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欲滴的竹林前,儒雅的身影,配上一張森白麪具,更增添了些神秘氣質。
忽然一陣風動,引得竹葉沙沙作響。
“閣主,您料事如神。”譚洛拱手道:“她已經走了。”
言慕淡淡的嗯了一聲,良久,才輕聲道:“快了吧。”
譚洛微一點頭,“是的,屬下已經成功取得了七小姐的信任,想必到時候不會有什麼問題。”
言慕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等到譚洛走後,武清才走出來道:“閣主,您明明不用將譚洛安排在我們旁邊,這樣只怕她會懷疑。”
言慕輕輕一笑,“她確實會疑惑,可卻還想不到我們這裡來。”
武清知道眼前這個人,從來沒有算錯過一件事,就如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莫測,便放心點頭,“那屬下去看着她,她的身邊,最近出現了一隻老鼠,不過閣主放心,屬下會處理好的。”
言慕擺手道:“不用,他不敢現身,至少現在不敢。”
阿文阮子君二人剛回到荷園,雪梨就匆匆過來道:“小姐,夫人剛纔派了璧舒過來了好幾趟,奴婢不敢說您出去了,就撒了個謊說是在老夫人那裡,剛剛璧舒才走。”
阮子君臉聳拉下來,嘆息一聲,“母親肯定是找我去說那勞什子的事,你就說我病了,等改日好了再去,讓母親別過來。”
雪梨應了是,就匆匆去了梅苑。
阿文扶着阮子君進了裡屋,阮子君將其他人都遣了下去,才拉着阿文的手,略帶羞澀的道:“阿文。你覺得他如何?”頓了頓,又補充道:“跟我說老實話。”
阿文戲謔一笑,“小姐您就是想讓奴婢說假話,也請恕奴婢辦不到,譚洛這個人呢,說實在的,還是挺不錯的。只不過他的身世。不知爲何,奴婢總覺得沒那麼簡單,誰家收養孩子還悉心教導武功呢。”
阮子君有些不明白。疑惑的看着阿文。
阿文索性把話說得直白了些,“小姐,咱們九幽雖然是個崇尚武力的國家,可真要正兒八經的學一套上流功夫。這是需要家底的,沒個家底。尋常人上哪兒學去,所以啊,收養他的家庭一定不一般,說不定還是個大戶。那他爲什麼現在是個流浪劍客呢?”
阮子君聽她這麼一說,覺得有道理,“對啊。他對他的家提及甚少,我也從來沒有多問過。”
“所以啊小姐。下次找個機會問問唄,你這都決定非他不嫁了,總該知道他的一軒本情況吧。”
阮子君點點頭,想着下一次再見的時候,一定要問問。
梅氏順利的誕下一個男嬰,這可把阮雲貴高興壞了,取名阮天,孩子落地之後,就接連辦了兩天的流水席,鞭炮禮花就沒少過。
就連一向不對盤的柴府也接到了請帖,最後是柴茂建代表柴田來的。
阿文坐在院子中看煙花,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她以爲是雪梨,喃喃道:“我在這裡看過的第一場煙花,還是阿桑哥給我放的。”語氣中有幾分惆悵幾分難過,還有幾分說不出的情緒,
“那時候在水磨村,銀子也掙了些,娘也在,總之啊,日子過的挺開心的,現在,感覺身邊都沒人。”
她一個人喃喃着,身後的人也靜靜的聽着不出言打斷。
阿文說了許久,說着往事和美好的回憶,最後是說的她口乾舌又燥的,旁邊卻一隻手伸在眼前,遞給她一杯茶。
這隻手可不像雪梨的,阿文疑惑的轉過頭,眼中詫異一閃而過,“你怎麼來了?剛纔我身後一直是你?”
言慕微微一笑,“我看你挺入神的,就沒有打擾。”
阿文癟癟嘴,“你不會是故意聽我的吧?”
言慕眼中笑意又深了幾分,“你自己說出來的,這應該不算是故意聽。”
“嘿,腦袋轉的挺快的啊。”阿文笑出了聲,已經沒有方纔的情緒低落了。
言慕一副既然如此的模樣,道:“那我問問你剛纔口中的阿桑哥,也沒什麼不妥吧。”
阿文眼神一黯,低下了頭,“阿桑哥啊,那是我覺得世界上最好的人,額-----跟一般好不一樣,那是一種---總之我說不出來,不過我見不到他了,也許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言慕有些疑惑的道:“他離開你了?”
“是啊,他就這樣不負責任的離開了,這句話那誰說過來着:你就這樣突兀的出現,攪亂了一池子水之後,再拍拍屁股走人。”阿文伸了個懶腰,笑道。
言慕沉吟了半瞬,才道:“這樣說來,你那個阿桑哥似乎是個不負責任的人。”
阿文搖搖頭,“不是,他是太負責任了,爲了我,可是連----其實說起來,我與他又不沾親帶故的,他爲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呢。”
言慕沉默了良久,最後才淡淡道:“你若一直沉浸在回憶中,便無法自拔。”
阿文愣了愣,像是迷路的孝,“可我這輩子,最喜歡的都成了回憶,我能怎麼辦?”
言慕親暱的揉了揉她的發,篤定的道:“你以後還會找到喜歡的人喜歡的事。”
“那就借你吉言了。”阿文呵呵一笑。
空中又一輪的煙花升上了高空,綻出漂亮的花形來。
雪梨突然跑進來,“阿文---”
阿文看了言慕剛剛站的地方一眼,已經沒人了,心裡道了句好快的速度,站起來道:“怎麼了?”
雪梨拉着阿文往外走,“老夫人那邊正找你呢,你趕緊去。”
阿文哦了一聲,朝慈善苑而去。
屋內傳來蔣氏的哈哈大小聲,阿文理了理衣服走進去。
“老夫人。”
“你來了,來,過來坐。”蔣氏喚道。
阿文看了阮韜一眼,在蔣氏的腳邊坐下。
蔣氏拉起阿文的手,笑意不明的道:“阿文吶,你今年得滿十四了吧,來年就十五了。”
阿文呵呵一笑,有種不祥預感,正要說她臘月才過了生辰,若要算歲數的話,要等到來年臘月,可得大半年呢。
蔣氏卻先他一步開口,“我打算,等韜兒三年孝滿之後,就將你許配給他,
這往後啊,你就得改口叫我祖母了。”
阿文看了蔣氏一眼,又看了阮韜一眼,笑容裡沒有驚喜也沒有不樂意,總之是太過平淡了一些。
阮韜心中有些賭氣,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欣喜中略帶羞澀的嗎,還是--
“你跟那個柴茂建,到底什麼關係?”他沉聲問道。
阿文挑挑眉,她本還奇怪了,蔣氏爲何會突然提起這件事,看來是有人在阮韜面前說了什麼。
她笑道:“四少爺,奴婢與柴大公子並沒有什麼,只是認識而已。”
“若只是認識,他會在我面前提起你?還說什麼要給你贖身的話。”
阿文微微一笑,“柴少爺應該是玩笑話吧,奴婢與他沒什麼交集,他爲什麼會這樣說。”
阮韜臉色稍稍好了些,“那既然你與他沒什麼關係,以後就別去柴府了,你使我們阮府的丫鬟,跑去別人那裡像什麼話。”
阿文只笑着點點頭。
蔣氏看着眼前兩個小人兒的‘打情罵俏’,笑的是嘴都合不攏,“我之前還是好奇,依韜兒這孩子的個性,到底會喜歡個什麼樣的人,現在我知道了,他啊,就是需要個能管的人。”
阿文靦腆一笑,“老夫人,您別拿奴婢尋開心了,四少爺什麼身份,哪兒是奴婢能高攀的,奴婢只想盡心盡力的伺候好您和七小姐就夠了。”
蔣氏哈哈大笑,“這孩子還不好意思,兩情相悅有什麼不好的,我還不喜歡韜兒隨便娶個女人回家,再把這個家糟蹋的,那我老婆子可是承受不起了。”
“放心吧,老夫人,四少爺如此優秀,到時候一定會找一個溫柔賢惠又多才多藝的漂亮女子的。”阿文笑意盈盈的看着阮韜,話確實對蔣氏說的。
阮韜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她就知道說這邪來氣自個兒,不過轉念一想,阿文也未曾說過讓他開心的話,遂心裡的氣也少了幾分,總歸是需要時間的,慢慢來不是。
與阿文一同離開慈善苑,阮韜道:“你不想知道柴茂建今天說了什麼?”
阿文挑挑眉,“四少爺每天都要接觸那麼多人,每個人都跟你說幾句話,是否奴婢都要知道呢?”
阮韜一時語塞,卻還是道:“他說送我幾個美人,讓我將你換給他。”他知道阿文不喜歡這種如同買賣一般的交易,所以希望能從阿文臉上看到惱怒和對柴茂建的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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