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生牽着馬跟在後面,一路上只見青蛇部族,大多人住在樹屋裡,那些樹屋其實就是樹上搭建的帳篷,帳篷用樹木搭好架子,然後用獸皮蒙蓋,還有一些差些樹屋的用幹樹枝,樹葉蓋頂,在這冬天的陰雨天裡,帳篷裡不時滴落小水滴。也有一兩顆特別大的樹被掏空,一家人就住在樹洞裡的,這種樹屋是最好的,屬於部族上層居住。青蛇族人一個個皮衣布衣混穿,個個身上向外冒着淡淡白氣,雷生知道這是衣服溼潤,身體熱氣正在將裡面的溼氣烤出來,不過衣服還沒有完全乾透,樹上又滴下水珠在身上。據雷生的瞭解儘管生存條件惡劣,黑水族人生病的情況很少,這說明黑水族人身體能力驚人。
“這就是萊拉的阿爸。”帶路的指着一顆樹說。
只見樹下有一個四十來歲男子,正在用柴火煮吃的。半空的帳篷門口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可能是怕亂跑掉下樹來,被綁定在帳篷裡的樹樁上。男子在下面一邊用扇子扇火,一邊說:“兒子你再忍一下,馬上就熟了。”
“是阿土大叔嗎,萊拉讓我送一封信回來。”雷生看過青蛇部族的環境,沒有再待下去的心情,想趕快送了信就走。
萊拉的阿爸一邊繼續,另一隻手伸出來接過信說:“怪事,萊拉的信爲什麼直接給我,不是由部族的長老收了信幫念嗎?不過還是謝謝你啊。”說完扭頭回去,心裡還很是奇怪,自己不認字要信來幹嗎用。
雷生訕訕地也轉身,帶路的青蛇族人笑道:“怎麼樣?萊拉是不是要你把信親手送上啊?別是看上了萊拉姑娘,想見她阿爸一次拉關係?”
“切!黑熊部里美麗女人任我挑,都挑得我眼花。”雷生按歐山那牛氣樣說。
“你就吹吧。你們黑熊部的美人?”帶路和人說,一衆旁邊的人想起黑熊部族的美女,一個個會心暗笑。
雷生擡頭看見另一個半大的孩子,正拿着一根扭曲的白色棍子在啃。假裝逗他說:“小子啃什麼呢,好不好吃。”
上面那半大小子說:“吃山精,可香了!你沒有,喏喏喏!”一邊舉着揮動。
雷生心道:“原來這就是歐山說的山精。”雷生前一陣曾經去過幾個部落,但每次都是和部落族長交談,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部族普通人的生活。
下午雷生又來到了雄鷹部,雄鷹部可不比青蛇部,聽說奉雷生的命令來巡查,有人連忙放鷹召喚外出的庫德。另外有人將雷生帶到部族議事的地方喝茶休息。
雄鷹部落和青蛇部比生活上也大有分別,聚集區已經有很多石頭壘成的房子,幾條經常走的路也有碎石鋪面。在等待庫德的時候,部落裡不時有鷹飛回來,然後又飛出去,陪着雷生的人解釋,這是部落各地打獵小隊回傳消息。
庫德騎着一匹矮小的馬趕回來,這種馬在密林裡騎行很方便,也善於走山路。
“歐山侄子,一聽說是你來了,我立馬趕了回來。”庫德跳下馬,還在房子外面就大聲說。
“庫德叔叔,你也太急了點,連小黃羊也不弄一隻回來。”雷生迎出門外。
“沒辦法,冬天裡小黃羊都跑到古嶺南邊的草原上去了。要想吃這一口,得到四月以後了。”庫德走到雷生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仔細在他臉上看了好一會,前天就有飛鷹傳訊說雷生有一種改變容貌的本事,因爲剛纔聽到的聲音確實是歐山的,庫德才專門在這個歐山臉上看,但他想像不出會有這麼厲害的本事,所以看到面前這一個人和歐山一模一樣,就放心的說:“不過今天打到一條大蟒。蟒肉可不比小黃羊肉差,過一會就有大鷹送肉回來。”
“這麼冷的天,怎麼還有大蟒?”雷生覺得奇怪。
“部族雄鷹努爾的本領又提升了,能夠發現地下的蛇穴,正應了那句老話,鷹蛇相殺。”庫德炫耀地說。
“鷹蛇相殺?我怎麼聽說,你和青蛇夫人不像相殺的模樣。”雷生說。
看了一眼走進來送水果的雄鷹族女子,庫德大力搖頭:“歐山侄子,這話可不能亂講,在部落裡誰不知道我對自家老婆百般疼愛。”聽到雷生這麼說後,庫德更不懷疑面前的人會是雷生。
雷生想笑但忍下了,在侯府裡黑水族青年說得有板有眼,說發現庫德和尤拉在林子裡私會的。這事雷生信,但要說兩人有多大的情感,雷生可不這麼認爲,因爲黑水族人的男女關係還算開放,經常有黑水夫妻家中的孩子不是一個父親的事,怪就怪在當父親的並不特別在意。
“大侄子,看來那個雷侯對你蠻看重啊,連自己的馬也讓你騎着,聽說這種叫三色獸的寶馬誰騎上,誰就是主人?”庫德問。
“確實,這馬只認一件信物,只要帶着信物它就跟隨,在侯府裡,給馬餵食的人如果沒有帶着信物,馬就餓死也不吃。當然到了外面野地裡,它自己找吃的不算。”雷生說。
“佩服,我家的努爾也做不到這一步。他讓你到各部族巡視,又把馬交給你騎,應該說是很看重黑熊部落了。但爲什麼當時只留下了你一個人,其它部族大多有二人。”庫德說。
“這就不知道了,我覺得那位雷侯做事只隨心意,比如這次讓我來巡視,也不見得就是看重黑熊部落。那隻不過是他一時興起而已。”雷生沒有想過黑水族人會這樣猜測自己。當時選青年時,只是看潛力和自己借的真甲數量。黑熊部落來晚了,來的人裡面是不是還有可以選出來的,當然有,只不過當時覺得再留下一個就可以了。
“你跟叔叔說說,這個雷侯到底是個什麼人?你在他身邊這麼久也應該知道些。”庫德問。
“木達利他們沒有給叔叔說過嗎?我可是經常看到雄鷹部的鷹經常送信給他們。”雷生說。
“他們兩兄弟,盡說些沒用的,都是些打架,打獵,然後又是什麼雷侯帶着他們向漢國人要了大船在河上游玩之類。還有就是侯府裡好多漢國美女,只是都不太理人。這些女人是不是看不起我們黑水人?”庫德說着說着笑了。
“他們兄弟說得沒錯,據雷侯自己說,他就是來這裡玩的,在這個地方待的時間不會長,短的一年左右,長的話可能四五年。然後會回到山上去。”雷生說。
“雷侯確實說過?那兩小子信裡怎麼沒有提?”庫德急問。
“當然說過,不過當時木達利兄弟是不是在旁邊,我就不記得了。”雷生說。
“孃的,我說飛虎部怎麼肯把黑水第一美女送到侯府呢。”庫德罵了一句。
“怎麼,勞絲被送到侯府還有什麼說法嗎?”雷生問。
“大侄子,我來問你,勞絲到了侯府有沒有勾搭上雷侯?”庫德問。
雷生一呆,庫德看到他的表情說:“別說了,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兩人打到牀上了。黑水族青年男子,除了你以外那個看到這事不傷心啊。”庫德說完沉思起來。
雷生待他想了一會兒問:“庫德叔叔,你想些什麼,莫非叔叔也會因勞絲傷心?”
“盡胡說,算了,聽說你們在侯府練就了一身好本事。這一批人以後回到部落大多將是族長的人選,而你更不一樣,基本上肯定會成爲黑熊部將來的族長,有些事可以說給你聽。”庫德說。
雷生一擺手,說:“肚子餓了,先吃着。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煮着了,這時應該好了。”
庫德罵道:“怎麼還像以前一樣,就愛吃的。”見雷生絲毫對這個不感興趣,懷疑盡去。
整個黑水七族,雄鷹部是最不差肉吃,他們有獵鷹幫忙打獵幾乎沒有空手過,只是多少的問題。其它部落都要挖山精,而雄鷹部用多餘的肉換其它部族挖的山精。歐山少年時就騎着小馬到雄鷹部混吃混喝,一住好多天。
黑水族人生活很粗鄙,平常吃飯時就在廚房裡,廚房裡有一張高到庫德腰部以上粗木桌子,兩人就站在廚房裡吃東西,嘴裡發出吧唧聲。庫德說:“在雷侯那邊練本事,看來確實有長進,連人都又長高了一點。我記得按黑熊部的傳統,你幾年前身高就已經不會再長了。”
“雷侯有時給我們吃一些山上神仙煉的仙丹,說不定是這個原因!”雷生對這個問題早有應對,從陶新初那裡得到這項本事時,就開始給黑水族人服用一種可以給凡人服用的養生丹藥。
“再弄一盤山精上來吃,雷侯曾經說過,吃食不能光肉一種,其它食物也要混着吃。”雷生吃到中途,看見一人送上一大碗蟒蛇肉於是說。
“還有這說道?那就上一盤山精吧。”庫德抓起一大塊蟒蛇肉說。
兩人大塊吃肉,雖然肉塊都泡在湯裡,但雷生卻發現庫德這人只是三個手指沾着少許湯水,全身到處乾乾淨淨,看來吃出了水平。
山精端上來,這是一種藤類植物的根,長在山上,有土就鑽,長得七拐八彎,有的可以挖出三米多長,黑色外皮刮乾淨後,裡面雪白雪白。用水長時間煮過後,依然硬實,在嘴裡嚼巴後很粉面。這東西很耐餓,平常黑水族人吃上小臂長一根就飽。
雷生吃的山精被雄鷹族人用獸肉湯長時間熬入了味,很是美味。雷生暗中內視,胃腸對這種山精的反應,發現山精幾乎達到靈藥的水平,營養價值極高,長時間食用可以強身,只是對於雷生來說差了點意思,在天炎每天食用的都比這個好數十倍,看來想在天炎以外找到更好的靈材不容易。
兩人邊吃邊說,雷生終於等到那股神識不見,於是對庫德說:“對了,剛纔叔叔想要和我說說勞絲的什麼事來的。”
庫德說:“既然你再問起,我就告訴你。我們七個部落長,回來後又聚了一次,這一次達旺老人說了一個秘密。”
見庫德停下雷生連忙問:“什麼秘密?”
庫德問雷生:“你阿爸有沒有和你說過巨靈族?”
雷生曾經和歐山連續好多天的聊天,歐山在雷生東一問西一問中,沒有多長時間就開始吹牛,自己家裡長輩說黑熊部是巨靈神的第一部將。於是雷生也對黑水族人的部落長們透露了一點點。
“果然,你知道一些,達旺老人知道另一個秘密,巨靈族和其它種族不同,其它種族要保持血脈純正,然後血脈中的天賦才強大,所以都是在本族內通婚,但巨靈族也靠和黑水各個部落的通婚來不斷強化血脈。”庫德見到雷生的表情後於是說。
等了一會好像是要讓雷生把內容消化一下,又說:“我們幾個當時也奇怪,達旺老人解釋,這是巨靈族血脈的秘密,但也不是每一個巨靈族人都要和其它族通婚,而是每一代選出幾男幾女與其它族人通婚。達旺老人說目前的雷侯已經是一個嚴重退化的巨靈族,身高不足兩米,估計壽命也比真正的巨靈族短了很多。”
雷生一聽想起達旺曾經和自己並騎了幾十里路,一路上雖然自己提問題多,但偶爾也回答過達旺的提問。這裡面好像有一些回絡族人的情況,當時達旺只是關心的問了一些自己長輩是否健康,爲什麼老人這麼早去世等。暗想這老頭厲害,當時沒有覺得他在打探什麼,怎麼就知道了這麼多。
那一次後自己又和達旺見過幾次,看來自己的一切秘密都已經被達旺瞭解得透透。
“達旺老人建議悄悄地搞一個再造巨靈族計劃,各種族向雷侯送上美女,再從後代中選出優秀的。但你們黑熊部首先就不同意,說沒有必要再給自己找一個首領供着。你知道我們雄鷹部一向支持黑熊部,所以達旺老人的計劃沒有通過。沒有想到飛虎部竟然自己送上了勞絲,據說勞絲是飛虎部血脈最純的女人,好像還有返祖現象。”庫德一邊啃着骨頭裡的肉一邊說。
雷生心中不快,自己竟然成了達旺和恩比特的種|馬。雷生通過陸全知道得更多,當年天炎派把巨靈族人安排到數十萬裡遠的地方,其實應該也是爲了不讓巨靈族再度強大。但巨靈族和其它從四季山脈中走出的種族,據推斷至少被妖化了近百萬年,纔有了走出來那一刻的血脈。此時經過幾千年的退化,再想恢復原來的血脈,沒有多少個萬年是肯定不行的,何況又沒有了那個妖化的環境。
而且就算恢復到當初一樣又能怎樣?黑水族人經過了多少代後,已經忘記了天炎派有多強大,雷生在天炎裡難道不明白?光靠肉身的強大想在藍星上有所作爲肯定是不行的。這是一個修行的星球,修行者到了更高級的時候,靠特別的方法就能達到巨靈族肉身的實力。
正想着,雷生突然臉色一變,有一個很久就在心頭的問題一下得到了解答。
雷生原來以爲自己來到漢國遇上黑水族人是巧合,但後來慢慢覺得這一切應該是有人安排好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要安排這一切。現在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現在是真氣境,雖然只是一個垃圾的三靈脈,但終究是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可以修行的巨靈族人種,有人還在做試驗,想試試一個有了修行靈脈的巨靈族,配出的後代是不是會有機會誕生有天賦的修行人才。事情不正是按這個方向一步步走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