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開始,雷生身邊馬上擠了一大羣人,七大族的王天佑和漢國的丞相王洪,羅大有也帶着羅家的一個美少女族人過來和雷生相見。但凡雷生曾經見過的漢國大員都過來了,比如在定安府中見過的那一批,所有人都帶着族中的少女,其意可想而知。
“劉正,你也來了!”雷生見到一個老熟人,主動問了一聲,乘着場面比較亂,雷生裝作沒有看見夢九娘,也沒有聽到她的聲音。這個當時地位很低的小醫官,他怎麼有資格進到這種大場面。
劉正恭敬地一拜到地:“劉正見過雷侯!”
在這個宴會進行到最後的階段,所有人都多多少少拋開了禮節,劉正這般一本正經的施禮顯得很是突兀。王天佑說:“雷侯有所不知,如今的劉正大師可是活人無數的名醫,這一年來漢國和其它幾個周圍國家都有瘟疫出現,全靠劉大師才把瘟疫趕走。現在的劉大師已經是漢國的第一醫官。”
聽完王天佑的話,雷生拍了拍劉正的肩膀說:“好啊,好啊,你做得很好。”
劉正在定安府中看雷生用針,偶爾問雷生說一些醫理,那些可是雷生從天炎經書塔裡學到的由煉氣修士總結的醫理。劉正只得了一些皮毛,經過多番鑽研後醫術大增,早已超過了自己的老師。此時再得雷生這一拍,以後聲望又得漲上一成。
見到雷生拍劉正的肩膀,其它人恨不得把肩膀也湊過去給雷生也拍上一拍。
夢九娘沒有辦法,只得稍稍用了點力量從一幫漢國大佬中擠了進去,把剛纔說的話又說了一遍,一開始大家都看着雷生,當夢九娘說話聲音響起,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她。要不是這些人都是心志剛硬之輩,大概有好多人會脫口而出:“我想陪你跳第一隻舞。”
雷生這才正式的打量夢九娘,夢九娘今天的穿着只能算得上華麗,不比其它場上的女子,一個個花了小心思,在關鍵地方或露或半露讓人聯想。夢九娘除手臉露出外,其它一切都包裹及地長裙中,只不過她一舉手,一擡足無不風情萬種超過了場中所有的女人。這還是夢九娘不敢使用真氣,而且拼命收斂真氣,要不然早已經將場中除雷生蔣宇外的男人都迷倒。
雷生見她繼續糾緾上來,心中念頭不知轉了多少,這般女人能拒絕?是個男人都無法拒絕,如果拒絕了,會不會被那個有可能還在一邊窺視的築基懷疑?正想說話,人羣外一個女子聲音傳來:“我不同意,雷侯今天可是說好了和我跳第一隻舞的。”
衆人一看,原來是劉湘到了,雷生頓時大喜,這真是來得正是時候。
雷生哈哈一笑說:“確實,今天下午已經答應了劉小姐。那麼,夢姑娘,這就不好意思了。”
雷生說着擠開人羣,劉湘一把捉住他的手,臉上笑意溢溢。眼神向夢九娘瞄了一下,透着得意。
“既然早有約定,那麼九娘就等雷侯的第二隻舞吧!到時還請雷侯賞臉。”夢九娘保持着美麗的笑容,用讓人無法拒絕的聲音說。
“那可不一定,我和雷侯要是跳得高興,說不定就一直跳下去了!”不等雷生說話,劉湘先着說,一邊說,一邊拉着雷生向大廳中間走。這裡大廳的已經收拾一空,至少可以容納數百人共舞。
張東華看到雷生被劉湘拉走稍鬆了一口氣,他知道夢九孃的那套功法,只要雷生和她共舞,夢九孃的手拉上了雷生的手,夢九孃的真氣會不知不覺的傳入雷生的身體,再加上那張東華都無法理解的玄妙功法,雷生慢慢地會和夢九娘產生共鳴,然後被她擺佈。這門功法的原理即使張東華也無法解釋,他只能說這大概是一種靈魂功法吧。但事後的雷生一定會明白自己被人下了一道,而張東華只希望夢九娘能活着。
雷生穿着明黃色王族常服,比場中最高的人還要高出半頭的身材在百多對起舞的大廳裡很是起眼,一開始動作和舞曲還有點配合不上,但好在劉湘引導得當,不一會已經和音樂合拍。
“你的動作有點僵,不像跳舞,我模仿一下你的動作。”劉湘笑着說。
說完按學着雷生的動作,一板一眼的做了幾個動作,然後又說:“跳舞是個開心的事,要放開自己,自然一點,放鬆一點。你看我把剛纔那幾個動作再來一次。”
說完劉湘把剛纔的幾個動作按她的方式跳了一遍。
雷生看完果然發現了中間的不同,自己的動作完全正確,但有一個問題,自己的動作架式有點像武功中的動作,直來直去不像劉湘整個身體都在起舞。要達到劉湘那樣,必須全身放鬆,從心裡感受舞蹈的一切。
雷生試着放鬆着投入。
跳着跳着雷生慢慢發現自己從心裡升出一股從不曾有過的愉悅,隨着這股愉悅的感覺,雷生跳着更放鬆更自然,愉悅的感覺就更強烈。
雷生覺得自己全身的緊崩感漸漸散開,一直沒有動靜的三境瓶頸竟有了一絲鬆動。雷生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服下一個真氣丹,然後馬上打坐還真有可能一舉成爲四境真氣士,但他不打算破壞目前的美好心境。雷生心中的愉悅向外散出,臉上露出了自然的笑意。
劉湘看着雷生的動作越來越好,心中正得意自己是個好老師。擡頭突然看到雷生的笑容,竟然是那麼陽光,讓雷生原來不算英俊的臉也好看起來。雷生平時不是沒有笑過,但那時候的笑容顯得很公式,而現在這個笑容是從內心中發出,一下就把劉湘迷住了。劉湘和其它女孩靠近雷生的目的是一樣的,主要是和這個整個漢國跪添的人在一起,不管從那一方面好處都是無盡的,漢國貴族女子不忌諱婚前性行爲,但如果婚前和地位低下的男人廝混被人發現,那麼就會被人嘲笑,像雷生這種山上來的大人物,是可以給少女的經歷增光的。看着雷生的笑容,劉湘的心第一次有了彭彭跳的感覺。
雷生稍稍低頭看着面前這個女孩,心裡很是感激,今天劉湘教會自己的不止是放鬆的起舞,她教會了並且讓自己實實在在的體驗到了身心的放鬆。
雷生從弟弟夜星死的那一時刻起從來沒有過這麼放鬆,爺爺說過自己以後就是整個家族的領頭人,可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三人都死了,自己毫無辦法,雷生一直以來時刻生活在內疚和自責中。跟着朱空相起,他就開始懷疑這個仙人可能是兇手,但整個回洛族千年來一直就在壓制下,雷生本能的不敢露出半點仇恨。幾年來他時時防範,時時警惕沒有一時一刻真正放鬆過。今天的經歷對雷生以後的生活修行都有極大意義。
第一曲的音樂停止,雷生和其它人一樣向着舞伴鞠躬表示感謝,雷生又和其它人不一樣,他的這一躬彎得極深。雷生看得出劉湘的表情變化,他心裡只能暗暗說聲對不住。
“我請你再跳一典!”雷生輕輕的說了一句。
劉湘聽到雷生的聲音興奮的跳了起來。
“這個舞蹈其實有十多個動作,只不過在宴會上爲了讓各國來人容易學,所以簡化成了七個動作,要不我教你其它的動作!”劉湘臉上放着光說。
雷生馬上答道:“行啊!”
每曲舞中間都有一個休息時間,這時其它人都回到大廳旁邊聊天的聊天,喝着酒水。整個大廳中間只留下雷生和劉湘兩人。
一個教一個學,旁若無人。所有人都看着兩人,大部分人對劉湘及其家族都極爲羨慕。
確實如此,雷生此時已經忘卻了一切,這時他只有舞蹈,只有舞伴。
第二曲音樂響起,雷生和劉湘很自然的隨着音樂起舞。
整個大廳只有一對舞伴跳得和其它人不同,那些漢國人雖然都會完整動作,但完整版的舞蹈活動面積大,動作更大很容易相互碰撞,所以漢國的夜宴不知多少年來,規定了只跳簡化版本的交誼舞。
爲了避開雷生和劉湘兩人,他們旁邊很自然的空出了一大塊地方。
蔣雲真帶着幾個好姐妹換好衣服,這時趕來參加舞會,面前的場景讓她們張大了嘴巴。
“劉湘好牛啊,這是讓幾百個人爲她伴舞嗎?”一個聲音輕輕響起。
這個少女說得不錯,雷生和劉湘兩人共舞和其它人比起來更妖嬈飄逸,其中還有雷生託舉劉湘的動作,劉湘在空中裙帶飄飄驚豔當場。
幾個人靜靜看着,等着第二曲結束,然後一同衝到雷生和劉湘旁邊。
這時只見雷生和劉湘兩人分開,劉湘不捨的看着雷生,整個大廳數百人不約而同的靜了下來,等着聽這兩人說話。
劉湘看着雷生,眼睛裡不由溼了,她定了一回神說:“雷生,我明年秋天出嫁了,你到時能來參加我的婚禮嗎?”聲音到了最後竟有點哽咽。
蔣雲真和她的關係最好,忍不住一把輕輕地摟住了她的肩頭。
“只要我在漢國,到時我一定來!”雷生說。
劉湘聽完用手一捂嘴向大廳外跑了,她人生最高光的時刻就此結束。
漢國七大家族的陽家家主陽雲用手按住胸口暗道:“別激動,別激動!”劉湘明年秋天就是嫁給他的一個侄孫。
“這個孫媳討得真值啊,今天這一幕誰敢說劉湘不是雷侯的女人!雷侯的女人都嫁到我家了,誰還不給陽家面子。”陽雲努力控制着不笑出來。這些年陽家實力下降,劉湘嫁進來正是時候。
雷生看着劉湘跑遠無奈的轉身,在幾個剛剛進來的女子包圍下來到休息區。
“雷生,下一曲和我跳了啊!”蔣雲真等雷生坐下,搖着他的肩膀撒嬌道。
“你這孩子好沒禮貌,怎能直呼雷侯的大名。還不快快道歉!”漢王在旁邊急忙說。
雷生向漢王蔣昊晃了晃手說:“沒事沒事,行啊,下一曲陪你跳。”
蔣雲真回頭看着漢王,下巴向上揚了一下,表示自己和雷生的關係不一般。
漢王微微一笑,然後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夢九娘坐在一角,不斷地拒絕前來邀請的權貴,但還是覺得自己今天是不是光芒不再?又一個男人走到了前面,這個人她無法拒絕,因爲他是漢王蔣昊。
接下來的一曲雙一曲,越到後面雷生越放鬆,舞姿越是優雅動人。不過有一點除了蔣雲真敢和他跳完整的交誼舞,排着隊的其它女孩都只敢跳簡化版本的。
每次舞曲中途都有人來打算結交雷生,其中有一個人說是西涼國的來使,見雷生不解,於是解釋了一番。雷生立馬想起去年剛剛走出千犧國不久,和魯難周星一起在一個城裡打過的一場。看來那場叛亂成功了,那一小塊地方,大概比漢國兩個郡大不了多少的地盤形成了一個小國。這種小國能生存多久?西涼國使姓周名和與西涼國主同宗,他不敢明說自己的國家得到了冶子山仙人支持,但有意無意的向那個方向引。雷生透過他的意思想了想冶子山上的人物,水長清的形像在腦海中已經不太清晰了。
張東華看到漢王蔣昊不斷向夢九娘獻殷勤,終於放下心來。在張東華看來,自己走後只要漢國不打算用非常手段,夢九娘應該可以應付一切。
子時一過,這場宴會終於圓滿的結束了。夢九娘向蔣昊道別,然後隨着人流出宮。蔣昊雖然不捨,雖然夢九娘別時眼裡也含着不捨,但大庭廣衆之下卻不能做什麼,更何況雷生暗示妙香坊可能背景很深。
蔣昊被夢九娘吸引後,曾經數次告誡自己很危險,但一方面他又給自己找理由:“我主要是看在妙香坊背景深的份上,我這是爲了漢國找靠山。”
張東華本來想在路上就對雷生下手,但雷生身邊有一隊王宮派出的騎手跟隨,只好等到雷生回到侯府一個人的時候才動手。
看到所有人都從雷生的房裡離開,張東華掏出魂針慢慢向雷生靠近,雷生這時還在輕輕哼着今晚的舞曲。張東華舉起手將針尖對準他的眉心……
“怎麼?這就要動手了?”
張東華手一頓,只見雷生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說。
張東華聽到見到後,莫名的汗都幾乎冒出來。他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雷生會發現他,一個真氣境的修士怎麼可能發現得了他。難道天炎有這麼逆天的功法?如果真有這麼厲害的功法,說明到時趕來的築基很有可能是接到雷生通知然後趕來的,那麼自己的性命……想到這裡張東華後脖子上的汗終於冒出來了。
雷生看着那道目光來的方向繼續說:“你大概打算用魂針吧,去年支離山的兩個築基用了一次魂針,我被折磨了十來天幾乎死去。要知道魂針只能對付知道內情的人,對那種一無所知的人就算折磨死了也沒有半點用。”
雷生原來打算冒險讓對方用魂針扎一下,上一次的魂針說到底自己是得了大好處的,雖然腦海裡的那個小人不再出現,但雷生肯定他還在。說不定再扎一下,那個小人吸收力量更多後,就隨時能出現了。但轉念一想,上一次到底是運氣還是必然?如果再扎一下魂針,自己直接被扎死了怎麼辦?這種未知的行爲還是不要了吧,於是雷生強作鎮定對着空氣說話。
“如果沒有死人,憑前輩這身隱藏手段,基本上逃走是沒有什麼困難的。畢竟我現在只是感覺有人對我不利,最後沒有得到肯定,天炎的其它人最多四處查看一番就算了。”
雷生語氣越是平靜,張東華越是心慌,手中的魂針提在半空,良久才慢慢放下。如果張東華不是這麼慌亂,只要目光不看雷生,他馬上就會發現問題。當他轉移目光後雷生的眼神一定會找不到方向。
張東華目光和雷生對視着,有點兩難,他覺得雷生說得對,天炎將要趕到的修士不會爲了某個猜疑,將數萬裡的地方逐寸的仔細搜查。
但自己被一個真氣境用語言逼退了,以後的修行心境無疑將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