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和煦,天色晴碧,還未近前,已經可以望見遠處隱約起伏的皇城輪廓,碧瓦飛甍,威嚴聳峙。
車隊纔剛剛進城,忽然就停止不動了。
“咦,怎麼停下了?”
慕小白一路上絲毫不困,對東陵國的風土人情哪裡都覺得新鮮,這會兒也正清醒着,感覺到車隊停下,頓時好奇地探頭去看。
慕小白掀開簾子,探出小腦袋,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一呆。
只見車隊前方,被一羣羣百姓堵住,衆百姓均額頭觸地,伏地身子,跪在地上。
慕小白眨了眨眼,心想難道東陵國皇帝官員這樣昏聵,竟讓這許多百姓蒙屈,特意來堵太子的車馬嗎?
正好奇,只見百姓們忽然齊齊拜服,口中高呼:“恭迎太子殿下回國!”
“太子殿下,我們都盼着你回來吶!”
“太子殿下,百姓們都很想你!”
“祝願太子殿下長歲安康,平安喜樂!”
祝禱聲此起彼伏,山呼海嘯一般洶涌而來,慕小白目瞪口呆,就覺得頭上被人揉了一把。
溫景榮笑道:“怎麼了,嚇呆了?”
慕小白轉過頭,頓時滿臉崇拜地看着他:“榮哥哥,沒想到你在東陵國竟然如此受愛戴,你好厲害。”
溫景榮笑了笑:“百姓愛戴,我其實受之有愧。”
溫景榮說罷,起身下了馬車,慕小白跟在他身後,兩人才一出現在百姓面前,頓時衆人都如同打了雞血,各個膝行向前,對着溫景榮三拜九叩,聲聲感念他的恩德。
溫景榮忙上前扶起前排的一個個百姓:“各位父老鄉親何須如此,我德行仍有不足之處,實在受不得,主位快快請起。”
那被溫景榮扶起來的老嫗擦着眼角:“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又謙虛好學,實在是我東陵百姓之福。”
溫景榮又好生寬慰衆人一番,百姓們這才起身,又有人眼尖的人看到了一旁的慕小白,好奇道:“太子殿下,這位小少爺是……”
溫景榮揉了揉慕小白的頭:“這是慕小白……”
還未說完,就有人叫道:“我知曉,前些日子便聽說太子殿下微服私訪,在楓葉鎮遇到個小公子,在他的幫助的下一舉剿滅了蒙山山匪,卻沒想到時個這麼小的小娃娃,卻當真是個神童呢!
“年紀這麼小就有這種心智,當真是神童!”
百姓們紛紛附和,都對慕小白投來讚賞的眼神,慕小白甜甜一笑,似模似樣的模仿起了大人,乖巧地作了個揖,脆聲道:“多謝各位長輩的稱讚,小白會繼續努力的。”
“哎,真乖!”百姓們笑彎了眼,都投來了讚賞的目光。
慕小白心中暗歎,這東陵國的民風,卻當真是淳樸熱情。
接着又有許多百姓陸陸續續送來許多瓜果蔬菜要溫景榮收下,溫景榮好似對這種場面駕輕就熟一般,着侍衛們都好生收起來後,百姓們才終於肯心滿意足地散去了。
“呼。”
慕小白坐回馬車中,擡手擦了把汗,忍不住道:“榮哥哥,怪不得你事先就要備下一輛空馬車。也是難爲你了,你若是次次出來都要這樣一回,我覺得你的東宮,現下說不定已成了菜園子了。”
車馬重又啓行,溫景榮捏了捏他的鼻子:“哪有這麼誇張,到底這都是百姓們的心意,我也是卻之不恭,好在宮中人多,瓜果蔬菜交給御膳房去料理,也不算浪費了。”
慕小白乖巧地點點頭,聽到御膳房三個字,不禁自語道:“不知道東陵國的皇宮是什麼樣子……”
溫景榮掀起簾子,看着外頭越來越近的宮門,笑道:“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太子回宮——”
一聲內監的高亢通報傳遍宮中每個角落,慕小白早已換了身衣裳,跟在穿了太子朝服的溫景榮身後,踩在漢白玉鋪就的宮道上,步步走進正殿中。
溫景榮掀起衣袍,跪地行禮:“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安。”
“草民慕小白,參見皇帝爺爺。”慕小白似模似樣地跪地拜服,脆聲道。
東陵國皇帝立刻起身來到階下,將兩個人一同扶起,滿臉笑容:“好,好,都快起來,景榮讓我看看,這幾日可有瘦了。”
溫景榮笑道:“兒臣一切都好,雖然南越的確是人生地不熟,但好在兒臣遇到了一戶好人家,不僅讓兒臣住下,還撥了人手給兒臣便宜行事,卻是方便了許多。”
東陵國皇帝姓溫名瀾,乃是一名年過半百的老人了,卻因保養得當,氣色看起來依舊十分好,精神頭也足,臉上又長掛着三分笑,是個頗爲和藹的小老頭。
聞言,溫瀾捋着鬍鬚呵呵笑道:“朕聽說了,這個小娃娃,可就是你在南越遇到的那戶人家的小孩?我聽說他在楓葉鎮被山賊擄去,卻憑藉機智和你傳遞了消息,逃出生天,倒是個臨危不亂的聰明娃娃。”
慕小白乖巧應道:“謝謝皇爺爺。”
歷來老人都比較喜歡小孩子,東陵國皇帝自然也不例外,當下好似十分歡喜一般,招呼道:“過來近前,讓朕好好看看。”
慕小白上前幾步,東陵國皇帝矮下身,與他平視,正要誇獎他幾句,卻忽然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小白。
皇帝立刻又將慕小白拉進些許,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看着看着,眼睛就慢慢紅了,蓄滿淚水,顫抖地擡起袖口,擦了擦眼睛:“太像了,太像了……”
慕小白嚇了一跳,立刻擡起手給他擦着眼淚:“皇帝爺爺不要哭啦,是小白惹皇帝爺爺不高興了嗎?小白給皇帝爺爺道歉。”
溫景榮也上前,關切道:“父皇怎麼了,可是身體哪裡不適?”
皇帝搖了搖頭,只是又摸了摸慕小白的頭:“好孩子, 告訴皇爺爺,你孃親是誰?”
慕小白雖然奇怪,還是老老實實道:“我孃親是慕雲歌,爹爹是帝軒,都是南越人。”
皇帝好似有些急切,雙壓亮晶晶地盯着慕小白:“你孃親可曾和你說過,她與東陵是否有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