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門應聲而開,慕雲歌慌忙後退了幾步,就看到昏暗的光影裡,一個倩麗的身影嫋娜而來,還帶着纏-綿的香氣。
九公主果然到哪裡都這樣講究。
龍婉吟見到如今比剛相見的時候,更加落魄的慕雲歌,似乎十分開心,露出了一點點笑容:“怎麼,想跑?”
慕雲歌也不加掩飾,眼神透過牢房陰沉沉的光,顯得冰冷刺骨:“想要困住我,這房間還差了點。”
龍婉吟哼了一聲:“知道庭華公主本事滔天,一個小小的牢籠當然是困不住的。可是這世上一物降一物,如今不知道這個東西,能降住庭華公主不能去?”說着,素手一擡,慕雲歌就看到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放在了眼前。確切地說,是放在了眼前的牢籠的門口,離着她的手還有一段距離,當然,按照她現在被束縛的模樣,應該是夠不着的。
龍婉吟把什麼都考慮到了,不得不說是處心積慮 。
慕雲歌看到白瓷瓶,愣了一下,臉色瞬間變了,而一旁的龍婉吟好像就是期待看到她這樣的表情,笑容越發燦爛:“庭華公主,當初你做這藥的時候,可曾想到過會有這麼一天?”
這藥她太熟悉了,當初給慕瑤兒用的,正是這種藥,在太子妃與側妃之間的征戰當中,這藥可以說幾乎是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
聞到這個氣味,時間短會頭昏腦脹,稍微長一點就會四肢綿軟無力,相當於慢性中毒。也不知道龍婉吟從哪裡弄到她當初的配方——或許,當初一切都結束於不甘心。
龍婉吟的手輕輕在瓷瓶上敲了敲,發出清脆的叮噹響聲,道:“慕雲歌,我不會殺了你,因爲我不希望軒哥認爲我是一個亂殺無辜的人。只要你在這段時間不要給我搗亂,事成之後,我一定會讓你出來,到時候你帶着你的兒子,有多遠走多遠。”
鼻尖縈繞的空氣當中似乎飄滿了藥香,慕雲歌擅長醫術,嗅覺味覺本就比常人利索很多,她聞言皺眉:“九公主,你可知道你這樣做其實是害了他?”
龍婉吟已經聽不進去,她轉身欲走,臨走轉頭,輕輕道:“我不會害他的。”頓了頓,“我都是爲了他,我纔是真心爲了他好。”
慕雲歌想着,九公主八成爲愛走火入魔了。
找不見慕雲歌的軍營,已然炸開了鍋,翠兒抽噎着,聽見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本能地擡頭,卻看見光影當中,一個麗容女子逆光走進來,是氣勢洶洶的龍婉吟。
她匆忙走到帝軒身邊,語氣焦急,道:“軒哥,我也是才聽說,庭華公主不見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帝軒忙的焦頭爛額,分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人以落塵爲首,一個個跟帝軒彙報自己的一無所獲,見來的人是龍婉吟,他不得不抽空回答道:“沒關係,可能是出去找藥了,她一直都是這樣,九公主且先回去休息吧,我再派人找一找。”
雖然已經十萬火急,但是從帝軒的語氣當中,永遠聽不出半點焦慮,或許,他只是不想龍婉吟聽出來罷了。
龍婉吟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笑道:“軒哥,這大晚上的,找人也不差這一時,何況庭華公主那樣有本事的人,一線城即便有些小毛賊,還不是奈何她不得?庭華公主也是爲了咱們軍中的將士,也許明天她就自己回來了。軒哥你何苦在這裡累壞了身子,倒不如回去養精蓄銳等着。”
這話說的,還以爲慕雲歌是家養的狗?說自己回來就自己回來了?
帝軒微微斂起眉梢,道:“庭華公主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幫我,我怎麼可以丟下她一個人?”
龍婉吟聽到這裡,心中已經有些不快:“可是找了那麼久,還不是沒有找到,說明接下去也是白費力氣啊,她千里迢迢來到這裡,難道就是爲了給咱們添亂的不成?”
“倘若沒有庭華公主,不知都還要繼續死多少人。”帝軒冷冷道原來,今兒下午,雖然沒有了甘草這味藥,但是臨走的時候慕雲歌留了字條,叫帝軒先將那些藥湊合着煎好了,分發給感染的將士。
雖然沒有甘草不好,可是眼下也顧不上許多,帝軒不通藥理,但是他相信慕雲歌。
果不其然等到晚上的時候,大家的病情都有些好轉,特別是那些病得快要死了的,也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沒有原來那麼嚴重了。
帝軒看在眼裡,喜在心上,同時也越來越擔心一直找不到的慕雲歌。
“落塵,帶着人繼續去找,本王若是沒記錯的話,這一線城有許多空房子,一個都不要放過,一間一間去找。”帝軒斬釘截鐵地吩咐道。
“不可!”話音剛落,就聽見龍婉吟幾乎是有些尖叫着的阻止。
帝軒看過去,聽得龍婉吟說到:“這一線城空房衆多,找過去要消耗多少人力,軒哥不會不清楚吧,眼下情況這樣緊張,我們怎麼可以這樣大批量地分散人馬?再者說那些房間雖然空了,但都是有主的,我們也不該——不該私闖民宅啊。”
說到最後,龍婉吟也有些心虛氣短,特別是看到帝軒的眼神依然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之後。
帝軒聞言,頓了一會,半晌冷冷道:“本王在前線爲他們衝鋒陷陣,現在搜查個空房間倒不成了?落塵,傳令下去,若是空房間裡面搜不到,下次就將有人的也全都搜查一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就不相信好端端的人不然就找不到了。”
“是!”落塵領命。
而旁邊的龍婉吟早已氣得臉色鐵青,大約也是沒想到爲了一個慕雲歌,帝軒竟然這樣豁的出去。
她有些哆嗦,道:“這件事若是叫父皇知道了,恐怕第一件事就是追究你的責任。”
“倘若皇上真的知道了,”帝軒銳利的眼眸掃過龍婉吟淡淡道:“第一件事應該就是叫九公主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