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臺上天炎八卦陣在東邊對付紫英五人,西南方向上木甲宗八人分成兩隊,由一隊五人主防,另一隊由嶽源帶領的三才陣主攻。
東邊的紫英五人在隊長的指揮下輾轉騰挪,想要到西南方向和另一隊匯合,但天炎八卦陣極力阻攔。但八卦陣到底移動比五行陣遲緩,幾次阻攔下來自己的陣形竟然不穩,被紫英五人突然攻擊打了個冷不防,天炎自己反倒還傷了一個。
“宋先生,爲什麼王涼不指揮分陣?像木甲宗一樣分成兩陣,靈活度高而且攻擊也強。”見兩邊已經鬥了近個時辰,結果天炎派還傷了一個人,對方反而沒事,陸全問道。
“你說得對,但你現在是在場外,所以看得清楚,當你在場內也能做出正確選擇纔算高明。”宋傷丘帶着陸全遠遠站在北邊,身邊不遠外就有兩面小旗,雖然都是兩手空空,但兩人沒有理會。
臺下天炎派百多弟子早已經喊了起來:“換陣,換陣,王涼你腦子有坑啊,佔優勢的人數給你打成這樣。”但這時的團戰比武臺元氣罩,不但隔絕靈氣還隔絕了罩外煉氣士的聲音。一個天炎弟子急中生智跳到另一人肩膀上站着,一邊喊一邊用手指另一邊戰場。
西南方向紫英門依然守得很平穩,這一隊裡有紫英門最強的三人,指揮者卻不是這三人中的一個。指揮者是紫英門中一個對陣法有着狂熱愛好的煉氣士,在他居中指揮下五行發揮着巨大的作用。嶽源幾次想用自己強大的元氣強行衝散對方陣形,都沒有成功,反而被陣中一劍傷了肋下。好在傷勢不重,到先天煉氣境,這類傷勢就算不管它最多半個時辰就收口,一個時辰基本上就長肉,如果加上藥物好得就更快。嶽源身上還要浸血的傷口是在離開混亂之地時,被一個七級妖獸遠遠一爪隔空傷到,因爲是相當於築基修士的傷害,所以才數天無法收口結痂。不過因爲嶽源中了一劍,身上有傷到底要收力,所以木甲宗少了最強的攻擊點,雙方也就打成四平八穩。
紫英高臺上莫自閒用扇子指指點點:“看見沒有看見沒有,我說嘛,紫英弟子人數雖少,但都是以少敵多的專家。”
場內的金丹每個人耳朵都靈敏,儘管莫自閒聲音不大,十多個金丹都聽到耳朵裡。每個人都暗自鄙夷,紫英兩個隊伍一看就是長期配合訓練過的,而天炎木甲的人員都是臨時組合。
王涼在陣中同門提醒下,終於看到比武臺下天炎派那個站在另一人肩頭上的大哥莫展白。順着莫展白手指的方向,王涼馬上明白了,心裡不由大罵自己是個豬。連忙點了榮意金銳的名字要他們出列和自己組成三才陣,其它的五人一隊。
陸全在遠處聽不到王涼的話說聲,但從王涼的嘴脣變化大概能感覺到他的意思,於是說:“不好,要吃虧。”
宋傷丘點頭說:“確實要吃虧,不過沒有辦法,王涼以後就是煉氣士的領軍人物,一開始犯幾次錯正常。”
“宋先生你的話裡有話啊。”陸全遲疑的說。
天炎八卦陣中有叫王少陽的說:“王涼,別急,先拉開距離再分陣。”
只是他說這話爲時已晚,王涼已經搶先從八卦陣的主位跳出,其它兩人連忙跟着。紫英五人分別是三劍一刀外加一人盾刀搭配,五個在天炎分陣的同時突然集體發力,衝進天炎人羣中。五行陣模樣還在,但因爲衝得過急,陣形也小有不齊。
王涼一見頓時腦袋一涼,心裡大叫一聲壞了。返身揮劍就是天炎煉氣絕學三絕劍。
陸全見過某人使用三絕劍,而王涼的三絕劍一出,頓時劍氣凜然隔着數百米依然是寒氣刺臉。紫英五人雖然發現危險,但好不容易創造的戰機不可有失,陣形稍轉持盾刀的那人正面對着王涼,其它四人刀劍齊發,兩個天炎弟子頓時倒地不起,數個地方血如泉水,身上的元氣盾在刀劍之下絲毫沒有抵抗的能力。半空中的保護人一伸手將兩人提上半空,算是退出了戰鬥。
王少陽大叫一聲,三才陣,剩下兩人連忙佔位,三人勉強成陣,手中武器高接低擋總算擋下後續攻擊。
紫英的盾刀手用盾擋住了第一劍,掛盾的手本來在身前,被劍打得伸直指向旁邊。第二劍手中刀被打飛,眼看第三劍防不了,一個紫英同門遠遠伸劍幫過來他擋住,劍也被打飛。王涼的第三劍威力最大,順勢而下劈向持盾人的肩膀,眼見要把持盾的紫英弟子連肩帶手砍下。突然眼前一花前面持盾人不見了,王涼知道是被空中保護的人救走了。對面還剩下四名紫英門人,自己一劍砍在空處元氣破劍而出,比武臺的地面被擊出一道深痕。
紫英四人知道持盾同門定是被空中的裁定人帶走,也不多話馬上組成了四象陣。和天炎的兩個三才陣對峙。雙方剛纔的突擊比早先的兩個時辰還要累,大家絕招盡出,一時間都需要回氣。王涼一邊在嘴裡塞了顆元氣丹恢復元氣,一邊說:“各位,比賽到現在,我王涼一直在犯錯,下面王涼斗膽繼續指揮,大家還願意聽從否?”
王少陽搶先大聲說:“願意!”其它人知道此時不是爭論的時機,跟着紛紛回答願意。
李天星在高臺上向身邊的築基說:“王少陽此人的資料幫我準備一份,大會結束交給我。”
所有參與的人員資料,李天星事先當然是有一份的。但旁邊的築基明白李天星要的是詳細的資料,詳細到人員的特殊喜好,和什麼人走得近,有什麼特別的想法等。
接下來王涼終於指揮得像模像樣,但兩個三才陣只能相互掩護進攻,而紫英門這一次顯然是苦練了陣形配合,天炎六人竟然佔不到什麼便宜,反而讓紫英四人慢慢向西南方向靠近。
李天星說道:“紫英門這麼一搞,下一次的比賽大家都會在陣法配合上下苦功了。”
“如果都是陣法純熟,幾個隊在臺上至少要打三五天才分得出勝負,大會結束我反而提議不得結陣比賽,大會比的是個人的強弱不是組隊的強弱。如果不結陣三個人都打不過嶽源一個。”鳳三妹淡淡地說。五個陣法純熟的普通弟子和五個個人實力稍強但陣法不熟的弟子同時結陣,個人實力強大一方最後失敗的可能性反而要大於對方。
過了半個多時辰,紫英門九人兩個隊開始互爲依靠,三個門派裡結陣而戰的反而是天炎人數最少,但紫英那個陣法高手沒有主動攻擊天炎派,反而指揮兩個陣對天炎防爲主,向木甲宗卻加大攻擊。王涼又過了半個時辰終於發現紫英的意圖,於是也開始主要攻擊木甲宗。
嶽源和另一木甲弟子大罵,紫英門弟子你們是腦袋被門夾了,去捧天炎臭腳。
紫英派裡指揮的陳正華冷笑道:“誰不知道柿子要吃軟的。”
嶽源罵道:“我們這邊八個,他們六個,你不會算啊。還有我一個打他們兩個。”
“你真好笑,沒有看見遠處還站着一個陣法大家嗎?”最早先和木甲宗想把宋傷丘兩人夾住沒有成功,陳正華就知道了宋傷丘對於陣法之道至少不在自己之下,很有可能比自己高明。後來見宋傷丘只在一邊輕鬆觀戰,更加相信只要他一參戰勝負可能馬上就會分出來。最好還是不要逼迫他參戰。
紫英其它弟子一開始心裡還有點想不通,只是一直聽陳正華指揮習慣了,聽完這幾句對話,才明白真正道理,一時間攻擊更加凌厲,木甲宗頓時危機重重。
宋傷丘看看天色說:“最後的排名要明天才能定下了。”
“剛剛天黑,木甲宗眼看要崩潰,我覺得也難說。”陸全說。
“嶽源這人還有好多本事沒有拿出來,木甲宗逆轉機會不大,但守上兩個時辰還是可以的。”宋傷丘說。
陸全想了想問:“我不明白爲什麼前二十名要用團戰的方式,百強大會不是應該以個人實力有主嗎?”
宋傷丘說:“你發現了沒有,一開始那些小門派弟子對戰時不到一個時辰就分出勝負,到後來進入百強後,每戰幾乎要半天,有的戰鬥差不多打上一天。當兩個元氣雄渾實力相當的煉氣士對戰時,就算元氣罩封了外部的靈氣,也有可能從白天打開半夜,按規矩到子時前就要停戰,然後第二天重新打過。說不定這兩人打上十天半月也沒有辦法分高低,而團戰就快了,再厲害的人經不起數人同時的合力一擊。”
果然戰鬥每到最關鍵時刻,都是嶽源力挽之下木甲宗又得以續命。直到夜深了紫英門以傷換傷,用五行陣中的一個長槍手換了嶽源身邊另一個人的退出,這個人一直專注於保護嶽源的身後。嶽源頓時無法全力攻擊,要分力防禦身後。這時王涼挺身而出獨立和嶽源對戰了幾十回合,嶽源見木甲的五行陣也被衝散,虛劈一劍逼開王涼前去救援,但終於無力迴天。不過最後關頭嶽源還是乘各隊的陣形不整將天炎一個弟子踢下比武臺,另外一劍將紫英弟子打傷倒地不起。
最後比武臺上留下的是天炎七人,紫英七人,木甲六人。木甲宗六人個個帶傷,有三個傷勢嚴重。比賽的最後排名戰因爲深夜將近,留到明日再戰,木甲宗三個重傷弟子明天還能恢復多少戰力,光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能恢復一大半就不錯了。
木甲宗衆人回到駐地,包中信帶着莫鴻源及全部築基接着到了煉氣士的駐地,由一個專門的醫修指點,然後衆人用自己法力幫助療傷,金丹出手之下不過一小時辰,每個人傷勢無礙。
“嶽源,經過今天一戰,你覺得明日之戰有把握嗎。”包中信問。
“除了天炎派的宋傷丘沒有看出深淺,其它人都不是晚輩對手。”嶽源在木甲宗由宗主收爲入室弟子,地位很高,對着包中信這樣的金丹也只是拱手而已。
“宋傷丘啊……就算敗給了他也不丟人,那人畢竟是近百年來最強煉氣士。”莫鴻源勸道。
“但嶽源是地脈天賦,天賦上比宋傷丘強了不是一點半點。只是修煉時間到底少了百年,要是多加五年修行時間,全方面壓制宋傷丘不是問題。”包中信平靜地說。聲音越是平靜,讓人感覺傳出的信心越是強烈。
“正風,今天比武臺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明日挑戰有什麼打算。”周安同一時刻在劍宮裡召見易正風,雲劍門爭取了很久才最後得到了賽制的改變,一百到二十名的人可以對前二十名有一次挑戰機會,挑戰成功後可以留在被挑戰者的位子。
“掌門,正風今日觀戰後,眼中只有嶽源,宋傷丘而已。”易正風挺胸說。
“很好,但也要講策略,不可一開始就挑戰這兩人,第一次上臺挑戰如果敗了,就沒有機會挑戰第二次留在二十名內。先挑戰一名靠後的,等二十人的名次定下後再繼續挑戰。”周安笑着說。按周安的測算易正風至少也是前五的名次。雲劍門一個幾千年來近於破敗的門派,打破幾十萬年的傳統,有弟子成爲百強大會裡前五的選手,將大大激勵所有弟子的修煉熱情。
“去和其它進入百強的弟子說一聲,明日不可向天炎那個八境的陸全挑戰,八境的前二十強,這是天炎故意推出來的臉面人選。誰敢上去打天炎的臉面,天炎就會斷了他的元氣丹。天炎的元氣丹,不,幾乎所有丹都煉得這麼好,幾乎全是由金丹境煉出來的。到底是有什麼竅門。”周安最後幾句眼睛沒有看易正風,幾乎是自言自語。
“掌門聽你這一說,我想起昨天有一個師兄說過一件事,是和天炎派專門煉丹的玉珠峰有關。說是玉珠峰老祖收了一個私人弟子。不過沒有說得詳細,我只是想了解其它問題,就把話支開了。”易正風說。
“他叫什麼名字,你去把他叫來。”周安連忙說,近千年來只要是有關玉珠峰的一丁點消息,所有的二級以上門派都會一問到底。每次百強大會,所有天炎弟子身邊都會有很多其它門派弟子,都在試圖打聽,但從來沒有得到一絲消息。大家於是猜到天炎的煉氣士都在這方面進行了誓言約束,但每次大會開始後還是會派人打聽。希望從各種蛛絲馬跡中推斷出線索。
“知道消息的叫董由基,董師兄。我這就去叫他過來。”見掌門說得急切,易正風說話就向外走。
張東華被掌門召喚過來,聽了董由基的話,張東華又問了又問,終於對周安說:“掌門,這事是打算交給在下來辦?”
“當然,其它人我怕辦不好。你現在就趕快開始。”周安連忙揮手讓張東華快去,見張東華沒有走有點不高興的問:“還有什麼事?”。
張東華稍稍猶豫問:“掌門,在下做情報已經數十年,已經發覺天炎與支離好像已成水火,但這一次百強大會已近尾聲,爲何不見兩派有什麼衝突?”
周安愣了一下說:“你竟然發現了他們不和,看來你確實是一個人才,但你卻太年輕了,你以爲他們兩派見面就應該脣槍舌劍或者乾脆動手動腳?”
張東華心裡暗道,難道不是嗎,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而且自己已經五百歲有多,不年輕了,但臉上只露出一付討教的神色。
周安又說:“他們兩派目前的爭鬥還只在築基修士以上,還沒有影響到煉氣一級,具體爲什麼我想你應該知道。”
張東華一轉念就明白了,煉氣士要從宗門到對方地盤距離過遠,鬥不起來。
周安繼續說:“那種見面就針鋒相對的行爲,你肯定見過,那些只是小門派之間的行爲,雙方都是大門派,沒有一擊必殺的機會是不會多事的。”
張東華這才明白,原來是自己地位不足,一向只與小門派打交道,被小門派那種行爲影響了。
張東華走到外間,首先命令董由基從現在開始不得離開自己身邊,然後帶着董由基向外小跑而去。一路上張東華的心不爭氣的跳得飛快,一個真氣境的玉珠峰弟子,一個沒有誓言約束的玉珠峰弟子,想想就讓人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