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生和熊四俠硬拼了一拳,甩了甩生疼的拳頭,一時興奮得血涌上大腦,笑着說:“不錯啊,有把子力氣,我喜歡。”
經過三年多的苦練和妖獸肉的食用,雷生一身力量將近二千斤,雷生剛纔一拳至少有一千五百斤,熊四爺能擋下,說明這人雖然不是真氣士,但光憑力量已經抵得上低境修士了。
熊四爺站直身子,只感覺到兩條腿的肌肉,還有點輕微抖動。要知道熊四爺一身橫練武功,力量大,下盤穩。曾經對一個真氣五層的修士,也能防守嚴密,力戰不退。這下被一拳打得有點慌,他也發現雷生剛纔那一拳,分明沒有出全力,再結合雷生的衣服。他認定對方是一個他惹不起的山上人。
熊四爺放低聲音說:“我看少俠的拳架,堂堂正正,必定是某座仙山下來行走江湖的俠士。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剛纔的誤會就不要計較了吧。”
雷生聽他不想打,頓時急了,在天炎三年,就殺過一隻一層境界的野獸,和妖獸打過數十次。後面再叫他去百獸山莊,他不好意思只能拒絕了。幾年時間從來沒和人真正交過手,好不容易發現一個,能打上一打的,怎麼可能輕易放他走?
“誰說我不能計較了?我還沒打夠呢。”雷生生怕對方回話形成嘴仗,忙揮拳又打。
熊四爺暗暗叫苦,心說碰到一個二愣子。聽對方的口氣,只是想找我打着玩呢。現在要是傷了對方,只怕以後有麻煩,我不下死手,對方的拳頭又太厲害,不小心被他打中一下,不死也得重傷。一時左右爲難。
熊四爺只得強打精神迎戰。接下來的戰鬥,熊四爺打得極爲辛苦。只見雷生雙拳揮灑,越打越熟練。逐漸配合起腳上步法,熊四爺更只有招架之力,後來發現,刀刃對着對方的拳頭,或者意圖作出反擊。對方就變換身法,用另外一個拳頭加速打來。所變幻的身法,玄妙無比,聞所未聞,熊四爺反而覺得更難抵擋。乾脆每次都硬架硬扛,用他的把厚厚的鋼刀刀面,一次次和雷生硬碰硬。
熊四爺對自己的硬扎硬馬的功夫,很有自信。出道這些年,死在他手下的人,七成左右,死於追生三刀中的第一刀,有一成死於第二刀和第三刀。剩下的那些,就是被他用水磨功夫,磨到後來身疲力竭,然後落敗身亡。
兩人不斷硬碰,剛開始隨着一聲脆響,雷生還退個一步兩步,對了七八下之後。雷生突然站穩,只見他左拳擊中刀身之後,左肩向後輕輕一晃,右拳順勢又打向熊四爺。
熊四爺暗道,這小子學得好快,馬上就學會卸力了,還有他的拳頭難道也是鐵打的。熊四爺功法叫做不動如山,隨你怎樣打擊我自巋然不動,若是退了就是敗亡。每次對撞,熊四爺都微彎膝蓋借力卸力。自從雷生肩膀晃動卸力不退以後,雙拳沒了間歇一拳又一拳。熊四爺拼命抵擋也扛不住,那把本來離身體半米的厚背刀,一點一點的被逼着靠近自己的身體。
熊四爺只覺得一股一股的大力,由刀身傳向身體。按他過去的經驗,用他的身法解力,即便是苦戰一兩個時辰,也不覺得身累。可是今天還沒過多少時間,雷生的每一拳,拳頭的勁道順着小臂,上臂直至身體大腿小腿,勁過之時,肌肉亂顫,力量大得讓熊四爺卸無可卸。那股力量傳入體內,撕扯他的血肉。從開戰到現在,也不就是百十來拳,熊四爺已經氣喘如牛,渾身溼透。熊四爺只覺得再過幾下自己就要崩潰了,一時悲從心來,只怕今日要死在此,但臨死我也要戳你個窟窿。
這個時候,若那熊四爺藉着拳勁,向後一倒,躺在地上裝死,雷生也就罷手了。熊四爺成在他的身法上,敗也在他的身法上。從打小練功開始,心中就有信念,絕不能退。教拳的師父和他說過,要麼不戰,要戰就不能退,我這套身法若是退了,心氣便卸,只有死路一條。
雷生只是覺得找到一個好對手,三年中學的拳法,想到哪招用哪招。打到後來,意念在拳頭上,只覺得拳頭上慢慢的瀰漫出真氣,這真氣並非全由經脈中傳出。雷聲正在細心體會拳頭上的真氣來源,想找到竅門。右手一拳向熊四爺面部打去,只見對方雙手舉刀身正要抵擋時,突然右手左腕一翻,刀尖向雷生咽喉刺來,左手伸出要擋住自己的右手。雷生一驚,剛纔打的太過順利,竟然沒有留回力,這次想變招跳開已經來不及,連忙左手張開打算捏住對方的刀刃。右手加速直擊對方面門。
熊四爺身經百戰,看到雷生的身體姿勢,便知道他沒有留回力,無法變招。這一下回剌拿捏得恰到好處,心中暗自得意,又是憂愁打死一個有可能是山上人的少年,日後會有大麻煩。左手一個引字訣,要把雷生的右拳,引到身側。可不想他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久戰生疲之下,雷生的右拳熊四爺竟然無法無法卸開,擦着他的左手腕,撲哧一聲,正打在面門。熊四爺只覺得眼前又紅又黑,整個身體向後飛出,不動如山的身法,終於告破。熊四爺的右手刀,這時纔剛剛送出一小截。
馬二哥見倒在自己身前的熊四爺,眉心處被打出一個深深拳印,凹進去,一寸半左右。心想,這一拳腦袋打成這樣,只怕人是活不成了。
那個紅頭巾俊俏漢子,疾步趕上來,試探熊四爺的呼吸,然後大叫一聲:“熊大俠被歹人打死啦!”然後轉身就跑。除了剛纔被踢倒,起不來的兩個矮小漢子,其他人舉着火把,一邊喊一邊跑:“熊大俠被壞人打死啦,熊四爺被打死啦!”
雷生將信將疑的蹲在熊四爺身邊,仔細檢查了一會兒,確定無疑,這個大俠,死了!
“我沒想打死他,他怎麼就死了?”雷生看着死得不難看的熊四爺,沒有第一次殺人的慌亂,這主要是熊四爺躺在地上外表看不出一點傷痕。雷生見那些人都跑光了,暗暗覆盤剛纔的一切。
等雷生回想清楚,四下一看,連馬二哥他們四個也悄悄的跑了,地上還留着他們打好包不敢拿走的草藥。那兩個剛纔起不來的矮小漢子,現在終於艱難的爬起來,正準備離開。雷生連忙叫住兩人,這兩人戰戰兢兢的來到他身邊。
“鉅鹿縣,確有疫情發生?”聽那個年紀大一點的矮小漢子,說自己叫陸權後,雷生愣了一下,確實了名字後問他。
陸權低頭彎腰忙着回答:“有,有哇,不過不算太嚴重。”
雷生聽完,眼睛一瞪。
另一個偷偷打量他面色的漢子,這時連忙開口:“其實只是有百來個人同時染了風寒,縣令爲了得到些體恤銀子,所以出告示說有疫情,州府那邊多多少少給了點,主要是縣裡的一些富有人家捐了不少。”
雷生對陸權說:“你的帳篷後面蹲着。”等陸權走到帳篷後面,雷聲問年輕漢子:“你剛纔說自己叫什麼來着?”
“大俠,我叫張凱!”張凱彎腰,眼睛向上看着雷生。
雷生沒好氣的笑罵:“你纔是大俠,什麼狗屁大俠?瞧瞧,大俠正躺在地上呢。”
眼睛再看那個死去的大俠,只見他口鼻里正流出黑血來,整個人頓時難道起來。
“是,是的您是大爺,對,大爺。大爺,您有什麼要問的?”張凱努力笑成一朵花。
雷生被他叫的,全身彆扭。不自覺的揮了揮手:“你們搶的草藥,拿來怎麼用啊?”
“有一批要給縣令,讓縣令入庫交差,剩下的大部分,賣給各地的草藥商。總有那麼一點點,熬成藥水,免費施給病人。”張凱據實回答。
“看來你知道的很清楚,你的地位不低呀。”雷生低頭看着張凱說。
“大爺明鑑,小的一個姑姑嫁給白爺,做第六房姨太太,平常幾位大爺吃飯時,我在旁邊端茶送水,知道一些,知道一些。”張凱咧嘴笑着說。
雷生又看那拳印之處也開始往外冒血熊四爺的腦袋,看來這五俠行爲和邸報上說的很不一樣啊。
然後又細問了這人好些話。原來這大行五俠就是橫行在山脈及周邊數縣的強盜,只不過這個張凱的言語中沒有這麼認爲,雷生從他真摯的話裡知道,在張凱的心目中他們就是跟着五個行俠仗義的英雄,而且就算對雷生怕得要死,字裡行間還在怨雷生打死了一個大俠。大行五俠中最小的一個張凱也沒有見過,因爲他多年前已經離開,二俠是一個女子。說到二俠時張凱滿是自豪,因爲二俠史絳是一個修行中人,神仙人物。
雷生多角度打聽,依然沒有打聽出這個叫史絳的女俠底細,是真氣境幾層?反正張凱來來回回就一句,那是一個無比厲害的人物。
“你們兩人把這個大俠的屍體收拾了。”雷生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說。旁邊躺着個死人,這地方沒法睡了。最後把那一大袋草藥,也搭在馬鞍上。自己翻身上馬,向黑暗中行去。摸黑走了一陣,才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個圓筒,不知是誰送他的還是用元氣丹換的一個燈筒,燈筒上有七個開頭。按着圓筒上的一個開關,撥了一下里面射出亮光,把馬前四五十米照的雪亮。
雷生騎着馬,大概又跑了十來裡,找到一小塊平地。雷生趴在地上,按書裡描寫哪樣貼着地面聽了一會。然後放心的撐開帳篷,將一個拳頭大小的報警獸,放在帳篷外,若有生人來到二十米左右,那個做成像小狗模樣的報警獸便會旺旺大叫。
取出兩個桶,分別放了半桶熟豆子和水給三色獸。三色獸久經訓練,即便餓死,也不會叫喚。這是它靜靜的站立一邊,無聲的慢慢的嚼着豆子。
雷生看見它如此,更是喜歡,關了燈筒,頓時伸手不見五指,鑽進帳篷,雷生倒頭就睡。
睡了個多時辰,雷生在子時準時爬起,開始打坐修煉。打坐時,發現真氣入體的速度,和在玉珠峰上沒什麼區別。看來自己無論在什麼地方打坐都是一樣的,這大概是自己資質太差,就算好地方也體現不出來。雷生收斂心情慢慢全心入靜,打坐結束,內視一番,發現一切還是老樣子,沒有增加,也沒有減少,倒頭又睡。
辰時又起,繼續打坐。
等三色獸自己在外面吃了些青草回來,雷生已經翻開地圖,看了兩遍。昨晚發生的事情,讓他去尋找什麼狗屁大行五俠的心情全無。還有就是那個據說已經成爲修煉者的女俠,行跡不定,要找到她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想來想去還不如直接到原定的目的地定安郡罷了。
雷生按着地圖上的方向,騎馬揚長而去。走了近個時辰,發現路上景色不對,找到一個路人問道,原來是自己看地圖沒有看對走反了。又打馬回頭,這一天上午又數次走錯幾次調整方向,最後終於熟練的掌握怎樣按地圖的路線,尋找方向。
出了大行山,小跑了三四十里,上了一條大路。這個地方是行國湘國兩國交界之處,但因爲地處偏僻,民風彪悍,基本上屬於三不管地帶。鉅鹿縣在大行山靠漢國一側,但名義上歸湘國管理。不過也就是縣城那一小塊地方,縣令說話還管點用。出了縣城,若有人去收稅,就有當地住民三五成羣,一起來對抗,說自己是漢國人,你憑什麼來收稅?官員們也不敢多事,這地方離湘國腹地隔着大行山,算是一塊飛地。
中午時分遠遠已經看到了鉅鹿縣,簡陋的縣城,並沒有把大路截斷,而是建在大路邊上。
好些鄉民,不想交進城的人頭稅,就在路邊擺了攤子。雷生來到面前,隨意問了問。城裡的風寒病,大多已經好了,即便沒有痊癒的,要好起來也就這兩天的事。
聽完這話,雷生也沒了進城打算。將那一大包草藥,扔給了答話的人,旁邊擺攤的村民,頓時個個羨慕答話人的好運氣。
一路上,偶爾有些挑擔的村民,或三兩條野狗在田野跑過,走了小半天,也沒見一個巡路的邊軍。想想邸報上描述的,大行山脈橫在湘國和漢國之間,寬一百里左右。漢國完全可以派一個小隊就把鉅鹿收了,湘國也沒有辦法,看來兩個國家關係還不錯。
到日頭高照時前面出現一個湖,波光粼粼,湖邊長着不少的大榕樹。想起昨晚和那兩個矮小漢子的對話,不由自言自語:“沒想到,竟走到榕湖莊來了。”榕湖莊就是大行五俠中老大和老四住的地方。
雷生順着大路,慢慢走近,只見一個莊子,大概有五六十間房圍成一圈,中間形成一個很大的廣場。莊外的大門牌:榕湖莊。本不想理會,就此路過,省得麻煩。但莊子門口的迎客眼尖的很,遠遠就看見一匹遠異於其它馬匹的高頭大馬,馬上端坐一位雄壯大漢,連忙早早的迎到路邊。不等雷生到他面前,那戴着布帽子的迎客,早已開口:
“這位壯士,可是專程前來拜莊的,今日黃大莊主白四莊主都在。若是路過,也請壯士下馬休息,自有專人,給壯士餵馬,並會準備上等酒菜,爲壯士洗塵。”說着緊跑兩步,要爲雷生牽馬。
雷生慌忙撥馬,向旁躍了兩步:“我這馬兇的很,不許生人接近,當心他踢你。”
迎客見馬張嘴露牙看着他,也嚇了一跳:“壯士裡面請,裡面請。”
雷生心中暗笑,那就進去看看吧,反正中午還沒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