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籍庫平日沒什麼事,知道阿文挪到這裡的劉玄當即就派了人過來,問了有什麼短缺的,然後竟然一股腦兒的送了諸多東西過來,知道阿文喜歡喝茶,他又送了一套珍貴的茶具給阿文。
這些東西阿文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後只是將些必須的生活物品留下,那套茶具留下,其他的都藏在了箱底。
此時阿文正坐在院子裡悠閒的泡茶,這裡雖然沒有桂花樹,卻有一棵足有三四人環抱才能抱住的古老榆錢,樹幹又分出了許多小樹幹,搭個凳子和桌子坐在樹下,一邊看書一邊喝茶,若是有認識出宮採購的人,還能託人在宮外買些零嘴回來吃,愜意無比。
錦雲從書庫裡抱出一摞書,來到阿文旁邊坐下,陽光正好,透過樹葉打下來,很溫暖。
她接過阿文遞過來的茶,笑道:“阿文,我發現你來了之後,這日子怎麼就愜意起來了,我以前一個人的時候,整日就知道坐在這樹下繡花,除了這事兒沒別的能幹的。”
阿文笑看着她:“你謀了個好差事還不知道,這裡遠離了別處的紛爭,你若是去了那些娘娘的宮裡,只怕日子難熬。”
錦雲嘟着嘴,“德妃娘娘那邊沒有回話是不是?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其實我也挺喜歡這裡的,畢竟都待了好幾年了,若是真的離開了,我還捨不得,這些書都是我打理的,我生怕誰來亂整一通,可惜了這些書。”
“德妃娘娘身邊暫時不缺人,她已經說了,會幫着留心的。只是你真要考慮好,若是去了別處,不比這裡自在。”
錦雲嘿嘿一笑:“我知道,可若是不去別處看看,我心裡不甘心,我還是想出去。”
阿文心中瞭然,不再勸她。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不能因爲她喜歡這裡,就讓錦雲也一輩子呆在這裡,人各有志。追求不一樣,選擇也不會相同。
其實崔氏已經安排好了,她想將錦雲帶在自己身邊培養,阿文本想找個機會再告訴錦雲。讓她好好想想,現在知道後者已經下定決心了。便道:“你今日就去德陽宮找紅雙姑姑,她會安排你跟德妃娘娘見面。”
“真的?”錦雲大喜,抱着阿文又叫又跳,又道:“那我現在就去?”
阿文看了眼天色。“現在正是吃午膳的時候,你過會兒再去吧。”
錦雲哎喲一聲,拍了一巴掌道:“我都忘了做飯了。餓了吧,你等着。馬上就做好。”
阿文起身,“我去給你燒竈。”
雖然她會做飯,可錦雲卻要將做飯的活兒攬在自己身上,阿文也不與她爭,每次都幫錦雲燒火。
吃了正午飯,錦雲就好好的打扮了一番,然後匆匆去了德陽宮。
阿文依舊坐在樹下看書,無憂則跳進了院子,偌大的院子只有阿文一人,他行動也方便了很多。
來到阿文旁邊坐下,他道:“菲儀宮的那個人,已經瘋了。”
阿文擡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又將頭埋進了書裡,淡淡道:“這麼快就瘋了,我還以爲至少也得半個月,看來果然是虧心事做多了。”
無憂想起阿文給他化妝的時候那充滿了詭異氣息的笑容,他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既然已經瘋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阿文擡起頭認真的想了想,試探着問道:“就這樣讓她死了會不會太可惜了?”
無憂嗯了一聲,“那就斷其手筋腳筋,讓她一輩子動彈不得。”
他想起阿文處理無涯就是這樣的。
阿文卻不滿的搖頭,“不行不行,這個不好,讓她一輩子躺着多舒服,她就是個披着人皮的狼,我看着心裡恨的慌,。”
“那就扒了她的皮。”
阿文挑了挑眉,“這個還不錯,聽說扒皮的時候,會讓人痛不欲生,卻又死不了,直到整張皮從身上拔下來,才能斷氣,翠香被打成那樣,我拔她一層狼皮,似乎也不爲過吧。”
佩心小心的伺候在莊氏身邊。
莊氏心頭恨煩躁,佩蓉最近一直神志恍惚,夜夜鬧的讓她無法入睡,就將後者送到了偏僻的小院子去。
“佩蓉這兩天情況可好些了?”她淡淡問道。
佩心趕緊答道:“吃了兩副藥,還不見好,這兩天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莊氏皺着眉,佩蓉總說她屋子鬧鬼,說自己被鬼纏身,甚至弄得自己得了失心瘋,以至於現在整個菲儀宮都有些陰沉沉的。
佩心看出了她的煩心,便道:“娘娘,要不要奴婢悄悄找個法師來驅驅這裡的邪氣?佩蓉的屋子被她這樣一鬧,就算是沒有怨靈,也會被引過來。”
這話說到莊氏的心坎兒上了,因爲她想起去年的時候那件驚悚的事,就算是事情過去了這麼久,她回想起來還是會嚇得不敢睡覺,而那件事的後遺症就是,她每夜都必須點十多支蠟燭才能睡覺。
佩蓉說是羅翠香回來報仇了,莊氏想到這裡,就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娘娘——娘娘——不好了,佩蓉——上吊自殺了。”
小宮女跑進來急急忙忙的通報道。
莊氏心頭狠狠的一跳,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然後和佩心急忙去了佩蓉的房間。
小宮女們都圍在門外不敢進去,也沒人敢將佩蓉放下來,等到莊氏趕到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吊在房樑上的佩蓉。
她怒喝道:“還不快將人放下來。”
幾個稍稍膽大一些的,互相推攘着上前,然後有一人站在凳子上,抱着佩蓉的腳,然而入手卻一片軟綿,她輕咦了一聲,然後就感覺到那雙腿在手裡越來越扁。
屋內的人或尖叫或逃竄的,莊氏呆滯的看着佩蓉整個人都扁成一張皮,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菲儀宮的佩蓉變成了一張人皮,這個消息很快就從菲儀宮傳遍了整個皇宮。
“那場面你是沒看到,太可怕了,皮是從腦袋那裡封住的,被一捏,就漏了氣,裡面什麼也沒有,聽說被剝了皮的身子就平整整的放在牀上,完全是個看不出面貌的血人,菲儀宮的那些人都要嚇瘋了。”
“之前不是說鬧鬼嗎,這誰能將一整張皮剝下來,肯定是真的有鬼,那個佩蓉是被鬼纏上了。”
“可不是,我聽說這個佩蓉幫着——做了不少壞事,現在冤鬼找上門了,這才慘死,她這樣的死法,下輩子都沒辦法超生。”
皇宮內議論紛紛,菲儀宮內更是人人惶恐,有些能找到關係的,就託人在外面替自己買了符紙帶在身上,總之晚上睡覺的時候,宮女們都擠在一張牀上,半夜沒有誰敢下牀。
劉昭聽到這消息後,卻是冷哼一聲,就再沒有多做什麼,若是從前,他還會派人查一查,可自從知道莊氏和莊家的那些勾當,他是恨不得將後者立馬廢了打入冷宮。
景公公掌了燈走過來,恭聲道:“皇上,天色已晚,今晚還是宿在興德宮?”
劉昭心頭煩躁不堪,心口又一陣陣的疼,景公公臉色一變,立馬拿了藥丸給他,一面給後者順氣,一面擔憂道:“皇上,要不要叫太醫過來?”
“不用了。”劉昭將藥丸吃下,心口的疼痛減緩了許多,他面色有些蒼白,站起來道:“陪朕出去走走。”
景公公爲難道:“皇上,龍體要緊,太醫說了,您要多休息,還是歇息吧。”
“朕這點能力還有。”劉昭語氣加重了些。
景公公無奈,只能扶着他走出去。
在御花園走了一圈,景公公正要勸劉昭回去休息,卻聽後者疑惑道:“這麼晚了,佛堂的燈怎麼還亮着?”
景公公吩咐了身後的小太監去打聽。
劉昭道:“不用了,朕親自去看看。”
一行人來到佛堂前,平時這裡都是汪氏在用,此時聽到屋內傳來呢喃的誦佛之聲,劉昭以爲是汪氏,讓通報的太監噤聲,自己走了進去。
紅雙打了個哈欠,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輕聲道:“娘娘,夜深了,我們回吧。”
崔氏手中的木魚敲個不停,緩緩道:“你若是困了,就先回去,不用管本宮。”
紅雙惶恐道:“奴婢不敢,娘娘,奴婢只是擔心您的身體,您在這裡吃齋唸佛都快一個月了,可皇上卻半點不知道,您這樣又是何苦呢?”
崔氏淡淡道:“本宮在這裡吃齋唸佛,與皇上何干?”
“您每日在這裡爲皇上祈福,怎麼不相干了。”紅雙急忙道,“只是可惜皇上又看不到,否則若是知道娘娘您這樣擔心,皇上肯定會感動的,這宮裡,又有誰像娘娘您這樣是真心的念着皇上?可惜皇上的心裡——”
她說不下去,臉上憤憤的,很是爲崔氏抱不平。
崔氏哪兒能不知道,責怪的道:“休得胡言,皇上豈是你能隨便說的。他對本宮的好,本宮這輩子都忘不了,以前,皇上總喜歡替本宮描眉,這世間又有幾個女子能得夫婿描眉疼愛的,本宮這輩子嫁給皇上,從來不覺得後悔,只想着怕是前世積德,才遇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