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察失去了自由,在錦陽宮內煩躁不堪,再加上肚子一直疼的厲害,帶過來的大夫一個個都束手無策,他是又氣又恨,聽說司籍庫重新開放了,他想也沒想的就換上了侍衛的服裝,從牆頭翻了出去。
沒有約束的司籍庫,顯得悠閒而懶散,阿文又恢復了往日的榆錢樹下喝茶看書的日子,很是愜意。
所以當佐察強忍着痛楚來到司籍庫,看到她卻一臉享受的模樣,頓時氣的冒煙,拔了劍就衝過去,只是還沒靠近,無憂就已經不知從什麼地方閃了出來,無聲的攔住了他。
跟隨佐察來的幾人,立馬也圍了上去。
阿文擡頭瞥了佐察一眼,笑了笑:“氣色還不錯,你也真能忍,我還以爲撐不過十天,沒想到還活着。”
佐察恨的咬牙,“哼,這點痛楚能耐我何?你也太小看我們天朝了,識相的,解藥交出來,否則,我可以立馬讓九幽的皇帝殺了你。”
阿文抿嘴一笑,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太子還是這麼風趣兒,也不知您說出這話,是哪兒來的自信。”
無憂忍不住一笑,被佐察狠狠的瞪了一眼。
“你再這般放肆,我保證,你這顆腦袋留不到明日。”
阿文不在意的捋了捋頭髮,淡淡道:“太子若是有時間在這裡與奴婢磨嘰,不如去見見我們九幽的二殿下,那可是個人中龍鳳的人物,您見到後,自然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另外。前兩日下了大雨,房屋漏雨,一不小心將解藥打溼了,太子若是能與奴婢不計前嫌,奴婢就答應替太子配解藥,讓你立馬脫離苦海。”
佐察瞪着她,恨不得將後者生吞了。怒吼道:“房屋漏雨能淋成什麼樣兒。你——你——你又知道我要找什麼答案?”
你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適的詞,這個奴婢不像奴婢。這世上,他還沒見過哪個奴婢敢跟主子大眼兒瞪小眼兒的。
阿文斜睨一眼,“太子難道不是爲了陽一閣的事情來找奴婢的?若是不是,那就是來尋書的?”
佐察眼神閃了閃。狐疑道:“你就不怕我真的發現你們的秘密?”
“該來的總會來,太子既然能從這宮裡得到陽一閣的消息並且找到奴婢。那其實說與不說都沒什麼關係了,反正奴婢不說,別人也會說,索性奴婢識時務。也算是太子欠了奴婢一個人情。”
佐察嘴角一陣抽搐,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給他下藥不說,現在還說讓他欠人情。他懊惱道:“這件事另說,你敢對天朝的天子下毒,此罪就足夠讓你死一百次,現在我大發慈悲饒你一命,你說清楚,這個二殿下,真的知道我想要的答案?”
阿文篤定的點點頭:“這是自然,只是能不能讓二殿下開口,那就是太子的本事了,還希望太子能看在奴婢給你指點迷津的份兒上,以後別來司籍庫了,讓人看到,又得說太子被奴婢迷住了。”
“哈哈——真是笑話,我堂堂天朝的太子,豈能被你一個卑賤的丫頭迷住。”佐察恨恨的道。心裡卻在想,以後若是沒有必要,他是不會再來司籍庫了。
阿文給他指了兆祥所的位置,他也沒有多留。
無憂看着佐察等人走遠了,才緩聲道:“你將他引去兆祥所,莫非——”
阿文脣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淡雅如蓮的笑容,“劉巖既然想來個一石二鳥,那乾脆我將這趟水攪渾了,讓他們三人好好聯絡聯絡手足之情。”
負責盯梢錦陽宮的人,將佐察的去向老老實實的稟報了段宏,段宏聽後,煞是大駭,立馬去了興德宮。
“皇上,那個侍衛定是佐察太子假扮而成,他帶着劍去了司籍庫,恐是記恨阮司籍對他下了藥,只是離開的時候,卻朝着——二殿下兆祥所的方向而去。”
“二殿下?”劉昭喃喃道。
趙簡去了劉闊的府上,這件事已經讓劉昭很在意了,他之所以一直沒有找劉闊和趙簡問話,只是想讓這件事再多浮出些線索來,若是真如他猜想那般,趙簡與劉闊勾結陷害太子,證據確鑿之下,他不會放過那兩人。
可現在劉巖竟然與佐察有交集,這讓他心中有了更可怕的想法,他一直對這個二兒子有着莫名的防備心理,雖然表面上看來,劉巖似乎是最無慾無求的人,可他是帝王,他會懷疑一切,包括他的兒子。
卻說佐察去了兆祥所,裝作是有病痛的人,請求能夠進裡面休息片刻。
小太監不敢擅作主張,將話帶給了劉巖,雖然只說是兩個天朝的侍衛,可劉巖還是警惕的親自來看了一眼,然而只一眼,他就看出了佐察並非普通的侍衛,心中的防備也加重了幾分,直接拒絕了佐察的要求。
佐察也不死纏爛打,只是哭喪着臉離開。
回到錦陽宮,富察爾知道他去見了劉巖,又害怕又驚喜,害怕的是萬一被人發現他們此行的目的,後果不堪設想;驚喜的是,佐察確認劉巖知道陽一閣裡面的內情,如此一來,他們也能早一日回到天朝。
佐察吃了止痛藥,雖然效果甚微,卻也比之前好了些,他纔有機會喘息一口,道:“既然皇叔和父皇那麼信任那言先生,這消息也是他告訴我們的,爲何不直接給出答案?還讓我們親自來找?不會是他也是道聽途說的吧。”
富察爾責備的看着他,“言先生這麼多年一直都在支持皇兄,你要知道,若是沒有他,我們天朝根本不可能一直站穩六國之首的位置,那其他幾國,哪一個不是虎視眈眈,現在的天朝,還離不開言先生的幫助,他也從來沒有出過錯,只要我們找到那大炮的製作方法,那天朝統一天下就指日可待了。”
佐察冷哼兩聲,淡淡道:“我再尋個機會與二殿下碰一面,試探試探他是否真的知道那大炮的事。”
富察爾眉頭微微一皺,“那可是皇子,太子切莫要魯莽了。”
“我知道,我自然不會明着說,我會提出令他無法拒絕的條件,就像當年他那個窩囊爹一樣。”
這日阿文起的很早,梳洗了一番,只穿了件不起眼的粗布衣服,就去了辛者庫。
在辛者庫工作的人,都比一般人要早起一個時辰,所以當阿文到的時候,大家都在吃早飯了。
她挑中一個看着面生的人,讓那人幫忙將丁婆婆叫了出來。
許久不見了,丁婆婆兩鬢又斑白了不少。
阿文笑了笑:“丁婆婆,別來無恙。”
丁婆婆激動的拉住她的手,找了個角落,才上上下下的打量,欣慰道:“長高了,越發的漂亮了,跟你娘一模一樣。”
阿文眼神閃了閃,笑道:“是啊,我這次過來,是謝謝丁婆婆上次的幫忙。”
“有什麼好謝的,不過是裝個樣子說了兩句沒用的話,能幫上什麼忙。”丁婆婆搖搖頭。
阿文則不認同的道:“丁婆婆,你那幾句話可不是什麼廢話,會幫大忙的,我來,一是爲了道謝,二是想問問你的意思,你想不想離開這裡,你不是說,將來有一天,等我在宮中站穩了腳之後,就讓我幫忙的嗎。”
丁婆婆眼裡淚花一閃,欣慰道:“多虧你還記得,我不想出去,這裡也挺好的,至於我說的那個忙——”
頓了頓,又繼續道:“現在告訴你也無妨,只是這件事,不急,你雖然現在得到了皇上的重視,可太后卻對你視若眼中釘,你的日子,也不好過。”
阿文嗯了一聲,握住她的手,“丁婆婆你說吧,我先記在心頭,等着時機的到來。”
丁婆婆嘆了口氣,幽怨而深長,良久,才喃喃道:“我想讓你幫我找一個人——”
離開辛者庫,阿文就直奔德陽宮。
紅雙這幾日做事都很小心謹慎,崔氏吃的每一樣菜,她都會一試再試,又讓幾個人分別試吃了,沒問題了,才呈給崔氏,就寢之後,也是找了會功夫的宮女守在殿外,可謂是寸步不離。
“紅雙姑姑——”阿文笑着來到埋頭打水的紅雙後面。
紅雙一回頭,喜道:“阿文,你終於來了,司籍庫恢復了正常之後,我本想去看看你,只是娘娘這邊又放心不下,就一直拖着,可別怪姑姑。”
阿文笑了笑:“哪裡會呢,我知道娘娘在擔心什麼,今日正是爲了那件事而來的。”
紅雙端着水盆在前面帶路,一面道:“娘娘看到你,一定會安心很多的,這眼看着七公主就要嫁出去了,三殿下又——娘娘心裡擔憂卻又不說出來,這宮裡,你是娘娘唯一能信任的人了,算姑姑求你,可一定要幫幫娘娘。”
阿文欸了一聲,“姑姑說這些話就是見外了,娘娘有事,我自然傾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