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煉丹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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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朱空相洞府到煉丹室的道路不近,走了不到一半莫棋從後面趕了上來。莫棋手上拿着一個腰帶對雷生說:“雷師叔,這是本月的各弟子的月利。”說着從腰帶裡取出兩個瓷瓶又說:“因爲雷師叔目前是朱府主的私人弟子,所以月利減半,這一瓶裡是煉氣境用的元氣丹,可以提升元力,因爲雷師叔境界不到,所以府主安排再給一瓶真氣丹。還有這個真氣境用的乾坤袋,是府主剛剛請人煉成,等雷師叔體內有了真氣就可以用了。”

張成聽到真氣乾坤袋身子微微一震。

雷生從兩人後面的介紹得知,自己沒到煉氣境就發給元氣丹,那當然是因爲朱空相弟子的身份,所有金丹的私人弟子也都有這個福利,但沒到煉氣境也只能按煉氣三層以下的月利減半領取。雷生打開瓶子裡面有三顆黃豆大小的丹藥,散發着淡淡藥香,香氣入鼻後身內竟有火辣辣的感覺,整個胸部好像被灌滿了水又重又悶,連忙蓋上瓶口。

元氣丹對於煉氣士來說是修行的必須品,對於雷生就是致命的毒藥。

天炎派煉氣一到三層每月只發六顆元氣丹,剛入先天時一般要四五天到六七天才練化一顆,但境界穩定後,天賦好的弟子二天就煉化一顆,天賦普通的可能要三天或者四天一顆。元氣丹總是不夠的,但門派從來不管夠,讓你空出時間去爲門派做事,也是對弟子的磨鍊。雷生如今真氣都沒煉出來,要煉到先天,按三靈脈的資質在朱空相的全力相助之下,沒個二三十年也是不可能的,這一點玉珠峰弟子個個心裡有數,所以才大家歡喜。覺得只要幫雷生做事,乘雷生心情好到時這元氣丹多少會賞下來。至於賞多賞少就看各自的本事了,還有就是雷生一個剛剛來到門派的土包子,隨便拿點什麼東西就讓他當寶,換點元氣丹很難嗎?

雷生看了看元氣丹對張成說:“這些天你也幫了我不少,這三顆元氣丹送你吧。”

雷生這十幾天走下來對自己的情況早已瞭解,明白自己到先天的難度,所以對這元氣丹反而不太重視。

張成沒來由的臉一紅忙說:“雷師叔這是幹什麼,千萬別,元氣丹可是珍貴東西,您現在還不明白它的重要,過陣子明白它的用處再決定怎麼處理吧。”張成現在每二天可以煉化一顆元氣丹,但三層境煉氣士每月也只有六顆元氣丹,還有二十天沒有元氣丹用。

莫棋心裡罵:“假惺惺,你一直巴結着雷生師叔不就爲了這個嗎。難道是覺得少,肯定是。”暗恨被張成佔了先機,臉上笑盈盈的對雷生說:“是啊雷師叔,這元氣丹現在用不着,但可以到內院各區去交換東西的。到時讓師侄我帶您去,在內院八個區,師侄還是有點面子的,一定幫師叔換到好東西。不過先要攢一陣子,數量多了纔好換。還有啊,這府主對師叔好得是沒話說啊,真氣境用的乾坤袋可是很費材料的,我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乾坤袋,以前還真沒見人用得起。”

雷生也不多話,把瓷瓶往張成懷裡一扔。再一問雷生才知道所謂乾坤袋就是內有乾坤,比如這個真氣乾坤袋裡面,就有大約一米多見方的空間,這個空間按雷生的想像可以放太多多少了。乾坤袋是超越凡世的物品,所以一般要用元氣才能打開,一般的最低也有三米空間這樣。而用真氣就直接能打開的乾坤袋,煉製起來不但能力要求極高,而且用料和一般的乾坤袋差別極大,一個真氣乾坤袋的價值是普通乾坤袋的十幾倍,是二世祖的身份象徵。但這種袋子有一個缺點,就是隻要有真氣就能打開,當然有元氣,法力更是一點就開,不像其它乾坤袋主人用印記封鎖後,別人要開就要解鎖才行,所以這種真氣乾坤袋是無秘密袋。

雷生聽完介紹後覺得朱空相對自己下的本錢真夠大啊。正要把乾坤袋塞進懷裡,莫棋又說等下,說着打開乾坤袋從裡面又拿出兩本冊子,一本是玉極真功,一本是破山拳法:“這是外門的功法,這功法雖然不保密,但在人世間也至少大王國的皇族纔有流傳。玉極真功是一部可以修煉到真氣九層的功法,師叔慢慢練着,很容易懂的。”

雷生拿着乾坤袋說:“裡面再沒東西了吧?”看到莫棋點頭後把玉極真功翻了翻,發現前面的入門功法好像就是最近練的呼吸法,把所有東西塞進懷裡,頓時懷裡鼓出一大包。

莫棋看了張成一眼,對着雷生招招手,走了。

來到一塊光溜溜的山崖邊,兩人剛走過來,山崖上打開一道門,裡面走出來一箇中年人迎接。張成眼見雷生走進去,不由自語一聲,這麼早就用真氣丹?可惜了。

張成知道雷生來到天炎每天用靈藥泡澡,打磨肉體,用朱空相早傳下來的心法,進行呼吸,可一直沒有真氣感覺。現在朱空相給了一瓶真氣丹,意思很明顯就是讓雷生靠服用真氣丹衝關,進入真氣境。修煉中人,靠自己引導真氣入體比那種靠服用丹藥,才進入真氣境,後來的修煉潛力將大很多。

朱空相身邊來了一個人和他一起站着看那株枯藤。見到這人後朱空相點了點頭叫了聲掌門,然後兩人誰也不說話。繼續站了一會天炎掌門開了口:“不再堅持一下了?”

“已經半年了,要是能感氣自然已經感受到了,畢竟是第一次出現的帶回洛血脈可以修行的人,不能感氣也算正常。我擔心的是他就算服了真氣丹都無法開竅成爲真氣士。”朱空相擔心的說。

進入煉丹區,裡面的情況把雷生嚇了一跳,整個煉丹區都在玉珠峰的內部,原來以爲玉珠峰沒多少人,當時張成也沒解釋。現在進了煉丹一區,聽了一區負責人歐天時的介紹後才知道整個煉丹區有千多人,光一區就有五十多個煉丹室,每個煉丹室有四五百平米大小,煉丹室裡一般由兩個人負責管理。雷生算了算,整個煉丹區估計要有五六百個煉丹室。除了來這裡刷門派貢獻的煉氣境弟子,其它的都是隱院那些外門九層弟子。玉珠煉丹區是天炎重要所在,進來的真氣弟子不可以再出去。這類弟子進來後除非突破成爲煉氣士,要不就一直住在裡面,老死於此了。

煉丹一區煉的都是外門用的真氣境丹藥,大概不到六個時辰就成丹。雷生被歐天時帶到其中一個煉丹室,裡面有一個白髮老頭叫李四保,知道雷生身份後連忙要跪下行禮。

雷生一把拉着說:“不可不可,我們還是各交各的。我也不按年齡叫你長輩,你也不用按輩份叫什麼師祖師叔。不如我們就這麼吧,我就叫你李老哥,你就叫我雷老弟好了,以後見面也方便。”

李四保極力推了幾次才答應下來,這個煉丹室有兩個人,每人每天輪班十個時辰,雷生來後,李四保和另一個叫王飛的就每人每天輪班八個時辰,雷生只守四個時辰。

煉丹室裡有四十九個半米直徑,高近一米丹爐,每個丹爐下面有地火引出來,每個地火口用法器控制着地火的大小。煉丹的不同時段要用不同的火力,煉丹室的童子就是要按要求到時候操作法器,以便控制地火大小,不同的時候放入應該的藥物。

煉丹最重要的就是到丹成時,控火童子要打收丹法記住,真氣境的丹藥用真氣打法訣就可以收丹。但同樣煉真氣界丹藥叫一個煉氣士用元氣收丹成丹效果要強好幾倍,用法力收丹就更好了,所以天炎派煉製丹藥時基本上用法器,法器像加長了手指的手套,由這些童子套上手上,收丹時只要在法器上點一下,法器就自動打出法訣進行完美收丹。

雷生來這裡的工作第一步就是熟記各種法器使用方法,然後再學靈藥的投放時間。丹室裡有報時法器,設定好後會發聲音,通知室內弟子現在要具體做什麼操作。李四保和王飛早已經不用報時法器,到了時間就會按規定操作時間不差一分一毫,但從雷生來後兩人又把報時法器設定了一遍。所有的法器都由晶石提供能量,消耗能量最多的是那種像手套一樣的法器。時間一長,雷生才知道,他現在工作的丹室只煉製一種丹,是一種真氣境輔助用丹,這種丹藥天炎弟子是不用的,主要是賣到其它各門派,還有就是用於收丹的法器每一種丹都有專用的,用混了就無法成丹。

李四保和王飛這陣子回到自己的住處和伴侶都很有話說,他們都還算運氣,在這裡找到了同樣是外門的女性一起同住,不像大多數弟子單身到死,誰讓修士中男多女少呢。

“今天雷老弟煉法訣錯了幾十次,好搞笑啊。”

“那個小傢伙今天把送來的藥料搞混了,讓我多花了好多時間才分好。”

“一套法訣我當年才花幾個時辰就練好了,這小傢伙三天了還沒記住。”

“今天小傢伙又……”

雷生每天練着學着,他發現兩個老哥很細心,還從不着急,每天四個時辰結束他就回到自己洞府重新研究玉極真功,這功法按張成的說法很簡單,就是吸氣的時候三短一長,呼氣時兩短兩長,如果感覺有真氣,就接引真氣入體衝開竅穴,然後按真功的線路運轉。

雷生看完開篇發現這套功法自己早就練過,朱空相在石頭城就已經傳給他了,不過當時傳的是最初的引氣步驟,引氣成功後如何修煉沒有教。雷生還是很仔細的精讀,到第五天才開始真正修煉。

子時,雷生吃了一顆真氣丹修煉玉極真功,雖然依然是原來早已經訓練過的呼吸方式,但這一次一開始呼吸有點無法轉換憋得難受,調理了許久,直到真氣丹起效胸腹間某個竅穴“波”的一聲輕響,真氣在體內開始運轉後才呼吸順暢。直到真氣在體內開始運轉,雷生才感覺到真氣丹在體內消化後正活潑的跳動,看來一個凡人就算服用了真氣丹也是毫無感覺的。用了三個時辰真氣丹完全化開,真氣丹中真氣釋放出來濃度越來越高,在這些真氣丹裡化出的真氣的吸引下,終於感覺到外界真氣從頭頂入體。不過隨着真氣入體,體內那些真氣丹化成的真氣開始向外消散,最後散得乾乾淨淨,只剩下自己引入體內那些微弱真氣,這些真氣最終進入竅穴不斷轉着,將那個小小的竅穴慢慢擴大,從這一時刻,雷生終於成爲了有史以來第一個真氣境回洛人。

凡人世間難得有真氣丹,或者得到的真氣丹質量很差,那些資質本來就不太好的修行人,就算得到了好的修煉功法,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幾年或者十幾年也無法感知真氣。別說真氣的感應,就是光呼吸之法的練習,也有人幾個月甚至一兩年無法熟練,光每次呼吸的一呼一吸之間長長短短的間隔差上一分就大有影響。所以在凡世人間沒有點大毅力或者大運氣的人無法進入真氣境。

從此雷生體內有了真氣,正式成爲真氣境的修煉者。真氣入體按功法的方式運轉近個時辰,終於按書中經脈路線轉了兩週後再次返回那個竅穴,頓時渾身舒泰,連腦子都好使了些,原來好多不明白的事情突然想清楚了。從家裡出來後,雷生一直被大量知識急速的灌輸,最主要是他前十一年的時間裡,基本上對外界的一切一無所知,父母也不認字,除了會種糧食種菜就是養點雞,家裡全靠還有一個雖然不認字,但見識還算廣的爺爺跟他講了很多,但那個爺爺也死得也早。

剛剛進入真氣境的雷生真有點食髓知味,每天到了修煉時辰就努力修煉,突然有一天,腦袋裡覺得一空,一種大腦放鬆的感覺很是舒服。幾個月來接受的各種知識,由紛亂雜博變得清晰而有條理。

連幾個月來從來沒做的夢,當天睡到半夜也出現了。

好大的雪啊,雷生和弟弟還有兩個妹妹身上用幹禾草一層層扎着,冷得發抖,卻開心的用手接着雪,追着一片片雪花,大家笑嘻嘻的玩着。緊接着有一天大妹妹凍死了,雷生抱着她,死死的抱着,大哭,全身發熱的弟弟也在邊上哭着,只過了一天弟弟也死了。父親雙手抓着弟弟玩的木刀,極力抿着嘴但眼淚滴落。夢裡時空轉換飛快,雷生緊緊抱着小妹妹,已經沒有了眼淚,從小妹妹額頭突然鑽了一點綠光,飛進雷生額頭。雷生大叫一聲醒來,發現自己全身是汗。

不時到雷生洞府外尋求靜心的朱空相,這天終於發現雷生在睡覺時一直惡夢連連,然後接連着幾天依然惡夢不停,夢中的雷生不時流出眼淚,臉上的悲傷表情讓朱空相除了嘆息也只能是嘆息。朱空相知道雷生大概是爲什麼做夢,但他自己也在爲同一件事困擾着。隨着時間的過去,朱空相慢慢放下了對那些沒有見過面卻因他而死凡人的愧疚,唯獨對天脈天賦的花兒,還有見過面的雷生另兩個弟妹,無法忘懷,不但無法忘懷反而記憶逾深。

雷生在進入丹室的第十四天終於可以獨立操作了,比起那些以前來的弟子晚了至少十天。然後同一丹室的三個人,除了交接的時候兩個老頭故意留下來多聊幾句外就沒有了交集,這讓兩個老頭少了好多談資。

這一天正是雷生看爐子時,李四保還沒到接班的時候跑了進來說:“雷小子快啊,上面朱府主叫你快去,歐頭兒讓我來接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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