合一,幻化作一道瑰麗光束,希望能斬破竹籮,將他救出,不防眼前流光溢彩如潮涌來,一陣地天昏地暗,竟也讓三彩竹籮收了進去。
石磯娘娘見狀合身撲向丹火真君,叫道:「把人放出來!」
丹火真君哈哈長笑,一記雄渾掌勁將石磯娘娘生生迫退,左手法訣一凝,把三彩竹籮攝入袖中,說道:「想救這兩個年輕人的性命?簡單,讓畢虎和羅牛用金紅蓮座與天道星圖來換!」催動真氣,御動冥火鳳翅钂朝南方飛掠而去。
石磯娘娘追之不及,跺腳喊道:「丹火真君,放了他們,老孃跟你走就是!」
丹火真君全不理睬,一路御劍南往,回返龍軒山無波府。
抵達無波府外,天色微明,一衆身穿彤紅道袍的侍火童子恭敬出迎,將丹火真君接入石府。
丹火真君略事休息,祭起三彩竹簍,雙指虛點,低喝道:「釋!」
三彩竹簍光華一綻,從裡頭「呼」地放出一團晶瑩玉潤的銀白圓球,滴溜溜在空中打轉,迅速擴展,到最後竟有一張圓桌大小,懸浮於離地三尺處也不下墜。
丹火真君愣了愣,他本是要把小蛋和羅羽杉從三彩竹籮內召出,不料從裡面飛出來的不是兩個人,卻是這麼一團稀奇古怪的東西,當下他凝神體察三彩竹籮,箇中已空空如也,並不見小蛋與羅羽杉的影蹤。
丹火真君暗自錯愕,定睛打量凌空旋轉的圓球,只見絢光熠熠,寒氣習習,圓球竟似用纖細的銀白柔絲裹織而成,天衣無縫,渾然一體,任他見多識廣,亦揣摩不透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兩旁佇立的侍火童子目睹此景,禁不住面面相覷,均自詫異:「師父怎麼弄了這麼一個玩意兒回來?」
丹火真君功聚雙目,想穿透圓球觀察內部的情況,孰料那層銀白柔絲看似薄如蟬翼,他的神目電眼卻難以看透。
沉吟半晌,丹火真君打定主意,起身走到圓球前,真氣佈於手掌,小心翼翼地撫摸探察表面的銀絲,觸手陰寒,如萬古玄冰,卻又黏稠柔軟無比,從中隱約感覺到一股充沛龐大的靈力汩汩流動。
丹火真君繞着圓球轉了一圈,依舊瞧不出絲毫端倪,反手掣出冥火鳳翅钂運勁疾劈,「啵」地脆響斬在鼓起的球體上。
冥火鳳翅钂迸射出一蓬烈焰,高高彈起,再看圓球猛地一顫,先是表面微微下陷,繼而疾速回彈,恢復原狀。
丹火真君退開三步,有心加上兩成功力再作嘗試,但譬如是瓷器店裡捉老鼠,萬一小蛋和羅羽杉有個好歹,別說得不到金紅蓮座和天道星圖,還會招來羅牛和忘情宮的報復,無論如何這筆帳也划不來。
他一時間束手無策,心中着惱。好小子,可真會躲,可就算是王八,終歸也要有露頭的時候,老夫便不信你們兩個能在裡面躲上一生一世!
一抖衣袖收了三彩竹籮,吩咐道:「弄火、執火,你們在這裡好生看着它。」邁步而出,避入靜室打坐調息去了。
弄火、執火兩名童子分站左右,目不轉睛監視着圓球的動靜,然而七八個時辰過去,圓球一無異樣,仍然安靜地懸浮轉動,煥放出淡淡的銀白光霧。
而在圓球內,小蛋和羅羽杉兀自着昏迷,對於外面的情形毫不知曉。
一團充盈溫潤的靈力,宛若海水般包裹浸着兩人的身軀,緩緩透過軟甲與肌膚滲入他們的體內,漸漸,先是羅羽杉的嬌軀亮了起來,發出一團奇異的銀白色光暈,籠罩周身慢慢向四下蔓延,和瀰漫在球體內的靈力水乳交融,相生相應。
「嗯—」羅羽杉忽然逸出一聲無意識的低微嚶嚀,頭頂冉冉升起一蓬水藍色光霧,在銀波中凝聚不散,逐漸集成一團。
須臾之後,光團內依稀蛻化出她的三尺元神,慢慢飄浮到身前,與肉軀面面相對,好似鏡像;與此同時,小蛋的元神也從體內祭出,色澤卻呈現青、銀、紅三彩,分外絢麗柔和。
小蛋靈臺一片空明,全然忘卻了塵世萬物,沉浸在先天無我之境,元神雙目低垂,一縷縷三彩光絲蒸騰縈繞,又不斷吸納着圓球中彷佛無窮無盡的靈力,於幾不可察覺的變化裡壯大成長。
不知多久,兩人的元神終於交集,「轟」的一聲,兩道元神劇烈震顫,爆發出奪目光瀾,幻化作璀璨的柔波,融會在一起,剎那間五光十色的華暈在圓球裡氾濫盪漾,合而爲一的元神無分彼此,交織成一團彩雲,裹住兩人的肉軀。
「鏗、鏗!」雪戀玉緣齊齊鏑鳴,一低沉鏗鏘,一清越婉轉,在各自的鞘中奮然顫動,迸放出無瑕如雪的綺麗劍光。
「怎麼回事?」弄火、執火失聲驚叫,銀白色的圓球轉動如風,映射出五顏六色的絢爛光芒,直刺得兩人睜不開眼睛。
過了許久,弄火先一步回過神來,叫道:「你在這兒守着,我去請師父!」
執火一醒,心頭後悔:「我怎麼沒早點開口,卻教這傢伙搶了先?誰曉得這圓球裡會蹦出什麼怪物來,萬一讓我撞上,豈不倒黴透頂?」可這時悔青了腸子也沒用,只好悶悶應了聲,往後連連退步,躲到門口全神戒備。
好在,儘管圓球風雷陣陣,奔涌出一蓬蓬冰冷強勁的銀霧罡風,尚幸並未爆裂。
執火提心吊膽等了片刻,丹火真君匆匆趕至,圓球四周已被一團濃烈的彩色光霧包圍,整間石室也有若冰窟,泛動着濛濛光瀾。
執火見丹火真君趕到,一定神,躬身稟報:「師父,這圓球像是燒着了……」
丹火真君亦是驚疑不定,但不願在弟子面前露怯,斥責道:「休得胡說八道!普天之下,若論驅火之術,又有誰能強得過老夫!」從袍袖裡放出三彩竹籮,左手捏法訣一指圓球,呼喝道:「收!」
不料三彩竹籮釋放出的靈光甫一接近圓球,立刻「哧哧」連響,如同露水般蒸發殆盡,根本無法再次將其攝入籮中。
丹火真君一怔,再提真元,喝道:「收!」
三彩竹籮光芒如瀑卷涌,激盪石室,較之方纔那次,強盛何止數倍?可任光瀑如何澎湃洶涌,依舊盡皆被圓球所煥發出的冰寒絢光化解消散。
氣機牽引之下,反是三彩竹簍抵禦不住圓球強大氣勢的回挫,「嗡嗡」顫鳴,狠狠搖晃了起來,好似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
丹火真君暗自凜然,明白倘若繼續逞強催動三彩竹簍,恐怕反會受其所傷,他驚怒交加,收回三彩竹簍,面色鐵青瞪視圓球,也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陡然間,「砰」地一記驚天動地的巨響,石室猛烈震動,巖壁「喀喇喇」開裂,如要坍塌一樣,鋪天蓋地的光浪狂風迸炸而出,圓球碎裂成漫空齏粉,飄蕩散落。
弄火、執火二人反應稍慢半拍,身軀被撲襲而至的沛然氣浪捲起,重重拋摔在石門對面的山岩上,登時骨斷筋折,噴血慘叫,兩條小命各去了一半多。
丹火真君見勢不妙,一面飄身疾退,一面雙掌在胸前連舞出十餘道弧光,但聽「砰砰」聲不絕於耳,爆裂出的光瀾氣浪,摧枯拉朽破除他設下的層層防禦,直抵胸口,饒是他道行深厚,又有護體真氣消解,仍忍不住低低一哼,長吐口濁氣,胸口氣血翻涌,飄落在石門外,怔怔觀矚裡頭情形。
石室內,「隆隆」聲動猶如滾雷,寒流彷似亂雲經天,肆虐狂舞,良久不見淡去,其它的侍火童子聽聞響動,紛紛趕到石室前,見此情景盡皆呆住,說不出半個字。
約莫盞茶後,轟鳴徐歇,從石室光浪裡亮起一束耀眼彩芒,在空中環繞盤旋,漸漸一分爲二,幻現出小蛋和羅羽杉的元神,盤膝懸坐於石頂下方,兩人腿下各託着一柄仙劍,鏗然鏑鳴,精光四迸。
丹火真君一驚,心道:「見鬼!那圓球到底有什麼古怪,這還不到兩天工夫,居然能令兩個娃兒修爲突飛猛進,各自踏破一層劫難,晉入更高境界?」
身後一名侍火童子,看到圓球裡蹦出兩道少男少女的元神,不由下意識地拔出一對熟銅鞭,橫執在手。
丹火真君就像腦後長眼,低喝道:「全都不準動!」
他自然曉得,此際小蛋和羅羽杉的元神尚未復甦,如若出手當然是手到擒來,奈何既然元神未歸竅,即便是捉了去,不消三五個時辰勢必魂飛魄散,自己不過白辛苦一場而已,惟有耐心守候到他們的元神歸還進肉軀,再下手不遲。
果然,羅羽杉的元神開始緩慢下沉,化作一股清煙收入嬌軀內,緊跟着小蛋的元神亦步亦趨,穩穩還入體內。雪戀、玉緣兩劍雙雙幽鳴,撤入鞘中。
別人也就罷了,丹火真君卻大是訝異,小蛋身上那套殷紅色的烏犀怒甲,不知何時竟不見了蹤影,露出內裡的一襲灰布衣衫。
丹火真君喜道:「妙極,看這小子這回還不手到擒來!」他早就對霸下垂涎三尺,此刻更不客氣,欺身迫近探爪抓向小蛋胸膛。
羅羽杉秀美的睫毛輕輕顫動睜開雙目,剛好瞧見丹火真君一爪朝小蛋胸口插落。她玉容變色、低聲驚呼,飛掠而上,捨身欲擋在小蛋身前。
丹火真君大袖一展,將羅羽杉朝右側帶出數丈,左爪毫不停頓,利箭般插中小蛋胸口。
羅羽杉心神俱裂,閉起雙眼悲聲呼道:「小蛋—」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刻,她驀然醒覺到,眼前這個少年,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已勝過生命。如果可以,她寧願以身相代,只爲不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
淚眼朦朧裡,小蛋身中魔爪、血肉模糊的景象,卻並沒有出現,反倒是耳畔聽見丹火真君一聲驚怒低吼。
就在他的鑽木爪即將得手之際,小蛋體內驟然迸放出殷紅炫目的光華,自衣衫肌膚下生出一層半透明光甲,冒着騰騰荼陽烈焰遮蔽全身,硬生生擋住了丹火真君五根鋒銳兇狠的利爪。
丹火真君猝不及防,只感到五根手指頭像是伸進了滾燙沸騰的油鍋,險些沒給炸了。
他忙不迭地縮手收招,不料光甲一閃而逝,打從小蛋胸襟內猛探出霸下圓溜溜的小腦袋,一口咬中他左手尾指,「嘎巴」一聲脆響,丹火真君半截小指斷落,被霸下「咂巴咂巴」吞入腹中。
丹火真君退出數丈,擡手觀瞧,尾指血如泉涌,只剩下不到一寸,不由得失聲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