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不在耽擱,順着這條小路的深處加快腳步。同時,再次在心裡回憶了一一遍景芳告訴的三個號碼。電話號碼是首要,他默唸了數遍,然後是帳號密碼……反覆多次,超過三十位數的數字已被牢牢的記在心裡。
他曾經在邊境收集情報,用過兩次這樣的匯款業務。所以明白,景芳給的帳號是情報部門多采用的方式。少數幾個國有銀行纔開辦有這樣的特殊業務。即,不記名電子匯款業務。如果是中國銀行,那麼只要憑密碼和帳號就可以在全球任何一家中國銀行提到情報員的經費,也可以叫做勞動報酬或者是工資薪水什麼的。
徐林不禁在腦袋裡意yin起來:景芳恐怕根本用不到錢,這些年來,這個傢伙肯定存了不少的錢,等到退役的時候加上退休金,這個女女會是個大大的富婆,呃……
他甩甩頭,低眼再次一看,混身泥濘乾燥,已實在不成樣子,如果不在第一時間弄身衣服恐怕纔是最麻煩的問題。不是不能髒,但不能出格,總之不能站在人中產生鶴立雞羣的效果,而如今的樣子比間垃圾的還要糟糕。
在徐林的記憶之中,這條小路原本是老式的住宅區加商業小街,經過新城改造之後,已然失去了那種狹窄的街道滿布攤點,左右兩邊座落古樸的土木結構的兩層小樓的景象。目前雖道路不寬,卻是專爲散步設計的,道路兩邊全然是寬擴的綠地花草,間斷性的穿插一些路邊座椅和公用健身設施。
這條路的盡頭與翠湖相接,一個繁鬧城市中的綠珠。方圓幾裡的靜湖間長廊走道錯落,盡布各色院落涼亭和花草。
每到冬季,由寒冷北方遠來過冬的紅嘴鷗是這個城市的一大特點,而吸引鳥而們的,也正是這片鬧市中心的純淨之地。因爲環境的使然,這裡周圍有着龐大的住區,卻是富人區。也只有住在這裡的人才有閒心和閒錢去買食物慰勞不遠萬里而來併爲區裡添色不少的紅嘴鷗,而鳥兒們,也年復一年的來享受着這裡溫暖的環境和豐富的食物……
徐林卻有點當心,想找地方洗澡弄衣服的他懷疑,以目前自己這樣的狀態,會第一時間被這些花園式住區的保衛給抓起來?思索着,他開始小跑,來至小路盡頭,翠湖呈現眼前。附近獨有的溼潤空氣和怡人的景色在不覺中,讓他精神爲之一振。
至湖邊望着還算乾淨的湖水,徐林心裡打着注意下湖洗澡。不過同時也看見遠處三百米的地方一個傢伙在湖邊閒逛,拿着對講機,看樣子是個維護環境的管理員。這證明貿然入湖洗澡會被盤問,而身上的傷痕也會在第一時間引來警察。
二百米的前方是個洋妞在拿着相機對着清爽的湖面拍照,棕紅色的短髮微微的自然屈卷、高挺的鼻子和臉上不多的雀斑在湖面大風的鼓動下顯示着來自異國的風情。她的身後停着一輛自行車。
徐林心念一動,不等遠處那個管理員看清楚自己的身上衣服,佯作踩不穩,向湖中落下。同時他嘴裡大叫:「救命啊……」「噗哧——」平靜的湖面蕩起水花,波Lang起伏。
蘊含春意的水無限冰冷,徐林雖略微發顫,卻同時也覺得渾身舒暢。身上的毛孔似乎不是在第一時間緊閉而保住熱量,反而最大限度的正在擴張,以便吸收這冰冷環境中的寒意和靈氣。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腦袋的某個空間,彷彿一塊乾渴貪婪的海綿,正在吸收着於先前十倍多的神。
那個正在照相的老外急忙放下相機,望這邊跑過來,同時也用非常生硬的中文叫喊:「救人,救人……」更遠一點的方向,那個管理員將對講機快速塞在腰間,加快腳步跑來。徐林佯作不會游水的態勢,露頭亂舞幾下,然後悶下去,接着這個當口,他在水下以最快速度擦抹身上。頓時,覆着身上的盤龍江裡的泥巴散發在水裡。如此反覆,不幾下,身上恢復如初。
跑至離徐林落水點最近的距離,那個管理員扭頭尋找木棒或是繩子一類東西的時候,那個洋妞已把手裡的相機塞在他手裡,一拔外衣,「噗哧」,她身形標準的插入水裡。
偶然間露頭一撇眼的徐林不禁愕然,沒把管理員弄來,到把似個運動員一樣的洋妞引來了?不過他也顧不上,再次胡亂的甩甩手,潛了下去,含了半口水。
那個洋妞划着標準的自由泳,很快接近徐林,她拉扯着徐林的頭髮,往岸邊挪動。徐林感覺得出這個女人很專業,唯恐露出破綻,他佯作很緊張的死抱着人家,雙腿纏在她腰間。
「NO……」那個洋妞呼叫一聲也被跟着拖下去,喝了幾口水。
水下面,她慌亂的給徐林比手勢,意思讓他安靜。徐林佯作逐漸明白的樣子,在她身上抓扯的手也慢慢的緩下來。不過那個洋妞牛仔褲後包裡的錢包已是被他拿在了手裡,然後塞在自己的腰間。同時,他的腦袋也有那麼一點昏呼呼的,不但是因爲偷了人家的錢包,還因爲剛剛入手觸碰的那個肉乎乎的身體!
洋妞在徐林靜下來後自在多了,一手扯着其頭髮,一手划水,向岸邊靠過去。此時聚集了幾人圍觀,那個管理員也找來的繩子垂下。洋妞把繩子纏繞在徐林腰間,三人合力下,被拉上岸去……
岸上,徐林躺在地上,圍觀的大約四五人在洋妞上岸後不約而同的拍起手掌,雖稀稀落落,聽起來卻也比開什麼大會的時候官員引發的熱烈掌聲聽來實在。有兩個還怕她聽不懂中文,一個盡的翹起大拇指比劃。
跟着那樣洋妞蹲下去,手按在徐林胸口擠壓兩下,差點把正在裝昏的徐林弄得大笑起來。他覺得,忍的實在太辛苦了!
在洋妞把嘴巴湊過來的時候,徐林藉着最後的一壓,把一直含在口裡的半口湖水噴出,飛濺了不少在洋妞的臉上。這實在不是他不想做戲做全套,而是已經偷了人家的錢包,騙人進入寒冷的湖水,如果還要繼續騙個「親嘴」的話,實在是很不對。
徐林睜眼,用「迷茫」的眼神逐漸望望圍着的人,然後目光又逐漸變得「清晰」。周圍的六七人再次拍起手掌。那個管理員望着徐林說:「你也真是的,那麼不小心?」隨即他指指那個洋妞說:「這位小姐救的你。」徐林趕緊起身,同時把那個管理員手裡的衣服接過披在洋妞的身上。
那個洋妞似乎顯得有點顫抖,點着頭,牙齒微微打顫的說道:「謝謝你。你的情況好像還好吧?」徐林聽着這語法錯亂並且生硬不清的中文感覺很好玩,隨手又把那個管理員手裡的相機拿過,遞在她手裡,湊到她的耳朵面前說:「相機不要隨便交給人。」他又指指遠處的自行車,「那樣停放的話,很容易丟失。最後,你的語法有問題。去掉「好像」就沒問題了。」那個洋妞說道:「謝謝你,你教我中文。可是,你怎麼知道的,照相機是我的?」徐林暗叫不妙,貌似自己落水了,怎麼知道相機是她的?他甩甩頭,扭頭一掃,好在似乎沒有幾人聽清她說什麼。徐林趕緊又說:「又錯了,把停頓去掉。說「謝謝你教我中文」就對了,後面的也是一樣。」然後,他花了三秒鐘隨便瞎說幾句忽悠這個MM,最後一邊說着「我有急事」,一邊已跑向了街對面,攔下一輛剛好經過的出租車離開。
圍觀的幾人搖搖頭,紛紛議論這個傢伙一點禮貌沒有,這樣就溜掉了?那個管理員更是暗想,王八羔子,好像老子會貪污這個老外的衣服和相機似的?靠!
那個洋妞想了想說:「他還教我中文的他很好。」然後她自己在那點頭,對自己的語法很有信心,通過剛剛那個人說的,她覺得不停頓就對了。
幾人面面相視,弄不懂她說些什麼?隨即,那個洋妞扭頭看去,二百多米外的自行車停放點已是空空如也,再往前一看,遠遠一個人騎着自行車飛跑,好像正是自己的?
她:「?」衆人順着她看的地方望去,沒發現什麼不對。那個洋妞想想,馬上把相機緊緊抱在懷裡,疑惑的看着每人……
出租車裡面,那個司機由後視鏡裡往後看了幾眼,有點不滿的說道:「怎麼,你掉湖裡了?」徐林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淡淡的說道:「不好意思,我會多付給你10元的洗車費。」那個司機笑了笑,隨即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到不是那個意思,不會多要你的錢?反正,下雨的時候也很多,溼着身子上來的人我總不能問每人都要洗車費吧?」徐林一愣,隨即也不禁一笑。人與人之間有時的確很奇妙,到不併不是一爲的只講利益,也許更多的時候人們想要的僅僅是一個解釋,一個說法,或者是一個你略微顯得歉意的微笑?他甩了甩頭,心中有着很迫切的希望儘快見到丘子,所希望的,也僅僅是要給她一個道歉的微笑……也包括那個洋妞。
想着,他伸手入腰間,拿出了那個還滴着水的錢包,入手感覺鼓鼓囊囊的。他打開看看,內中只是夾有不多的一百多元,幾乎都是5元10元的零錢。
徐林微微一笑,感覺心裡稍微好過點,這樣說明不會帶給她很大麻煩。不過隨即看到夾層中的兩張信用卡和一張證件,他又嘆了口氣。抽出證件看,是一張學生證,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