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禁固折磨了小蛋近二十年的靈泉仙流終於破繭重生後,他自己也如同鳳凰涅盤,踏上了天道嶄新的境界。因着常彥梧之死而體悟提升的仙心,這一刻會同體內早已積蓄的強大真元,終將小蛋送上忘情之境,從此真正成爲天陸仙林的一流高手,即使較之葉無青、鬼鋒等人亦僅差一線。當然,天道無涯,仙海無垠,小蛋的前方依舊還有很漫長的路要走。或許仍舊會面臨生離死別;或許仍舊會經歷九死一生、百戰喋血。畢竟,天道從無坦途。這時羅羽杉見小蛋垂首出神,以爲他覺察到什麼不妥,不由又擔心起來,花容一緊,問道:“怎麼,還有哪裡不舒服麼?”『九月論壇地球來客整理
小蛋不願再提聖淫蟲精氣之事令得羅羽杉擔憂,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在奇怪,爲何自爆丹田後非但沒死,反倒覺得神清氣爽,真元壯大了很多?”
羅羽杉聞言心裡一寬,展顏淺笑道:“那豈不是很好?你若想不通其中道理,索性就別再想了。等下回咱們遇見丁師叔再向他請教。”
小蛋點點頭,念及體內陰魂不散的聖淫蟲精氣,又是心頭一黯。不曉得是否有命再見到丁叔和盛大叔、羅大叔他們?他忽然像是發現到了什麼,輕輕咂動了兩下舌頭。羅羽杉此刻一顆芳心已毫無保留地牽繫在小蛋身上,見此不由得詫異道:“你的嘴裡受傷了麼?”
小蛋搖搖頭道:“不是,我是突然感到嘴巴里有一股甜津津的味道,像是剛纔吃了什麼,卻又說不上來。”
羅羽杉大羞,不依地在他懷裡扭動嬌軀,低聲道:“你壞死了,怎也學人家油嘴滑舌?”
小蛋愣了愣,道:“是真的。奇怪,是什麼東西呢?”
他凝目四處尋找,終於看見自己原先倚靠的冰壁上方有一處下凹的破裂縫隙,應是他用腦袋撞開的。打從裡面露出一截捲曲的明黃色物體,像是一條盤起的長蟲。他驚異之下揚手凌空一攝,那捲物事晃了晃落入了掌心,居然是大半截中空莖管,被撞碎的豁口上,還凝着一小滴深黃色的黏稠液汁,氣味和小蛋嘴裡的一模一樣。“這東西多半是隨着雪崩一塊兒墜落下來,被掩埋在了冰窟裡,卻又教我無意間撞裂。我先前昏迷時,裡面流出的汁液剛好滴進嘴裡,稀里胡塗地便喝了下去,也不曉得是否有毒。”
想到這裡,小蛋又試着運轉了一圈體內真氣,並未發現絲毫異狀,隨即啞然失笑:“就算有毒,我本也沒多少天可活了,白操心它作甚?”
羅羽杉知小蛋適才並非有意調笑自己,羞意漸去,也凝目打量這半截奇異的莖管。可任她家學淵源,又受蘇芷玉數年傾力教誨,也不識此物,驚愕道:“這是什麼東西?”
小蛋怕她又要擔心自己中毒,順手將莖管收入懷中,道:“我也不清楚,等出去後再請教曾婆婆吧,也不知他們現下怎樣了?”
孰知胸口一沉,只覺得羅羽杉滾燙的俏臉又貼緊在他的衣衫上,只低低地“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小蛋一呆,低聲喚道:“羅姑娘,羅姑娘──”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燙如火炭。原來羅羽杉本就傷重未愈,經過方纔的大喜大悲和劇烈運動,嬌軀再受冰窟裡的寒氣侵蝕,頓時不堪承負,發起了高燒。如今心神一鬆,再也堅持不住,倚靠在小蛋的懷裡昏昏欲睡。可小蛋身上並未攜帶療傷的靈藥,雖猜想羅羽杉身爲南海天一閣的弟子,多半會隨身帶着師門的冰蓮朱丹,但總不好意思將手伸到她衣衫裡去摸索。當下左掌一貼羅羽杉後心,一股精純的真氣汩汩綿綿注入她的體內。羅羽杉昏沉沉中感到自己像沐浴在溫泉裡,驅散了體內的寒意,全身懶洋洋地甚是受用,連傷痛也減輕了許多。她勉力睜開眼睛,看見小蛋正爲自己運功療傷,心中甜蜜道:“你別太累着自己,我的傷不打緊。”
小蛋只覺自己將真氣輸入羅羽杉體內後,丹田毫無匱乏跡象,反似能越用越多,無窮無盡,也暗暗稱奇,微笑道:“我沒事,妳身上可有冰蓮朱丹?”
羅羽杉點了點頭,吃力地從袖口裡取出小瓷瓶,卻怎也拔不開。小蛋接過,用拇指頂開瓶塞,倒了一顆在她的櫻桃小口中。靈丹化作一股清涼甜潤的津液,順喉而下,羅羽杉的精神爲之稍振。小蛋安慰道:“妳再休息一會兒,回頭咱們再設法出去。”
羅羽杉嫣然一笑道:“這裡挺好的。就咱們兩個,沒人打擾,我反而捨不得離開了。”
小蛋將瓷瓶放回羅羽杉的衣袖裡,點頭道:“好,我便在這兒陪妳。”
羅羽杉玉頰一紅,微微羞赧道:“我這麼想,是不是有點兒太自私了?那位尹仙子還有鬼鋒先生和小龍在外面找不着咱們,一定很着急?”
她遲疑了一下,聲音如蚊蚋般又道:“還有那位歐陽姑娘,她?她也很着緊你。”
小蛋怔了怔,不明白羅羽杉爲何會突然提起歐陽霓,便順着她的話說道:“是啊,歐陽姑娘對我關懷備至,又屢有救命之恩。其實她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很是可憐,往後需得更關心她些纔是?妳說呢?”
他等了半天,卻聽不到羅羽杉的回答,卻發現她臉上的紅暈褪去,嬌軀竟在自己的懷中輕輕顫抖。小蛋以爲羅羽杉的身上又有哪裡不舒服,忙問道:“妳怎麼了?”
羅羽杉勉強撐起身體笑了笑,說道:“我沒事,可能是有點累了。”
小蛋不虞其它,說道:“這兒的空氣越來越稀薄,難怪妳會覺得悶。咱們出去吧,等將來有機會再一起報答歐陽姑娘。”
羅羽杉黯淡的目光忽地一亮,問道:“咱們一起?”
小蛋只當她神智迷糊,沒聽清楚自己的話,笑道:“是啊,難道只我出去,把妳一個人留在這兒?”
羅羽杉這才省悟到自己剛纔誤解了小蛋的話,也不在意小蛋這刻同樣誤會了她的問題,笑盈盈道:“你的另一隻手腕上還空着,回頭我再編個繩結戴上好不好?”
小蛋隨口應道:“還是等妳傷勢痊癒了吧。”
羅羽杉朱脣含笑,眸中閃爍着喜悅的光芒,心道:“你的兩隻手腕上都戴上我的紅繩結,以後別人就不會再有機會啦。”
她一番小女兒家心思自也不便說破,見小蛋起身拔劍,便將藕臂溫順地懷繞在他脖子上,慵懶而幸福的合起雙目。小蛋收了四相幻鏡,默運“森羅萬象”心法,靈覺舒展而出,透過冰岩將方圓百丈的情形盡收於靈臺,暗自選擇好遁行的線路。甫一起念,龐大渾厚的真氣浩浩蕩蕩直注仙劍,只稍一運勁,面前電光飛掠,星門洞開,比起以前那般需要凝神運氣上半天,端不可同日而語。他抱着羅羽杉擰身閃入星門,一個起縱已然置身在天災過後的皚皚雪坡之上。頭頂星光璀璨,已是深夜,鹹溼清新的海風拂面而來,令神志一爽。羅羽杉睜開眼,打量四周,恍若再世爲人,淺淺一笑道:“咱們這就出來了麼?”
她的話音方落,由遠及近傳來霸下的叫聲:“乾爹、乾孃──”說着話數百丈的距離一閃而過,霸下已衝到了兩人眼前。在牠身後,尹雪瑤和鬼鋒亦御風行來。羅羽杉見有人來,想着自己還在小蛋的懷裡,不禁大羞,可怎也不捨得鬆開。小蛋只當羅羽杉傷後虛弱,便用手繼續輕摟着她的腰肢,將大半的分量全壓在了自己的身上,望着霸下欣喜道:“你們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霸下道:“我們正在開挖冰窟找你和乾孃。我剛好見着這兒有一道電光閃起,便猜到是你施展遁術自個兒出來啦。”
這時尹雪瑤和鬼鋒也到了近前站定,小蛋問道:“兩位都沒受傷吧?”
尹雪瑤冷冷瞥了眼小鳥依人般的羅羽杉,淡淡道:“我若受傷了,能指望你麼?”
小蛋只得笑道:“是我問的笨了。曾婆婆的修爲爐火純青,這點雪崩自然傷不到您老人家。”
尹雪瑤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鼻子裡哼了聲,嘴脣動了動終沒說話,將頭轉過。其實方纔的那場雪崩,她和鬼鋒險些在劫難逃。幸好千鈞一髮裡赤琉飛蜈自亂陣腳,令兩人攜着霸下衝出了冰窟,仰仗着驚世駭俗的身手堪堪躲過從峰頂奔騰而下的雪浪。而那兩名白衣道士和大半的赤琉飛蜈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盡皆被冰雪卷裹埋葬。少數倖存的赤琉飛蜈失去控制,兼之魂膽俱喪,很快就一鬨而散,逃之夭夭。待雪崩稍停,尹雪瑤和鬼鋒惦記被掩埋在冰窟內的小蛋和羅羽杉,重又返回雪坡,設法確定了原先冰窟洞口所在的大致位置。但要挖開厚達數十丈的積雪和已坍塌的冰窟,談何容易?兩人雖是北海仙林的頂尖高手,一無稱手的器械,二無挖掘的經驗,進展的極爲緩慢,還需時時提防下一次的雪崩。見着小蛋和羅羽杉安然無恙,連素來孤傲冷峻的鬼鋒,脣角亦掛出一絲笑容,說道:“很好,不必再挖坑了。”
小蛋看到鬼鋒潔白的衣衫上粘滿雪泥冰屑,那柄令天陸正魔兩道無數高手爲之膽寒的破心雪劍此刻滿是冰霜,心下不由感動。但他尚未開口,鬼鋒忽然“咦”了聲,眉宇微揚,左掌“呼”地挾起漫天雪霧拍向小蛋:“看掌!”
小蛋一愣,卻無暇多想,身形側轉掩住羅羽杉的嬌軀,雪戀仙劍一式“擲地有聲”破空疾劈,蕩起一蓬雪亮光華。“砰!”
劍氣掌風凌空相交,小蛋的身子一晃順勢往後滑出三尺,吐了口濁氣,愕然望向鬼鋒。鬼鋒收掌佇立,拂視過小蛋隱隱透着玉光的眉心,頷首道:“不錯,如今你可以向鬼某挑戰了。”
小蛋這才明白鬼鋒是看出自己修爲大進,有意試招。他一收雪戀仙劍,赧然道:“當年在翠霞山上我冒昧提出挑戰,實是不知天高地厚。”
尹雪瑤眺望峰頂,說道:“咱們還是先上去,誰能說得準稍後會否還有雪崩?”
於是四人與霸下齊齊登上峰頂。極目遠眺,四圍冰海蒼茫,黑壓壓的海平面在星光的照耀下泛起一點點銀色的光芒,一片的舒遠靜謐,哪還想得到幾個時辰之前,曾有過一場石破天驚的雪崩,幾乎將幾人活埋。鬼鋒因連番大戰真氣耗損不少,便在雪峰頂上擇了一處平坦背風的所在自行打坐調息。霸下卻纏上了尹雪瑤,追在她身後問道:“尹婆婆,妳先前布在洞口的紫色藥粉,是用什麼毒物煉製的?實在太厲害了。”
尹雪瑤正盤算着什麼,心不在焉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霸下笑嘻嘻道:“近水樓臺先得月啊。擺着身邊這麼一位用毒的大行家不請教,往後錯過了這村,可就沒那個店了。”
尹雪瑤道:“你如果今後對我恭敬些、聽話些,或許哪天心情好的時候,我會考慮告訴你。”
霸下問道:“那今天晚上妳的心情好不好呢?”
尹雪瑤瞟了眼崖邊的小蛋和羅羽杉,沒好氣道:“不好。”
霸下也不氣餒,接着追問道:“那明天妳的心情是否會好?”
尹雪瑤聽牠東拉西扯,頗覺不耐煩,突然省悟道:“哎喲,這小烏龜是故意纏着我,好讓小蛋和姓羅的女娃兒獨處。牠的腦殼雖小,卻滑頭得很。”
她正想着,那邊霸下兀自無休止地在她耳邊問道:“那後天呢,大後天呢,還有大大後天和大大大後天,妳的心情會不會好一點點呢?”
小蛋和羅羽杉坐在崖邊,聽着霸下喋喋不休地糾纏尹雪瑤,不禁相顧莞爾。小蛋源源不絕將真氣輸入羅羽杉體內,讓她不致寒冷。羅羽杉幽幽一嘆,道:“南海的夜晚也是這般的遼闊美麗,卻暖和了許多。”
小蛋知她動了思鄉情思,歉道:“如果不是爲了找我,妳早已回了南海。”
羅羽杉溫柔一笑,纖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輕輕一握,道:“可那樣我也就見不着眼前這冰天雪地的奇景啦。”
小蛋心頭一熱,脫口道:“只要妳喜歡,我陪妳一直看。”
羅羽杉清麗絕俗的秀顏上煥放出醉人的光彩,聲若蚊蚋道:“這可是你說的,不許騙人。”
只在一瞬間,小蛋心頭卻涌上苦澀的滋味,默然道:“我還可以有多少時間這樣陪着她看海?我的未來,連我自己都不清楚,又怎麼可以對她空口許諾?”
但看着羅羽杉充滿期待的俏臉,他卻實不願令身旁的心上人再有一絲憂傷,強笑道:“不會,我一定會記得。”
羅羽杉滿心喜悅,毫不見疑,沉浸在無限的快樂中,只覺得數萬裡風霜險死還生,亦是值得。縱是再苦再險十倍百倍,哪怕付出所有,都業已值得?兩人不再說話,靜靜地欣賞着月色下的冰海。濤聲起伏波盪,羅羽杉漸漸進入夢鄉,脣邊猶漾着一縷甜蜜的笑意。然而光陰終是在無聲無息裡飛速的流逝,東方的天際徐徐露出了魚肚白。尹雪瑤走到兩人身後,低咳了聲:“天亮了。你是留下來,還是跟我走?”
小蛋一震,彷似從美妙的夢境中醒來,看着羅羽杉熟睡的面容,小聲道:“再等我一小會兒。”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羅羽杉站起身,走向鬼鋒。鬼鋒已運功醒轉多時,見小蛋走來,微微蹙眉道:“怎麼,你要將她託付給我?”
小蛋點點頭,道:“我要和曾婆婆去太虛觀,設法營救小寂,羅姑娘便拜託您照料了。”
鬼鋒沒有接,問道:“羅姑娘醒來後不見了你,我如何向她說明?”
小蛋淡淡一笑,道:“您什麼也不用說,她會明白的。”
鬼鋒搖頭,道:“我去救小寂,你留下來照顧她。”
小蛋跟着搖頭,道:“我還想請問你一件事,你知道丁叔他們去哪裡了麼?”
鬼鋒聞言,已猜到小蛋的心思,回答道:“我聽他說起,要前往弦月島尋找丁寂。你是想讓我去傳訊?”
小蛋沒說話,抱着羅羽杉向他深深一躬,久久不起身。鬼鋒沉默片刻,從他懷中接過羅羽杉,一字一頓道:“好吧,我答應你。”
小蛋的手上一空,就像自己的心也一下被掏空了般,上下無着的難受。這一放手,還能再見到她麼?她定會怨我,可我又豈能置小寂的生死不顧?念及盛年曾經向自己說起“義之所至,便是值得”,小蛋深吸一口氣道:“拜託了!”
鬼鋒沒有回答,小蛋已義無反顧地轉過身去,走向尹雪瑤。因爲他相信,以鬼鋒的爲人,當他重新接過羅羽杉的一刻,即已表示自己將用性命護得這少女的周全。霸下大搖其頭道:“乾爹,你不等乾孃睡醒麼?”
小蛋搖搖頭,道:“小龍,你也留下吧。有你陪着羅姑娘,她會開心些。”
霸下心裡想着,這世上惟一能令乾孃開心的,恐怕也只有乾爹你自己了。你走了,留下我又有何用?牠猛然靈光一閃,霍然明白,小蛋是預感到此行兇多吉少,有意藉着這個緣由將自己也留了下來。“不!我跟着乾爹,小命不要也會保護乾爹平平安安地回到乾孃身邊。”
霸下堅決道。小蛋心頭沒來由地一寒,道:“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尹雪瑤盡避始終不發一言在旁等候,彷佛對此全無感應,內心裡卻波起潮涌,暗暗思忖。“我雖說答應幫他去救丁寂,可事實上不過是藉着這個由頭別有所圖。這麼欺騙他,是否應該?他如果知道了我的真正用心,又會否憤而翻臉?”
想到這裡,尹雪瑤不自覺地輕輕搖了搖頭,似是自我的安慰,在心裡對自己道:“不會的,這傻小子從不對人提防,怎會發現我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他那麼好的脾氣,十有八九也不會翻臉,最多自己一個人生會兒悶氣罷了。”
小蛋見尹雪瑤若有所思,說道:“曾婆婆,妳還有什麼事要交代麼?”
尹雪瑤微笑道:“不必了,咱們走罷!”
徑自御風而起,說道:“小蛋,我幫你救人,但你也需答應我一件事。”
小蛋騰到空中,問道:“什麼事?”
尹雪瑤遙望遠方初升的朝霞,悠然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真氣流轉,一蕩衣袖,已向東北方向飛去。小蛋忍不住回頭望向雪崖,鬼鋒和羅羽杉的身影在晨風中不住地變小。似做了最後的訣別,他狠狠一甩頭,攜着霸下加催真氣,追上了前面的尹雪瑤。兩人各有所思,一路無語。約莫飛行了兩個時辰,前方的海面上出現一座巍峨的冰山,遙遙見到山坳裡佇立着一棟規模龐大的道觀。尹雪瑤放緩了速度,說道:“前面便是太虛觀了,咱們先混進去。記着,你們兩個只管閉緊嘴巴跟着我,聽我的吩咐行事。”
小蛋自無異議,霸下卻道:“我打噴嚏時能不能張嘴?”
尹雪瑤似笑非笑地看着牠,道:“當然可以。不過噴嚏最好打得輕些。”
霸下奇道:“這是爲何?”
尹雪瑤輕笑道:“我是提醒你,萬一太過用力,不小心吸入些紫色呀、粉紅色呀這些五顏六色的粉末,未免糟糕。”
霸下打了個激靈,趕緊死死把嘴巴閉上,果然連大氣都不敢呼上一口。忽地,尹雪瑤收斂笑容,擡眼望向前方。從道觀外的一片雪松林內,騰起兩道白影,倏忽掠至近前,攔住了兩人的去路。太虛觀的人終於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