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的手機及時的響了起來,葉陶顧不上調戲他,看也不看的接起:「喂。」
片刻之後,她「嗯嗯」的迴應着,一邊打開公事包,拿出一打A4大小的報表一類的東西,隨便翻閱了幾下,又對着電話裡說:「嗯,之前『鍾副』已經給我提過,金額上面是有錯誤。因此我專門掉出原始的紙質文件查閱,其原因不在我們銀行,而是你們的報表失誤……」她頓了頓,似乎等待着電話裡勉強的狡辯幾句,才又說道:「不過事情不大的一點,原定今天下午過去,卻有事耽擱了。最遲明天早上,我親自帶文件過去與你覈對。這個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鍾副也都這樣說了。」電話裡似乎雖有不滿,不過問題也不太嚴重,再加上葉陶反覆提到的「鍾副」,不再糾纏。片刻之後,聽着電話的葉陶皺起眉頭,看看錶才說:「今天恐怕……這樣吧,我讓小趙過去,斯斯文文的那個小趙……不認識有什麼打緊,又不是交易核武器,就這樣了。」她掛電話的同時,徐林飛快的把目光收了回來。隱約間他看到上面是些數字人名之類的,而排頭似乎是「警廳薪資留存」等字樣。想必警察的薪金是由這間銀行代發的,恐怕是數據方面出現了錯誤等類的事件。
對此徐林也多少心裡有數,能夠拿到這樣的業務恐怕和這個女人、和所謂的「鍾副」有莫大的關聯。他心裡一動,似乎捕捉到一些似似而非的東西?
同一時間,葉陶正在發揮着高效率的本色,她似乎一分鐘都不想Lang費,這邊的電話一掛馬上再次撥出,等待的時刻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隨手擡起徐林的紙杯喝了一口,緊接着說道:「小趙,我在業務室,你過來我這裡拿點東西,下班後你得多跑一趟。就這樣。」面對她講完電話後直接把杯子滴到面前來,徐林接過,不禁腦袋昏昏的,同時也覺得這個傢伙真會發揮上司本色,要麻煩人家、要人家加班還擺足派頭,難道不會自己過去當面說?
「哈?!」低頭再次翻了幾下報表,葉陶才擡起頭來看着徐林,「怎麼我喝你的水了嗎?」「……」徐林也不知道這傢伙是裝傻還是真傻?他翻着白眼說道:「嗯嗯,全喝了也沒關係。」葉陶伸了下舌頭,擡擡眼鏡,收拾着公事包,不再對此事糾纏。片刻之後,一個女子提着一隻銀白色的鋁合金的箱子在門前輕輕的敲門。她身後跟着一個戴着頭盔的護衛。
走進後那個年輕的女子把看起來頗爲沉重的箱子橫放在臺几上,然後退開。那個護衛走前拿出鑰匙開鎖後也退到一旁。葉陶打開看看,裡面整齊的放着十捆紅色鈔票,每捆厚達十幾釐米,正面貼着封條,剛剛好一百萬。她點點頭,關上箱子。那個護衛當即走前遞給葉陶電子手寫板,葉陶接過飛快的一簽,護衛接過退了出去。
跟着葉陶拿出七捆,扯開其中一捆後四個指頭聯動輕點,僅僅一分鐘不到,徐林面前整齊的放着似乎還帶有油墨味道的六十七萬多元。葉陶說:「你清點。」徐林搖搖頭,「不用。」葉陶點點頭,擡手看看時間,關上箱子,由包裡拿出有着她簽字的封條貼在箱子上,然後對那個女子說:「幫我鎖在保險櫃裡,明天我再給他們正式手續。」那個女子點頭退走,葉陶起身找來一個印有中國銀行字樣的精緻的贈品袋子,將徐林的錢放入遞到他手上,笑着說:「好像放在銀行會少是的?看你拿着那麼多錢心不心虛?」她想了想又調笑着說:「還是你女朋友也是做銀行的,想放到她那裡?」徐林幾乎脫口而出「我沒有女友」,不過一來是有點不好意思,二來他到也不想一直順着這個傢伙的思路去說話。他轉而說道:「葉小姐真會說笑。我這幾十萬的業務恐怕看不在你眼裡,我覺得一千萬以下的業務你不應該有時間理會?」「哈哈。」葉陶誇張的雙手扶着他的手臂笑笑,才說道:「或許你說的是,不過看起來也不是。」她似乎興致蠻高的樣子,接着說道:「誰生來都不是做大業務的。能過大業務的人都是從小業務開始的。」她頓了頓,「我記得吧,以前當我還是個菜鳥的時候。我出了個餿主意,我把我所有親戚朋友的身份證號碼弄得手,然後私自幫他們每人開了一個戶頭,二百多個,每個戶頭十元,花了盡兩個月的工資,都是我自己套腰包呢?把卡交給他們都花了我不少電話費和車費呢。」徐林有點口渴,趕緊擡起水喝了一口。這的確是個餿主意,一顆年輕的敢於夢想的心出的餿主意,不過這個傢伙的確是個做業務的料子,他不禁問:「後來呢?」葉陶看看他手裡的杯子,徐林趕忙放下,顯得有點尷尬。葉陶接着又說:「後來我很後悔啊,還不如把錢用來請他們喝飲料來得痛快呢。不過,一年後意外的是,那些帳戶裡的錢逐漸多了起來。似乎是他們逐漸都認可了那麼一個帳戶,反正都是存錢,對於他們存哪裡不是一樣呢,對吧?太搞笑了,那幾乎是呈幾何式的增加。」隨即她似乎苦笑了一下,同時也有着一些自信,「當然,那不足以讓我做到今天。可是,她卻給了我信心和方向……」間或,葉陶又加了一次水,卻是不知是爲誰而加的?對着這個有點不同的男人,葉陶自己也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那似乎是一種很靜很平緩的感覺,像一杯綠茶,可以沒有,不過假如在陽光下聽着輕音樂,一但拿起那隻透明中陳放着清爽綠色的茶湯的杯子,將不再想放下,卻又捨不得喝完。
「咚咚。」門邊傳來兩聲,氣氛再次活了點。一個穿着淺色西服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叫了聲:「葉主任。」然後對着徐林禮貌的點點頭。他是個皮膚白白的,看起來微瘦的人,身材體型和徐林幾分相似。
葉陶在那個如同個倉庫的公事包裡拿了幾樣東西后,直接把包遞給他,「之前和你提過的薪金的事,東西都在裡面了,等會你跑一趟。我有些事情,去不了。」那個叫小趙的無奈的點點頭,接過公事包。徐林也及時的起身,「我也該走了。」葉陶嘴皮動了動,似乎想說點什麼,不過最終改口爲:「他會帶你出去。」她擡手看看錶,看向小趙說:「既然這樣,批准你早走半小時,不過別現在去,晚飯以後去,現在去他們財務人多,準把你繞成白癡,而且你還可能要破費請他們吃東西。」那個小趙大汗,狂抓頭。葉陶又及時的笑着說:「只管按我說的做,不用怕。理論上是你提供服務,可是他必須等你這毫無疑問,主動權在你,天塌不下來。」「哦。我知道。」小趙和徐林一起轉身。臨走,葉陶又起身跟上兩步,輕扯徐林的衣袖一下,塞了張名片在他手裡,說:「如果你改變主意或者有其他的業務的話,儘管找我。」她把頭湊近了點,輕聲說:「那怕很少,我也不拒絕,並且千分之九的『拉儲佣金』雷打不動。年年有。」徐林點着頭,收好名片跟着小趙出了門。心裡卻是非常不安,他不明白這所謂的「拉儲佣金」的來源,但若打個比方,反正都是要存的錢,通過某人的關係一但轉交到葉陶的手裡,就會產生佣金。如果是幾億甚至幾十億的鉅款……他搖搖頭,不願意再去想,卻還是回憶起一個名字,鍾副……
房間內失去了兩人的影子,葉陶呆坐了一下,並不立即回自己的辦公室。她又擡過徐林的那個已稍微發軟的紙杯,沒有喝,卻回憶着他那隻漂亮的手,還有那個奇怪的手型,那個瞬間帶給自己平靜的奇怪手型,隱約間有點印象的手型。
葉陶緩慢的比劃了一會,仔細看看,似乎是現在的這個樣子。她卻沒有什麼多餘的感覺。想着,她放下杯子,拿過手機對着這個手型按下拍照,跟着設置功能鍵,把照片發了出去。然後才撥通電話,片刻對方接通,葉陶趕緊問:「師太,收到我的照片沒有?」電話裡是個有點上年紀的女聲:「收到了,最近你沒怎麼來寺裡啊?」葉陶苦笑了一下,並不作答,又問:「師太知道這個手勢的意思嗎?」「這是來自密宗的『不動根本印記』,由此又可演變出許多手印心訣,包括心印、眼印,我所知道的就這麼多。」電話裡的聲音很平淡,「不過你別太在意,小心別人騙你的錢,這些不是什麼通天秘密。隨便找個書店買本書研究一下也能唬人的。」「哦,我知道了,麻煩你,師太。」葉陶飛快的掛了電話,喃喃說道:「你又是什麼好人,也沒把我的錢少收吧?事卻是辦不成。」她一邊說着,快速追了出去,卻是已見不到人影了。
小跑着穿梭在走道間,不時的聲音升起叫聲:「葉主任……」她基本有句沒句的應付着,來到樓口門前,由護衛口裡得知道他已離開幾分鐘。葉陶不禁非常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