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炸裂,在耳邊呼嘯而過,聽的人膽戰心驚,慕雲歌似乎是鐵了心地咬緊牙關:“沒有,說了沒有就是沒有,難道九公主也是可以替代的?沒了九公主,這王城當中還有十公主十一公主等着補缺?”
“慕雲歌,放肆!”旁邊的老闆很狗腿地呵斥。
慕雲歌冷笑,似乎是想要激怒他們:“已經到了如今這個境地,我就算是放肆,你們還能如何?”
還能將我放出去再抓一次不成?
龍婉吟氣得臉色鐵青,良久,她緊繃的臉色放鬆下來,笑道:“慕雲歌,你不要以爲我奈何不了你,想想你有什麼能夠吸引軒哥的呢?長得漂亮?還是,學識淵博?”她在門口走來走去,環繞着大量慕雲歌。
讓她感覺到自己就是一個在籠子裡面被人蔘觀的,不知道是什麼物種。
反正這種侮辱也不是一次兩次,只要不危及生命,慕雲歌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眼神落在旁邊的小瓷瓶上面,那裡面纏-綿不絕散發出來的氣味,也是慕雲歌不能一下子打開牢籠的原因。
身子骨都軟了,哪裡來的力氣。她盯着老闆腰間佩戴的鑰匙,若有所思。
“不管是什麼,總歸比九公主你出類拔萃就是了。”慕雲歌挑釁道。
這深更半夜的,窗外寒風呼嘯,有烏雲遮蓋了天日,遮住了本來就稀少的月光。慕雲歌穿着的白衣顯得更加慘淡。
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是老闆在開門。
慕雲歌忍不住繃緊了身子,多久了,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腳步聲進來了,進來了,慕雲歌剛擡起頭,便看見一條鞭子從天而降,她想就地一滾躲過去,但是這香味已經浸透了骨髓,讓她渾身發軟,跟不上思維的步驟。
“啪!”清脆的一聲,是鞭子打落在監牢地上的聲音,也是慕雲歌清楚地聽見身後骨頭碎裂的聲音。她悶哼一聲,血腥味瞬間涌滿了整個口中。
一雙漂亮的繡鞋停在她的眼前,即便是擡頭擡到最高,也看不清臉,只能看到裙琚在眼前晃動。龍婉吟咬着牙,含着恨意道:“你以爲本公主奈何不了你?我能讓你生不如死!”緊接着揚起手,另一鞭子又要下來。
慕雲歌早就看準了這個空子,怎麼可能讓你真的得逞?不由分說,央企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對方落下來的鞭子,另一條腿橫掃一腿,竟然生生將龍婉吟絆倒在地。
“九公主!”身旁的老掌櫃見大事不妙,趕緊跑過去想要將龍婉吟扶起來,順便幫着一起對付慕雲歌,可是這區區的一個老人一個女人怎麼是專業殺手的對手?
不出片刻,兩個人已經呻-吟着倒在了地上,而慕雲歌,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受過傷一樣,只有在她轉身的瞬間,龍婉吟擡起頭,纔看到她的身後,一道傷口從脖頸到腰線處,一條長長的血痕,衣服和肉都朝着兩邊翻開,看起來慘不忍睹的樣子。
那背影沒有半分的踉蹌,而是異常堅定,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等兩個人爬起來的時候,慕雲歌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九公主,我們應該怎麼辦?”
“沒關係。”龍婉吟站起身,很是嫌棄地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屑和泥土:“讓她走,反正她也走不了多遠。”
“可她若是回到了軍營告訴了攝政王,這可如何是好。”
龍婉吟好看的眼睛眨了眨,胸有成竹的樣子道:“你不瞭解她,如果她真的跟軒哥說起來,那纔不是她的性格呢。”
連龍婉吟都這麼說了,老掌櫃輕輕鬆了一口氣,道:“公主,天色也不早了,您還是早些回去吧,要是讓攝政王發現您不在,難免會懷疑的。”
“這自然不消說,我走之後,你好生看管着你的藥材鋪子,多多看看書,我就不相信,除了甘草,就沒有別的藥可以替代,你若是找着了,又榮華富貴都是你的,若是找不到……”龍婉吟眉心微斂,眼神狠厲。
老掌櫃在心裡默默打了一個冷戰,垂頭道:“是。”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帶,龍婉吟跟慕雲歌從一開始就不對付,一直不對付到了現在,即便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此刻也該摸清了一點門道了。
她對慕雲歌的瞭解是對的,剛剛掏出來的慕雲歌,非但沒有去帝軒那裡告狀,甚至都沒有回到軍營。
“哪裡呢?在哪裡呢?”狹小昏暗的斗室,慕雲歌拼命翻找,一邊找還要時不時停下來聽聽動靜,確認外面沒有聲響之後,再接着找。
靠牆的一面都是生藥櫃,上面分門別類的寫了藥材的名字,慕雲歌幾乎看瞎了,纔在微弱的光線下面,依稀辨認出“甘草”兩個字。
她心裡一喜,屏住呼吸,緩緩拉開抽屜——裡面空空如也,雖然心裡總愛就已經有了準備,可是看到事情的真相的時候,慕雲歌還是忍不住失望了一下。
怎麼會沒有呢?那個老頭親口告訴他有的啊。
後院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小夥計聽見了前面的動靜想要來看看。
對了,還有後院呢!慕雲歌屏氣斂聲,在簾子掀開的一瞬間蹲下去,將自己藏在高大的櫃子後面。小夥計提着油燈,只能照亮小小的一方天地,他站在狹小空曠的藥堂門口睡眼惺忪地四處張望了一陣子,發現一個人影也沒有,於是打了個哈欠準備藉着回去睡覺。
他轉過身,驀然聽見身後一聲什麼東西掉落的響動,驚恐地回頭,眼睛的餘光就看到一個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迎面蓋上來,一記手刀利落地劈在了小夥計的側頸處。
小夥計看見慕雲歌,還沒來得及驚訝,就白眼一翻,軟綿綿地倒了下去。慕雲歌接住他,將他拖到一邊放下,然後拿走了他手中的油燈,從善如流地進了後院。
後院一如當年自己在山谷的時候住的藥堂後院,簡單的幾樣擺設,幾個煎鍋,是加工藥材的地方,旁邊有個柴房,柴房旁邊有個小房子,門開着。
慕雲歌提着油燈在門口張望了一陣子,發現被子掀開,整個房間很小,除了一張牀,一張桌子以外別無他物,看來是剛纔的小夥子的住所。也是,這樣簡陋,怎麼可能是掌櫃的?
這樣想着,慕雲歌轉過頭,看到了另一邊。
另一邊也是一間房子,但是明顯比這邊的寬敞明亮很多,門窗緊閉,慕雲歌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聽見裡面有輕微呼吸的聲音。
她伸出一根手指濡-溼,然後點開了窗紙,
透過窗紙,她看到裡面是一個婦人,懷中抱着一個小孩子,正在酣睡,房間裡面的陳設雖然也很簡單,但是沒有另一邊那樣簡陋,尤其是牀邊上一個上了鎖的小櫃子,引起了慕雲歌的注意。
但是要將這個櫃子拿走,就勢必會引起房間當中的母子的注意,慕雲歌是來偷東西的,又不是來謀財害命的,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