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達40mm的全鋼車門緩緩打開,在場數十個警察的心提到嗓子眼。除去隱藏在附近不同角度的兩個狙擊手和前正在開門的兩個警察,其餘人均靠在所在車輛的附近,爲自己找了掩飾。
有兩個警察上來分別護着鍾偉靈、丁銘和伍弦向後靠去,鍾偉靈隨着而去,伍弦卻是不耐煩的把那個警察推開,目光自始至終死盯着押解車正在打開的門。
“冷靜冷靜,全都冷靜,不要輕舉妄動!”伍弦適時提着嗓子叫道。他的話幾乎是對每一個人說的,提醒不關事的警察別走火,也提醒嫌疑犯警察沒惡意,同時還告訴狙擊手沉住氣,把握最佳時刻。
“碰——”門開的一刻,最終響起了尖銳的槍聲,卻是來自前方遠處。
尋聲望去,路口那個交警濺血倒下,路口上頓時一片混亂。而正朝這個方向而來的兩人,也剛巧由黑皮袋子裡拿出了重型機槍。
半數警察聞聲自然把身子一矮,卻不知槍聲出自何處,還道是車內發生了變化。
押解車內,景芳在第一時間如徐林所言,飛快趴在地板上,三個防爆警中有兩個滾下車去,另一個比景芳慢了一拍,也趴下了。
老白隔着一定距離,不能第一時間滾下車去,所選擇的也是趴下,不過還沒有觸及地板時就發現,徐林早上已趴倒等待着自己。望着徐林手上的槍,老白暗歎一聲閉上眼。外面槍聲響的一刻,老白全身毛孔流汗,以爲自己死了。
“突——”受意外槍聲影響,一個狙擊手的手指最終扣動了扳機。5.8毫米的子彈擊打在押解車內的防彈玻璃上,隨即在鋼體車內彈跳,聲勢驚人。那面一尺見方的防彈玻璃也出現了“蜘蛛紋”。
聽到第二聲槍響,老白猛然睜眼,這證明自己還沒死去。同一時刻,徐林自老白的身體縫隙間看出去,外部警察一片滿然。他明白事情發生了,顯然第一聲槍響不是出自警察之手,他想也不想把手槍遞前。
老白驚疑不定時發覺手裡多失而復得的槍。他疑惑,與徐林對視一眼,隨即扭頭向外面狂叫:“情況控制,取消狙擊……”
“啪啪啪啪啪啪——”他話說不完,外面吼叫着暴躁的槍聲,“突突……嚏……町……噗噗……當……”情況一片混亂,危急之中根本分不清是什麼聲音,無數的玻璃碎片漫天飛舞。
押解車後方,一輛普桑本已如同馬蜂窩一般的車身依然在飛快增加彈孔,硝煙火花中,一個剛露頭的警察身軀一震,然後脖子冒着鮮血梭倒下去。
前面兩支重火力怒吼之前,伍弦聰明地撲倒在地上,只覺得四處子彈彈射,地面上傳來有節奏的噴火震動。他擡着對講機嘶聲大叫:“注意掩護注意掩護,前方是路口,不能隨便開槍,不能隨便開槍。狙擊手幹掉他們,快快快!”
喊完伍弦偶然擡起些頭,只見路口幾百米外的斜上方,也於這時火光噴發,伴隨着煙霧升起,目標直指押解車方向。伍弦不禁面色大變:“火箭!11點方向的上面,重點威脅,狙擊手……”
“啪啪啪……突……嚏……噗……”前方來的槍火絲毫不見弱下,周圍玻璃亂飛。三個警察渾身是血,倒地後生死不知。
與此同時,“轟隆——”,大地震動,強烈刺眼的火光和刺鼻的濃煙中,無數碎片狂亂飛卷,儘管全部人已抱頭找掩護,依然不少受傷,程度輕重不一。押解車在暴躁的能量下離開了地面,升起達三米多高,並且在空中旋轉。
隱藏人行道綠化樹後的一個狙擊手飛快將瞄準器對向11點方向。他順着一直往上到達樓頂,一個巨大廣告牌下找到了目標。可他卻神色急變,因爲,他看到的目標手裡已沒了火箭,此時正拿着狙擊槍對着自己方位。他不及扣動扳機,眼裡看到的是對方槍口火光閃動,那一刻,他思維陷入了空白……
前方十字路口上徹底陷入混亂,行人幾乎走不見。許多走不了的車輛空着,不遠處的槍戰使得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棄車逃跑,少數幾輛車中的人則是抱頭趴在座位下不停顫抖。
伍弦狂叫着呼叫兩個狙擊手,回答的卻是一個也沒有。他擡眼望去,第一個狙擊位在車隊的最後方,目前卻是見不到人,惟獨那輛車的旁邊睡落一直狙擊槍,槍上染有幾絲血跡。他緊接着轉向人行道樹後,入眼的是那個早先差點放錯誤的狙擊手頭部流血,緩緩倒了下去。
前方重火力壓制,上方有火箭和狙擊手,而己的遠程精確打擊被摧毀,伍弦的心逐漸往下沉,如果特警隊不能第一時間趕來,或許是全軍覆沒之局……
三分鐘前。
四輛十九座的奔馳運兵車催響了最尖銳警笛,每輛的車身依然是警車特有的白藍兩色相間,卻多了四個大字“特警特勤”,字中間一個巨大的盾牌——警徽。城市街道上所到之處,各型車輛慌忙避讓。
“特勤清道,特勤清道!”第一輛車前排一個身形高大的黝黑男子拿着話筒喊話。
緊挨他的是個身着墨蘭色全套作戰服的警察,他把頭盔拿下放在膝上道:“虎哥,僅僅憑於雯一句話,我們就撤離爆炸現場?”
“誰也沒說撤離,不是有兩輛車過去了嗎?”陳孝虎淡淡地說。
那個警察說:“可是虎哥……”
“別婆婆媽媽,你是幹特警的,不是戶籍警。”陳孝虎道:“各位,各自調整到押解車隊頻率收聽情報,但是誰也不許說話。”
收聽着他講話的四輛運兵車中的每一人都莫名其妙,相互望望。
陳孝虎旁邊那個警察又說:“現場頻率是由現場指揮官臨時發佈,我們怎會知道?”
“這不正是我要你乾的事嗎?”陳孝虎轉頭盯着他。
“這個恐怕不合規矩?”那個警察抓頭。
“我纔不管呢?你有一分鐘時間弄到頻率,你願意聯繫你同學或者二姨媽三大爹是你的事。弄不到我把你送派出所辦理‘暫住證’去。”陳孝虎一拍手,對所有人道:“有辦法的都行動起來。有交警朋友的,聯繫交警提前清道,總之能有關係的都用上。”他又看向開車那個警察道:“關閉GPS。”
“小三……我啊……執勤嗎……我們離你那三個路口,提前阻攔橫向車道……”
“你幫問問你哥,務必搞到頻率……”
車內十數個警察掏手機撥出,嘰裡咕嚕的說話聲遍佈,如同一車工作的電話推銷員……
四輛運兵車呼嘯着警笛穿過建設路,由南向北急行。調整完頻率,陳孝虎靜靜的看着前方。穿過建設路的三個路口後,應該能在人民中路末尾處與押解車隊匯合。
第一個路口出現在遠處,幾乎沒有車輛,橫向路口被塞得跟香腸差不多,連自行車和行人都攔阻了。執勤交警卻絲毫不管那邊,一個勁對着縱向路口狂招手,要求司機加速。巨大的柴油引擎聲中,運兵車飛快通過。
陳孝虎又道:“忘記告訴你們,你們做的都是非官方行爲,如果需要擦屁股自己搞定。虎哥我最不再行的就是公關。”
那些個四處亂打電話的警察不禁面面相視。
這時無線電同時傳來混亂呼叫聲。陳孝虎面色一變,真讓於雯猜中了?
“加快車速加快車速!所有隊員撤下空彈,實彈對應。”陳孝虎飛快地說:“各位,這不是演習。一,保護自身保護隊友。二,出事地點是市中心,不能誤傷羣衆。三,滿足上述兩點後,全力擊斃罪犯。”他頓了頓,暴喝:“都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
運兵車來至第二個路口,先前通過量太大,造成路口與路口間的流量不平衡,前方三條車道塞了不少車在等待。那個司機側看陳孝虎一眼。
“闖!”陳孝虎說。
司機掛入低速度大扭矩檔位,由道與道間留有的不寬縫隙,硬穿出去,後面的三兩車緊接而至。
“噼裡啪啦……”無數小車後視鏡被撞掉,更有許多被直接被撞開,“他媽的……你等着買單吃官司……”
無數事主叫罵聲中,四輛如推土機一樣的運兵車闖出一條道……
槍戰現場三十秒前。
路口咖啡廳在混亂中人員跑空。老C隨人羣末尾處出了咖啡廳。
他遠遠看到押解車飛在空中,卻沒如同想象中那樣直接爆破,想必是火箭打偏了,擊中了車頭下方空地纔會如此。他擡手看錶,小聲對耳機道:“小貓你搞什麼?”
耳機裡,波斯貓不好意思地說:“距離太遠,又是美國佬的淘汰垃圾產品,所以……”
“不管了。”老C打斷他,“波斯貓快速撤離,2號地點找一輛車等候。九哥,幹掉目標後,以火箭支援彪哥他們撤退,你那棟樓的後方是小路,波斯貓的車會在預定地點,但等你不會超過120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