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國國君的拜訪讓不少準備來定安侯府的人,再看了看手上的禮單子後打消了馬上過來的念頭。國君都親自上門了,自己再去拜訪禮物是不是得更重一些,紛紛打道回府去重新準備。
蔣濤是悍狼國當今國主的第五子,雖然是一國王子,但出來時父王有交代,到了漢國一切由何總管安排,蔣濤只要在春祭上舉止無錯便算大功一件。蔣濤自然不會有意見,那些事務他本沒有心去打理,也不敢去爭着打理。他一到漢城就發現了妙香坊這麼一個好地方,住在離妙香坊不過三裡遠的地方,想不發現都難。於是他成天裡泡在裡面,覺得漢城比悍狼國哪裡都好,好太多了。
悍狼國和漢國氣候大有不同,漢國南方河川縱橫,北方也有好幾條大江大河。而悍狼國就不同了,整個國家乾旱少雨,就一條發源於雪山的大河名叫銀川。悍狼國因爲缺少水,反而讓悍狼兒郎多崇拜銀川水,取名時都爭着帶個川,江,濤等,比如蔣濤。蔣濤今天一早就在何總管的安排下來拜訪雷生,因爲在妙香坊混了一夜臨近天明纔回到驛站,蔣濤一路上騎在馬上不住的打瞌睡。要不是旁邊的真氣護衛王一不時扶他一下,蔣濤能摔幾個狗啃泥。
蔣濤在王一推了一下後又醒了。
“幹嗎?又怎麼了?”蔣濤不耐煩的說。
王一說了剛纔得到的消息,漢國國君剛剛從雷生的府邸出來,問蔣濤是不是要回去和總管商議一下。
“商議什麼?都已經快到門口了,我正困着想回去睡覺呢。養足了精神今天晚上一定拿下她。”蔣濤睜開眼四下裡看了看,王一知道他說的她是誰,嘆了口氣。已經到了太子府門口,不遠處應該就是雷生的府邸了。蔣濤一邊四下裡張望一邊想,那個叫小娟的小女子真是好看,悍狼國的女孩也有容貌上佳的,但和她一比,悍狼國的女子一個個都像魯男子,全少了水一般的柔情。一連幾天花錢無數,昨天小娟終於坐在了他的懷裡,本以爲昨夜就成了好事,誰知道堅持到天矇矇亮,自己依然只是能把手伸進她的懷裡,感受了肌膚的溫暖,頓時覺得身心皆酥。本想用強將手向下摸,但在小娟軟語相求之下蔣濤竟然全沒有了在悍狼國時的霸氣,手只能偶爾在小娟衣內揉捏一下山欒和平滑的小腹,就算如此一顆心也跳得快了幾倍,身體某處更是堅強了幾乎整夜。就這樣蔣濤又是快樂又是痛苦的折騰了一夜,最後臨到天明全身俱疲,實在忍不住勞累,無奈的回到了驛館想睡一會,誰知沒睡多一會就被何總管叫了起來。
到了定安侯府,又是一頓好等,眼看就要倒地睡下的時候,一個僕人出來。
蔣濤等了好一會才見到侯府的僕人,這僕人卻一問三不知,什麼也不說。還好蔣濤一行人被這人讓進了侯府的門房裡坐着,要不然就得站在門口給來來往往的人當猴看了。蔣濤本來有點急的心態馬上被一張坐椅征服了,他屁股一落在椅子上,頭向後一靠已經睡着,不一會兒還輕輕地發出了酣聲。
定安侯的總管得到手下的報告,說蔣濤已經睡着了,而且睡得很踏實,不由一愣,難道這個人和傳說中的紈絝不一樣?本以爲此人受了冷遇,一定會發作一下,會大聲說幾句怪話。以雷生的本事在屋內一定也能聽見,只要雷生能聽見,不管雷生會不會爲此作出什麼舉動,雷生對悍狼國的印象自然會差一點,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誰知道這個叫蔣濤的王子竟然如此安靜的睡着了,既然如此就沒有必要讓悍狼國的人再等着了。
總管終於出來對蔣濤說:“原來是悍狼國的王子,我這就去給您傳話。不過剛纔看見雷侯正在看書,他交代過叫人不要打擾。我只能在門外看着,等雷侯看完書馬上稟報。”
總管見這個悍狼國王子絲毫沒有呈上禮單的覺悟,很是不屑,真是一個北方蠻子。但他也不敢隨意將這個王子打發了,雷生可是提前和他說過今天悍狼國的人會來的。
蔣濤終於見到了雷生,他的第一句話就是:“雷侯,你長得真高啊。”然後直接走近雷生身邊比了比。又說:“我在悍狼國也算是高的一個,瞧瞧,我纔到你的嘴這裡。”衛士王一被攔在了門房,要不然肯定得提醒他,不得如此無禮。
雷生一看此人作派反而心情大好,也不管他是故意裝作毫無心機或者其它,哈哈一笑說:“蔣濤兄弟真是妙人,快快坐下,我們好好說說話。”
蔣濤看到桌上的茶水說:“要不搞瓶好酒,好言好語就酒如何。”
雷生一看臉色不好的總管說:“去,照王子說的做。”
總管只能去照辦,而且還不敢用次酒來充數。
兩人三言兩語就談到了妙香坊,蔣濤覺得雷生真是一個妙人,對妙香坊感興趣的人都是他蔣濤的同道。蔣濤和雷生聊了近兩個時辰的妙香坊,將他能回憶的一切都說了一兩遍。妙香坊裡的人員,建築格局,裡面陳設。就連和蔣濤接觸的女子的氣味如何,都在雷生的引導下將自己能想起的說了又說。
“那氣味真是這麼好聞,你再回憶一下,和以前聞過的味道中那一種有點像的?”雷生又問。
“雷兄弟,沒想到你對妙香坊如此感興趣,今天晚上自己去聞一次就會明白了。你別說,這種氣味我以前真沒有聞過,不過和我母親的一種香科稍有一點點像,這種香叫鴨頭草香。這是悍狼國的一種草,不知道漢國叫什麼。雷兄弟要是有興趣,今晚我來接你,大家一同前往。”蔣濤說了兩個時辰妙香坊,本來已經很困的他竟然絲毫沒有睡意,而且精神好了起來。
雷生說:“我剛來漢城,事務很多,要過一陣纔會有時間。兄弟要不要留下來和我一起共進午餐?時間也差不多了。”
蔣濤一聽,連忙起身說:“沒有想到和雷侯談得如此投機,已經到中午了。驛館裡還有事等着我去辦,打擾雷兄弟了。我這就回去,這就回去。”蔣濤作爲一國王子,對於雷生這種話還是聽得出來的,而且剛纔的興奮勁頭已過又覺得睏意上頭,連聲的告辭。
雷生也起身送他到房門口說:“和你一道來漢國的李渾,他家住的地方離漢國邊境大概多遠啊?”
蔣濤說:“李渾?……哦,李修仁的爹。他家住在那裡,我真不知道。等我回去打聽打聽。”
等蔣濤走遠,雷生才轉身進屋。對於李四保的後代,雷生最後再幫一次,讓蔣濤知道自己有可能去李家拜訪。
蔣濤被王一扶着勉強上了馬,一路上也幾乎是王一帶着幾個護衛左右扶持着回到了住處,不過蔣濤在迷迷糊糊中卻很是高興,何總管在他臨出門時交給他一個小包,說是送給雷侯的禮物,他悄悄打開看過,裡面全是大錢莊發行的銀票,至少有二千以上的神仙錢,還有上萬的銀幣,蔣濤這些日子口袋裡的錢幣花得差不多了,看到這麼多錢,想起昨夜的失敗,頓時膽子比天大,有了這一大筆錢,砸也要砸開小娟的雙腿。
何總管在門口等了不知道多久,終於看到蔣濤回來,連忙問:“王子,今天和雷侯談了些什麼?”他自然不會問禮物送到了沒,因爲他想像不到蔣濤竟然連禮物都沒有送。
蔣濤在衆人扶下馬後說:“我和雷生談得可開心了,我們現在可是兄弟相稱,他和我是同道中人。對妙香坊是一樣的迷戀,我和他談了一上午,全是妙香坊。困了,我得睡會兒。”
何總管又問:“就談了這個,其它的還有什麼?”
蔣濤一邊向裡走,一邊說:“沒了沒了,就這些。”聽見何總管的腳步,蔣濤擺手說:“你別跟着我,我太困了。確實就講了些妙香坊的事。”至於雷生專門提過的李渾家的事,早已忘得乾淨。
何總管這才停下腳步,暗想:昨天見那雷侯性子,和小王子說的大不一樣啊?不過也難說,都是氣血方剛的人。誰不愛美人呢?
何總管進了另一個房間,裡面有四個悍狼國的人已經在等他。這四人穿着各色衣服,他們是剛剛進漢國時,何總管派出去的諜子。他一共派出六批近三十人,今天回來的是其中一批。悍狼國主準備對漢國的滅國之戰既將開始,乘春祭之機最後一次把原來探了又探的地方再探一次。悍狼國爲了這一天已經準備了十多年,何總管作爲悍狼國主的心腹之人,最後這的一次的任務自然落在他的頭上。
四個探子把應該打探的路線,暗道先說了一遍,大致和過去差不多。何總管聽着暗暗點頭,心頭暗喜,看來漢國沒有特別的防範。
“還有一個消息,那個原來的邊境三虎之一週起死了。聽說是病死的。”一個探子說。
“周起死了?死得好,死得好。此人手上沾滿了悍狼國將士的血。漢國少了一個真氣高手,正是我國之幸。”何總管笑着說:“你們把任務以外得到的消息都說一下。”
“我打聽到一個消息,這個消息是定安郡的。黑水族的一個人娶了漢國的女將羅紅袖。而羅紅袖退出了軍隊。”一個探子說。
另一個探子笑道:“羅紅袖那種人大概也就是異族人才敢娶她了。”
羅紅袖在兩國邊境當過一年多時間的軍官,她的粗壯形像是悍狼國軍人的談資。
何總管想的是另一回事,悍狼國和行國有過聯繫。在悍狼國和行國交戰之時,行國從南方攻擊或者騷擾漢國。現在漢國把一個女將嫁到黑水族,到時漢國會不會得到黑水族的支持。聽說黑水族人個個勇猛善戰, 這很有可能是一個大的變數,這個消息要回去報告國主。
何總管把這些探子的消息整理好後,正要吃東西,另一批探子回來了。等他忙完時天色已暗,又累又餓伸了個懶腰走出房門。只見蔣濤打扮整齊,精神抖擻帶着王一和三個年輕人就往外走。
何總管剛想叫住蔣濤說幾句,嘆了口氣停下了。還是少管閒事,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錢,反正悍狼國今後的江山不由這個小王子作主,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吧。
蔣濤騎着馬來到妙香坊,發現今天妙香坊門口和平日大不相同。今天門口多了許多豪華的馬車,馬車的門上印有各種族徽,那些駕車的車手們正聚在一起聊天。
“小王子,您來了。”守門的小童子見到蔣濤打了個招呼。
蔣濤掏出兩個銀幣扔到他懷裡說:“和你的同伴分一分。”說完帶着悍狼國的三個年輕人就要進門。
小童說:“小王子,今天日子不一樣,你的手下只能在西邊的屋子裡待着。大堂今天只能讓主客進入。”
“喲,這是爲何?”蔣濤不由問道,要是不讓帶着幾個手下一同進去,怎麼顯得自己的身份尊貴?還有到時和小娟遊戲時,沒有人偷偷幫着喝酒,說不定被那小妮子給喝趴下了。今天準備好的一切看來又白廢了,蔣濤暗想。
“小王子,你沒有看到門口這些車,這可都是漢國名門望族的專車。這上面坐着的全是大人物,你知道他們今天爲什麼來嗎?”小童今天的胸脯挺着比平時要高。
“爲什麼啊?”蔣濤說完又扔了兩個銀幣。
“我家的主子們都回來了,這些王公貴族都是來看望她們的。”小童喜歡地和另一個小童分享了銀幣。
“主子們?難道是小娟口中說過的京小姐回來了?”蔣濤帶着人走了進去。小娟曾經和他說過自己是京圓圓小姐的待女,但蔣濤不相信,難道那個京圓圓難道還比得上小娟?
一個小童見蔣濤走遠說:“這個傻冒,自己進了大門後什麼不清楚,還要白花兩個銀幣打聽消息。”另一個也笑着猛點頭。
一個駕車的漢子在旁邊說:“你們兩個真是運氣好,才一下就各得了兩個銀幣,夠我一個月的飯米錢了。不過這兩個銀幣對於剛纔那種人來說,掉在地上也是不會彎腰去撿的。”
兩個小童好像又沒那麼高興了。
蔣濤獨自進了妙香坊正大門,進了大廳,聞着那股熟悉的好聞味道,眼睛四下裡找尋着心愛的小娟。
今天妙香坊因爲入門條件嚴格大廳的人比平時少一些,三十來張客桌只有不到二十張有人坐着,每張桌子都有一兩個美女在旁邊坐着陪伴。小娟不在原來的地方,那個地方另有一個明豔大方的美女在招呼客人。
妙香坊大廳周圍有七個旁廳,平日裡緊閉着大門。小娟說那裡是小姐們的專用地方,像小娟這類人是沒有資格打開的。而今天有六個門打開了,門口各站着一位待女。
蔣濤知道京圓圓的專用小廳,但他不急着過去,而是又仔細看了一遍大廳,確認小娟不在後才慢慢向京圓圓的小廳走去。不時有認識他的女孩向他打招呼問好,蔣濤雖然只來了不到十次,但這裡的女孩們幾乎都知道他這個肯花錢的主,而且大部分人都得過他多多少少的好處。
經過了郝娘子的小廳時,只見門口站着的是雪兒姑娘。蔣濤記得這個雪兒姑娘,她原來可是妙香坊的幾大美女之一,她一直坐在大廳的東南角。平時裡年輕的公子哥圍坐在她的小方凳子旁邊,那真是儀態萬方,有時彈一首小曲,輕聲吟唱,聲繞房樑。就連坐在小娟身邊的蔣濤也會走神向她看幾眼,每每這個時候小娟就假意擰着他的耳朵。今天怎麼像個受罰的小女孩,一雙手握着站在門口,目光直視連眼珠都不動一動。
蔣濤沒有和她說過話,這時也不好主動問她,於是直接走過向着京圓圓的小廳走去。門口站着的是一個不認識的待女,這個秀氣的小女孩竟然認識他,一看到蔣濤馬上說:“是蔣公子到了,快來,快進來。小娟姐在裡面。”蔣濤生下來一直被人叫小王子,自從他進了妙香坊後就沒人叫他王子,不但是他,其它客人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只要你進來後都成了公子或者先生。蔣濤笑着點頭,走了進去。蔣濤才走進去,幾個年輕公子馬上來到門口問:“爲什麼他可以進去,我們不行。”待女一笑說:“這可是小娟姑娘特意吩咐過的,而且也是得到京小姐同意的哦。”
蔣濤走進門才發現,門裡還有一個十多米的過道,然後是一個向上的樓梯,原來小廳是在二樓。上了二樓又是一條長長的過道,在過道里就聽見裡面傳來一個女子清晰悅耳的聲音,那個聲音好像直接傳到心裡,讓蔣濤覺得渾身酥軟。強自壓下加速的心跳連忙加快幾步,從過道出來一轉頭,是一個燈光明亮的小廳,說是小廳其實也有三十米長寬,靠着左邊有一個高約一米多的小平臺,平臺上站着一個女子。
蔣濤一見這人,腦子裡如雷炸響,一時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