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光明對我的決定並沒有什麼異議。他見我擡腿準備進去,他突然攔住我:“我先進去,如果有什麼事,你也別管我,趕快離開這裡。”
“有這麼嚴重嗎?”
廖光明指着那扇門說道:“你沒看到嗎?這門一開一合。”
“那又怎麼樣?”
“說明這間屋子,是空亡屋。裡面可以住人,也可以住鬼,一些過路的鬼,看到這樣的房門,就會進去居住。也就是說,這樣的房門會給過路的鬼提供這樣一個信號。所以,在農村的很多地方,家裡的老人都會告訴小輩的人,關門的時候,要麼都關上,要麼都開着,千萬不要半開半合。”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還真要小心些。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房門,竟會釋放出這麼重要的訊息。
我還沒等迴應,廖光明遞給我一根針刺一樣的東西。
他說這是一根古龍木的木刺,如果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用木刺來扎自己的中指。扎的越狠,陡升的陽氣越足,這比自己用指甲掐來的快。
我心裡嘀咕,這傢伙的一些招數真是聞所未聞,不是吃雞屎,就是扎自己,居然還越狠越好。
不過有這麼一個東西,有備無患吧。
廖光明已經邁步閃身進了那個半開的房門。
他的身影剛進門,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趕緊跟着他往那門裡走。可是我剛一邁腿,就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腳下一踉蹌,身體就往前摔了出去。
這一下我毫無準備,一下子就撞開了那扇關着的房門,衝到了屋子裡面。
廖光明還沒走遠,被我一下子撞在了後背上。
這一下把他也嚇夠嗆,他驚呼了一聲,轉過了身子。
這下好,本來我們是準備悄悄地摸進來,被我這麼一撞,再加上他這麼一喊,發出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裡顯得格外突出。
我們穩住了身體,等了一會。還好並沒有發生什麼連鎖反應。
我回身一看,藉着外面的光,看到發現絆倒我的居然是一道門檻。
只是這門檻足有三十釐米那麼高,而我光注意前面的廖光明,並沒有注意腳下,這才被絆倒了。
其實也難怪,這裡的房子都是古式建築。那些古建築,甚至一些農村的家居,都是有這種門檻的。我聽廖光明說過,門檻在家居風水學上,也是一個極其重要的設施。相傳這種門檻能擋住殭屍,也能擋住鬼魂入內。由於長期阻擋陰氣,所以這種門檻萬萬不能踩,否則會晦氣纏身,運數喪盡。
這個我還記得,小的時候淘氣,每次踩着門檻玩,都會被爺爺抓過去打幾下屁股。
我仔細想了想,剛剛自己只是被絆倒了,應該沒踩上纔對。不然我本來就夠倒黴的了,再晦氣一點,估計就沒法活了都。
不過經過了這個插曲,我一直懸着的心倒是稍微放鬆了一些。畢竟我們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也沒引來什麼可怕的敵人。
這個時候,我寧願把潛在的對手稱爲敵人,而不是鬼魂什麼的。因爲畢竟敵人也是個人,總比怨鬼啥的好對付。
不過我突然又想起來,這不對勁啊。剛剛廖光明說那扇半開半合的門,是讓鬼進門的。可是又有這麼高的門檻,是擋鬼的。這是玩的什麼名堂,難道是跟鬼開玩笑,那鬼不會瘋了嗎?
不過此時,廖光明已經開始往前走了。我也懶得再去想這些,便跟着他往裡面走。
這時,廖光明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一把小手電。我心裡不爽,有手電你不早點拿出來,害的我絆倒在了門口。
廖光明弓着身子,在前面走的很快,手電光只有那麼一小束,只照亮了前面很小的一個範圍。
他腳步不停,等我擡頭再去看,就已經在視線裡消失了。我想這屋子應該是前後兩道房門的,我知道很多的古建築都是前後通透的。
我心裡埋怨,你走這麼快乾嘛?這時,從前面透過來一絲光亮。我順着那光亮追過去,果然又發現了一道房門。
我趕緊追過去,卻意外地發現在門外的地上,有一隻手電。我發現的那光亮,就是從這手電上發出來的。
顯然,廖光明走出了這屋子,又把手電扔在地上了。他這是什麼意思?
而此時我再去找廖光明,滿院子黑漆漆的,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一個人影。
等等……沒有一點聲音?
我的腦子稍微冷靜了一下,就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剛剛我追着廖光明走的時候,我居然沒有聽到一點聲音。也就是說,廖光明走路都沒有聲音的?
這怎麼可能,我們是有體重的,走起路來,就是再放輕腳步,也是會發出聲音來。更何況四下這麼靜,我就跟在他的身後,怎麼會聽不到聲音呢?
現在看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我跟的不是人,而是……鬼。
想到這裡,我腦子嗡了一下。那人是鬼,那廖光明哪去了?
我伸手從門外撿起了那個手電,回身去找廖光明。這回我有了手電,找起來容易得多。
我用手電沿着來時的路晃了一下,果然看到了有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嚇壞了,趕忙跑過去,用手電一照,還真是廖光明直挺挺躺在地上。
我的心放下了一半,伸手去摸廖光明的鼻息,卻發現他的鼻息非常微弱。
廖光明顯然是受到襲擊了,我也沒明白那個神秘的鬼爲什麼會襲擊他,而不襲擊我。看到廖光明的樣子,我靈機一動,摸出了那根古龍木刺。沒想到他給我的東西,本來是準備讓我自殘的,結果卻給他用上了。
我捏着古龍木刺,決定死馬當作活馬醫吧。我抓着他的中手指,狠了狠心,朝着指肚猛地紮了下去。
這一下果然見效,血都冒出來了。
“臥槽你扎死我了?”突然廖光明罵了一句,只是聲音很低,聽起來很虛弱。
“謝天謝地你沒死啊,可嚇死我了。你怎麼回事啊?怎麼躺地上了?”我趕緊問道。
廖光明慢聲說道:“剛剛我剛摸出一個手電,準備照一照這間屋子。結果就感覺手臂一痛,同時身體就軟了下去。手電也被人搶走了。其實你剛剛過來,我都看到你了。只是我說不出來話,身體也不能動,好在你還懂得用古龍木。”
我一指前面:“剛剛有個人弓着腰,舉着手電走過去了,我還以爲是你呢。是他搶了你的手電?他是人是鬼?”
“應該不是人,我感受到了很強的鬼氣。”
“臥槽,一個鬼搶你手電幹嘛?”我感到後背一陣涼。那個還真是個鬼,我可是跟着一個鬼走了那麼遠。
“我推斷,肯定是因爲那個鬼被困在這個屋子裡。剛好我們進來了,那手電能發光,有點像陽光,但是又沒有陽光那種陽氣,鬼魂來用不會被損傷,這樣就可以冒充人來走出這間屋子。”
我點點頭,問他現在咋樣,能走不?
廖光明點點頭:“還行,不過我暫時身體還恢復不過來,有點軟,你先扶着我點。”
我扶着廖光明站了起來,舉着那個手電照了照屋子。
從我們進來這裡,還沒來得及看清整間屋子,就遇上了那件事。這下總算可以看看屋子的結構了。
我捏着手電沿着牆壁照了一圈,結果我發現這裡的牆壁上佈滿了斑駁的印記。東一片西一片的,就像是牆壁潮溼沒幹一樣。
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我又舉着手電往屋子的四個角落裡照,結果我的手電光剛射過去,在那昏黃的光暈裡,就出現了一張染滿了鮮血的臉。
這一下可把我嚇得不輕,我嗷地一聲,向後躲去。
結果手電也甩掉了,屋子裡再一次陷入了黑暗。我的那隻手扶着的廖光明也鬆開了,廖光明吭了一聲,身體一下子軟了下去。
“有……有人……”我失魂落魄喊道。
“臥槽,你摔死我了。趕緊找手電。”廖光明罵了一句。
我等了一小會,結果並沒有發現有其他的動靜。我開始哆哆嗦嗦在地上摸那隻手電。
此時我的心理是崩潰的,還在不斷腦補,如果我摸到了一隻腳,或者是一隻手,我該怎麼辦?
結果一切都是我自己嚇唬自己,時間不大,我就摸到了掉到地上的那隻手電筒。
我按了一下開關,還好,手電並沒有摔壞,屋子裡再一次出現了一道光束。
“我想,我們剛剛看到的那個應該是個佛像。”原來廖光明也看到了那張血臉。
經他這麼一說,我仗着膽子,再一次照向那個方向。
在離我們兩米多遠,就是牆角。而在那牆角,有一張供案,上面坐着一個人,一動不動。
我的手電光打到臉上,饒是我有所準備,依然被那張血臉又嚇了一跳。
那張臉,幾乎被血給糊住了。五官也都被血染紅,但是能看的出來,他的五官很死,並不像人的五官那麼活泛。
我把手電從他的頭頂照到腳,這還真是一尊神像,只是從衣着打扮上,我並看不出是一尊什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