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顯示屏,看着外面的人流,趙晨皺了半天眉,終於又道:“要不,咱們還是照時空局的老規局,殺一儆百,叫他們別再這麼無聊地摸過來了。”
他這話說的,自己也十分沒有底氣。
蕭清商笑了起來:“趙同學,你這大奸臣的心腸果然是和人不一樣。這些覬覦小樓的人,白打白乾白死幾個你看不得,也就看不得了,還又想着自己動手殺一儆百?你打算要怎麼殺?殺多少?殺誰能一個頂一百?”
一旁坐着的另一個一直保持沉默的女同學蘇青瑤也笑了起來:“要不我們殺燕國的人,好不好?這次他們可是沒少派士兵來,還附帶着有許多燕國的精銳高手。你就把他們全都殺了示警,效果肯定好!嘻嘻,我估計燕王那邊還沒怎麼樣,小容第一個就饒不了你!”
趙晨重重哼了一聲:“你就別給我提小容了!這一回,他可是太亂來了,還有……”,他怒目瞪了蕭清商一眼,“你也是一樣!知不知道?那天你們倆可是把大家全都嚇壞了!”
嚴陵和蘇青瑤一起點頭,面帶責難之色地看着蕭清商。
蕭清商抗議了:“我那不就是一時衝動,思考不周嗎?這是純屬偶然,下不爲例的事啊,你們用不着這樣一日三次,一次也不漏地準時批判吧?”
嚴陵撫着心口斥道:“就憑着你們倆對我們大家心靈的恐嚇摧殘,讓我們受到的這麼嚴重的精神傷害,一天罵你們三十次,都是應該的!”
蕭清商也只得無可奈何地笑了笑,自己悶聲坐下,再不出聲了。
趙晨嘆了口氣,看着屏幕裡那些冷卻後已有些發黑的鮮血,還是搖頭。
外面那一個一個死去的人,又哪裡是覬覦小樓的那些高高在上者。如果真是那樣,他卻也可以視若罔聞。只是這麼多受人驅策,硬着頭皮頂着危險踏入這個在傳說中最恐怖最危險之處的普通士兵,卻終是讓人看着不忍的。
“咱們還是想點辦法吧,就算不能殺人,象以前那樣轉移他們出去,也……”
蘇青瑤搖搖頭,反對:“殺人容易,要想把這麼多人轉移到萬里海外,人跡罕至處去,要多少能量纔夠?我們現在可玩不起這麼奢侈的把戲。再說,以前時空局的鐵律,我們不能違反,殺人也好,轉移也罷,也只得看着。現在難道真要這麼把這麼多人移走,讓他們淪落到千萬裡外,不見天日處,永遠不能脫身?這樣的活,能比死慈悲多少。”
嚴陵也皺眉道:“現在,過分浪費能量的事,能不做,我們最好就還是別做。移山倒海,江河倒流那些事,以我們現在能調動的能量,要做到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真的覺得,我們還是忍耐些日子,來個一勞永逸的好。”
他習慣性地抓了抓下巴:“我們就這麼不聲不響,偷偷貓着,借這次阿漢搞出來的事情,讓大家以爲小樓已經不復存在了,豈不是正好。人的野心,從來就是沒有止境的,越是強大莫測,神通無匹,某些人怕是越要爲之心動。現在我們要是使出什麼‘神通’,那些人恐怕更要不斷驅使手下來探查來送死。就算是搞得一幫大人物跑萬山外頭,燒香拜佛,滿腦虔誠地想要感動咱們這些神仙,弄得沒日沒夜,不死不休,我們也沒有清淨日子過了。五千年呢,爲長遠計……”
“爲長遠計,難道現在咱們就只能這麼幹看着?乾等着他們死心?”趙晨悻悻然沒好氣地說。
“就讓他們多找個幾遍好了。找來找去找不着,自然也就很灰心了。讓世人忘記了小樓的存在,一時半會兒可能還比較困難,不過等他們都灰心了以後,周圍人盯得不這麼嚴了,我們瞅空出去,再運用我們這些人在各國的影響力,慢慢引導,悄悄打消許多君主過於急功近利,渴望探出小樓真相的心意,讓他們不要這麼急迫,只要嚴守着各方要道,監察其他勢力動靜,退而求其次,不求自己得利於小樓,只要能讓別的勢力不能得利於小樓,這樣一步步來,也就足夠了。”
趙晨眼睛微微一亮:“這麼說,我們應該儘快想法子入世……”
“你興奮什麼啊?可別忘了你被召回時,可是和衛王撕破臉,走得轟轟烈烈的。現在你回去,不被衛國傾國之力追殺倒奇怪了,你又還能有什麼影響力。”蘇青瑤笑道。
“切,好意思說我,你又有多好啊,我了不起的女王陛下!你倒是至尊無上了,可惜啊,收的一堆男寵偏偏不肯聽話。人家搞女尊的,家裡頭哪個不是一堆美男子,要麼全心全意愛着她,彼此絕對不吃醋,要麼就玩點宮鬥,勾心鬥角拼命爭寵給她的日子添點樂趣。誰像你這麼倒黴,家裡的男人們,聯合起來算計你,老早就給人整死回小樓趴着了。”
趙晨冷笑:“你這個女王要是回魂了,你那邊的滿朝臣子就會立刻三呼萬歲,新任的君主就會趕緊給你讓位子?”
旁邊嚴陵低笑一聲,也跟着惹來了趙晨的冷眼:“還有你!都已經通過論文許多年了,又打算忽然再活生生滿面青春地冒出來?你是想讓你那些早就長了白頭髮舊部嚇出心臟病精神病來,還是打算學勁節……我說,勁節是冒充他自己的弟弟,你冒充誰?冒充你自己的兒子?然後天天管你當年那些手下叫叔叔?”
嚴陵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趙晨歪了頭,順便再看向蕭清商:“你……”
蕭清商笑着一攤手:“我如何?”
趙晨悶了一會,搖搖頭:“你那邊應該還有不少勢力,不過,就不知道吳王是不是真的還會一直把那個位置留給你了。”
蕭清商揚眉一笑,眉眼之間,竟有種不屬於女子的逼人英氣:“沒有吳王的那個皇后位置,又有誰能阻止得了我翻雲覆雨?”
“你又要翻什麼雲雨?”有氣無力,軟綿綿的一句質問之後,一個人遊魂也似從自動門後走了過來。
他臉色出奇地蒼白,兩眼空洞洞地望着前方,隨意找了最近的椅子,全無形象地往下重重砸着一坐,身子隨即便向後靠去。椅子自動變形之後,他的身體便以最舒適的狀態半躺着了。
幾個人相互看看,神情都極是好笑。
蕭清商笑道:“輕塵,你至於嗎你?不就是閉門玩了十幾天遊戲,不就是現在小樓提供的維生系統沒有以前那麼舒服,不就是你的老對手這會子沒興致理會你,你就頹喪成這副模樣樣了?”
方輕塵伸手撫在臉上,用詠歎調般的語氣喃喃道:“無聊啊,鬱悶啊,生活真是太無趣了,這死氣沉沉,毫無激情的人生啊……”
他還沒說完,其他人已是滿臉不堪忍受的痛苦模樣,齊齊喝了一聲:“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