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作從迷糊中醒轉的人一般,徐林做足姿態,眼睛“朦朧”亂看,一副頭腦不是很清楚的樣子,心念不停的轉動,自己擁有的時間實在不多,呂翔的深淺不知道,不再最短時間內套出核心問題,情況不容樂觀。
三個男人耐心的等着他清醒,景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腳手上,徐林醒來的那一刻,被膠帶纏繞的手腳出現過很緩和的伸縮之態,動作非常小,可那不該是一個朦朧之人該有的動作。她猶豫片刻,也拿不準備呂翔是否注意到了這麼一個細節,她希望沒有,也不知道爲什麼。
“又見面了?大家時間都不多,那麼我們長話短說。”呂翔道,“兩個問題。一,金總去哪了?二,爲什麼殺唐四?”
徐林沒有分辨,撲在地毯上仔細傾聽,上來的時候他依舊“昏迷”,但是分析過樓梯的大概構造,以及線路,現在還需要辨認,附近有多少人。瞭解足夠多的東西,於任何時間尋找到撥亂反正的機會,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地毯太厚,整個樓層的隔音很出色,無法得出外面潛伏的力量分佈。徐林稍微頭疼,挑戰的難度正在不斷增加。
呂翔沒有得到答案,只是面色有點沉。
景芳看了呂翔一眼,適時開口了:“希望你合作,之前我相信你兩次,你依然沒有履行承諾?”
“我不想騙你,之前是權益計劃,其實我什麼也不知道,也正在追查。”徐林注視她。
景芳微微一愣,一種奇怪的念頭升起,潛意識有點相信他的話?她甩甩頭,拿起一支香菸,呂翔把煙接過點燃,才又遞給她。
景芳接過的同時,心裡也明白,呂翔城府之深不露表面。越是這樣,他的怒意越是累積厲害。她起身,一腳把面前的玻璃茶几踢飛起來,茶几落下砸在徐林身上,厚重的玻璃片片碎裂。
聲勢驚人,實際上造成的傷害非常之小。徐林這麼想着,看看面色平靜的呂翔,又看看景芳。他覺得,景芳不會做這樣無聊事情的人,那只有一種解釋:她在虛張聲勢,替呂翔瀉火,這是保護自己的一種行爲。想着,徐林信心開始增加,或許敵人會少一個。
藉助身體遮掩,徐林飛快抓了一塊小玻璃捏在手裡。
“別生氣,會氣壞的。”呂翔輕拍景芳的手,看看她脖子上的傷口,呂翔眼裡閃過一道寒光,緩緩站起身來。
景芳覺得要糟,剛想說話,電話鈴聲卻被突然響起,是短消息提示音,聽聲音她知道,這是必須馬上閱讀的絕密情況。
呂翔彎腰拿起一片玻璃,三角形的尖角異常鋒利,長大二十公分,燈光下反射出的光芒帶起一絲內心的恐懼,包括徐林。
景芳起身,看徐林最後一眼,出門而去。徐林從她眼裡看到一絲不忍和無奈。他知道動真格的時候到了,也想起了景芳之前不經意說過的“好自爲之”四個字。
門關的聲音響起,站立旁邊的兩個男人退開兩步。呂翔繞過面,將徐林抓了起來,由背後勒着他的脖子。
沒有足夠交談就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徐林進行最後思考。目前兩個方案,第一,此行任務已經失敗,放手一搏,之後逃走。二,硬抗住呂翔。如果有人願意泄露秘密,一般而言是對死人。那麼除非自己“死”。
心念電轉,徐林選擇“抗”,如果抗不住,那麼最後的憑藉是景芳,自己曾經對她手下留情,希望她能記得。
呂翔繞過身後不注意時刻,徐林飛快雙手內縛,右拇指直伸而出,結內獅子之部,蓮花心之印,南麼,三曼多,勃馱喃,撒婆怛櫱底盤,阿縛路吉多,羯嚕儜,末耶,囉囉囉,吽,闍。法咒電閃般在心內略過。徐林眉心閃過一團暗金色印記,同時,他也感覺到後腰部位刺痛,0.1秒,他佯作最無力狀的掙扎,顫抖使得腰部避開腎臟部位。
專心刺痛由後腰傳便全身,徐林咬緊牙齒,還是嘶啞地叫了起來。初步估計,玻璃刺入腰部至少五公分左右,最他媽苦惱的,呂翔並非突然刺進,而是慢慢推進……
門外,景芳打開手機,確認信息,之後轉身進入對面一道門。格局同樣的房間一頭,靠窗書桌上擺放着未關的手提。
她快速走過,鏈接到特定地址下載附件,然後鍵入密碼,得到一條消息:“徐林,男,24歲。無親人,高中畢業後軍隊服役。”
後面顯示爲紅色字體,通常這樣的內容是隱蔽性的,一般警察也查不到,需要更高一級的權限,紅色資料上顯示:“最後服役第四特戰羣,『血刃』突擊隊……”
景芳飛快粉碎文件消除痕跡,深吸口氣,考慮着這意外消息。徐林於幾個月前退役,這其中會不是有着另外原因?僅僅資料上顯示“此人不適合待在突擊隊”,這樣的理由令景芳很不好理解,她想的是,如果不適合的話,幹嘛到快退役才把他趕走?
“啪”的一聲,她合上電腦起身,拿出手機飛快編寫短信,發送給洛賓:“選擇時機,暗中保護逃跑之人,但前提是你千萬不能暴露。”
“法克!玩笑開大了。”收好電話,景芳狠狠踢沙發一腳,平靜的呼吸兩口,才走出房間,然後重新推開對面那道門走入。
鮮血由徐林後腰部涌出,順着呂翔的手,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被迅速吸收。
呂翔一手勒着徐林的脖子,再把那片玻璃往前推進了二公分,他把頭伸到徐林的脖子間問:“金華去哪裡了?我不想這樣,也可以不最問你爲什麼殺唐四,也不想要回你收的兩千萬。我只想你們遵守承諾,履行商人的義務。”
房間裡靜得落針可聽,除去徐林粗重的呼吸,很難再聽到其他聲音。兩個景芳的手下臉色也不那麼好,殺人不是沒有見過,可是這樣似乎過了些。
景芳走到正面看着,徐林原本乾爽的頭髮此時如洗過淋浴一般。她心裡有着股莫名焦急。
“最後問一次,金華去哪了?你從哪裡冒出來的?”呂翔又說。
“真不知道……”徐林此時承受了最大的痛苦,疼得想去撞牆。通過不多的神,他雖加持了蓮花心印,護佑着命力,同時將頭腦、全身神經保持在最敏感狀態,必須這樣,因爲最終一但出現機會,那就是惟一的希望。
但是這樣,也就讓他承受了全部疼,等於沒有麻醉,神經沒有一絲麻木之感,如此狀態將一直持續到“神”的耗盡。
徐林喉嚨處開始出現**,一陣陣嘔心感,鮮血自口鼻中噴散出來。
呂翔眼內透着些失望,看着景芳微微搖搖頭,意思這個傢伙很可能真的不知道。
景芳從徐林眼瞳之內,沒有看到迷茫擴散之狀,但還是非常心疼,甚至覺得,他還不如死了來得乾脆。
“我會找到金華,你不配照顧她,也沒有照顧好她。你不懂尊重女人。”呂翔在徐林耳邊說完,手使力往旁邊一掰,玻璃斷開。很大一段留在了徐林體內。他緩緩退後。
徐林疼得神經幾乎繃斷,故意把腿一軟梭倒下去,撲在一片碎玻璃上。
呂翔認爲事已告一段落,深吸口氣,走過坐到沙發上,拿出手巾擦抹身上和手,然後悠然的擡起酒杯,走過牆邊,透過玻璃看着下面。
景芳走前兩步靜靜望着,等待着徐林解脫,或者給他一個機會。她清楚只有一個機會,如果能很快脫開膠帶束縛衝出去。他還有一線生機。
呂翔回身奇怪地看看景芳,輕聲說:“別在意,讓他慢慢死好了。他已爲對你的傷害付出了代價。”
景芳對他一笑,笑的多少有點勉強。她轉過頭,“冷哼”一聲,把身上紅色外套脫下,說:“安心去,我警告過你的,現在沒人可以幫你了。”說完手一放,衣服落在徐林身上蓋着,看起來是一種告別的儀式。
“我很累,想休息一會。”景芳對呂翔說完,輕輕臥室們,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