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正常走幾分鐘,僅僅又過了兩個路口,不得不再次停頓下來。人民中路屬於較集中的商業區,爲避免行人無規則橫穿馬路,中間被鐵網隔起,使得被夾在衆車中的警察車隊無法越過逆向行駛。
前方又出問題了。兩部私家小車相碰一起,相互吵鬧糾纏。衆多被堵車輛間,尖銳的長鳴喇叭此起彼伏。可惜這裡距離信號燈口有一段路,使得交警未能及時出現處理。
老白有着點疑惑,隨便掃一眼徐林和景芳,皺着眉頭外望,他覺得情況似乎越來越怪了?
景芳收回目光看向徐林,發覺他臉色不太好。她不禁奇怪,徐林如果發現細微處,應該反而輕鬆纔是,爲什麼這樣呢?
老白收回了目光,嘴裡喃喃說着什麼,聲音非常小,如同蚊蟲的叫聲一般。
車內幾人心思各異,片刻,徐林忽然道:“可真夠笨的,不過就一層鐵網。撞過去由對面走很麻煩嗎?”
景芳盯着徐林,弄不懂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老白一愣,感覺他說的不錯,這麼簡單的道理也許想到的人確實不多,嘴上卻道:“說的輕巧。貿然亂來,恐怕明天會有上千條各方面的指責和投訴。牽連到市政設施的破壞修復問題,警用車輛的損壞問題。”他冷笑起來:“如果是你會下這樣的命令嗎?敢當這樣的責任嗎?”
徐林不再說話。此時他有點想罵人,不過只是想想,害怕被這個看起來暴躁的傢伙打一頓,要是嘴巴里的鑰匙被打掉出來,或者吞到肚子裡,那可真就精彩了。
景芳笑着道:“這就是你們效率低下的原因。”
老白現在心中掛事,忘了發飆罵人,說:“這些你們不懂,你們不過兩個混混。”
“他說你是個混混?”景芳看着徐林哈哈大笑。
“你自己就是個混混還說別人?”老白冷哼一聲,“我覺得你們挺傻的,你以爲警察除了需要效率,就不需要其他了?任何法律法規都有漏洞可鑽。如果沒有最後那道德底線把關,一但權利被濫用就亂套了。相比起來,失去了控制的權利恐怕比罪犯更讓人害怕。如果到處都是‘拿着牌照的暴徒’,市民會很沒有安全感。”
徐林和景芳不禁又面面相視,想不到,這個亂打人的傢伙能夠說出那麼一番話來?
“啪啪——”景芳雖戴着手銬,還是把手拍了兩下,“說的有點意思,不過我覺得吧,你們的那個於隊到是和你說的暴徒差不多?”
“你”老白冷冷掃景芳一眼,心想要不是老子,你今天就被幹掉了。
幾分鐘耽擱,前方的兩輛車初步達成共識,沒等事故處理警察到來已把車挪到一旁。車輛開始緩慢的疏通。
表面上看起來,兩輛車的車主通情達理,意見雖不完全統一,在那個當值交警的說服下,也對被夾在車流當中的車隊做出了讓步。
徐林卻一點也不覺得他們是在讓步,如果會通情理,既然事情不大,又攔阻了警報車隊,那麼通常會在第一時間讓出道路,使車輛通行。反過來說,既然他們之前無視警報車隊的存在,相互糾纏,就說明是兩個閒得發慌想點事做的傢伙。這樣的人即便中途想讓了,卻是憑着面子也會把場面撐下去。
這麼做不露破綻,卻又實實在在阻攔了押解車隊近10分鐘。這個時間很短,卻已夠一個技術好並且玩命的傢伙用汽車橫闖半個城市,比如李建。這些只是徐林的個人想法,並不絕對,不過他就這麼認爲的。具體牽扯着什麼,他也不十分肯定,醞釀的越久,風暴將越大。同時他也在擔心着“屍體”問題。
一直外望的景芳在神態上顯得意外,感覺應該發生點什麼,卻還沒動靜?
徐林忽然對老白道:“如果我是你,馬上改變路線。”
老白微愣一下,不是不覺得有古怪,而是奇怪這個傢伙這說話的聲音
車內各有心思的時候,突然來自對講機裡的通報吸引了諸人:“東二環堵車現場發生爆炸,情況很嚴重,原因暫時不明”
車內全部人面面相視。
徐林有點急躁,把腳在地板上跺幾下。景芳嚇一跳,怕他要突然生亂,急忙死盯着他,意思讓他冷靜。
徐林確實想做點什麼了。他不知道突然製造一點混亂什麼的,是否會打破目前局勢,或許更糟糕?總之,他非常不願意順着有人安排好的路走下去。
爆炸是因爲什麼他不知道,徐林的想法是,這樣一來,這邊有事發生的時候,能最大程度拖住所能增援的機動警力。從軍事角度說,這叫聲東擊西,以看似恐怖的意外事情,最大限度拖住對方主力開赴主戰場的時間。一但成功,不管你擁有何種優勢力量,主動權將完全易手。
徐林覺得,暴風驟雨前的寧靜就是現在,不太純淨的空氣中已經瀰漫着硝煙的味道。會在車流密集地方搞一場爆炸來破壞氣氛的人,接下來的動作也將會非常瘋狂和準確。
他的心正在下沉,平常人不知道也不覺得,也僅僅在電影中看見能夠讓人激動的場面。可是曾經和恐怖分子武裝毒販無數次較量的徐林卻知道,那樣的場面真實存在,或許程度不及好萊塢用美元燒出來的火爆,可血腥程度絕對超越。
當看着身邊戰友在硝煙中,在近在直尺的距離被子彈穿透,四周散發着血霧的一刻,任何人都會腦袋一片空白,然後陷入恐懼和瘋狂。軍人這樣,壞人亦然。血與火的氛圍對於每個人都是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