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察痛苦的表情刺激了劉真,雖然還未嫁去天朝,可第一眼就對佐察滿意的她,已經潛意識裡將他當做是自己未來的夫君了,現在自己的夫君竟然被人下了毒,還承受着如此慘烈的痛苦,她能不生氣?
佐察心中暗笑一聲,面上的表情越發的悲慼,被劉真扶着艱難的坐起來,嘆息道:“這毒沒有解藥,公主也不用傷心,反正皇上並沒有下聖旨將你許配與我,公主又這般出色,將來的駙馬一定比我強——”
劉真哪裡禁得住他的軟言細語,哽咽道:“好好兒的怎麼會中毒,到底是誰,竟然如此大膽,敢對你下毒,就算不知道你的身份,可你也是天朝來的使者,這件事,父皇一定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怎會姑息,一定會將那人抓出來向你賠罪。”
賠罪?賠罪難道就夠了?我還想要她賠命呢。
佐察在心中暗自腹誹一句,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我這毒,已經有一個月了,這一月來,我日日夜夜都要忍受鑽心的疼痛,若非考慮到追究起來只會影響兩國的關係,我怎會一直忍耐,可是現在,我已經快要死了,如此一來,父皇一定會追究九幽的責任,若是因爲我而打起來,那兩國的百姓的安危豈不是沒有保障了。”
劉真胡亂的擦着眼淚,一面讓雲卷幫着將佐察扶起來,一面道:“走,去找趙太醫。他的醫術最高超,之前母妃的臉就是他治好的,你忍着些。我不會讓你死的。”
佐察艱難的走了兩步,又一個不穩跌倒在地上,痛的哇哇大叫。
劉真見不是辦法,就索性坐下,對雲卷道:“你去請太醫,就說本公主要死了,讓他馬上過來。”
雲卷嚇得心臟抖了抖。不敢將她獨自一人留下,小心翼翼的道:“公主。這後面就是錦陽宮,不如奴婢去敲門,讓天朝的人過來,奴婢聽說天朝此次過來也帶了太醫。那些都是對太子病情瞭若指掌的,也才能對症下藥,我們隨便找個太醫過來,反而沒什麼用。”
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劉真關心則亂,想不到那些深層次的東西,可雲卷就不一樣了,時刻要考慮到如何才能讓自己多活一天,所以想事情總會多想幾層意思。
佐察暗自狠狠的罵了句。真是浪費了他剛纔的那番演技。
他帶着絕望的道:“若是天朝的太醫有用的話,我也不會現在還是這樣。”
劉真想想覺得有道理,對雲卷呵斥道:“還不趕快去。費什麼話,去將趙成叫過來,快點。”
雲卷爲難的躊躇了一瞬,還是無奈的點頭:“那奴婢這就去。”
等到雲卷離開後,佐察才‘強撐’着站起來,搖搖晃晃的朝着一個方向而去。
劉真扶住他。急道:“你都這樣了,還想去哪兒?我們在這裡等着雲捲回來。好不好?”
佐察嘆息着搖搖頭:“沒用的,她說了這毒沒有解藥。”
劉真敏銳的聽到了‘她’,狐疑道:“這麼說,你知道是誰給你下的毒?”
佐察望着一個方向,自嘲一笑,“也是我活該,得罪了她,她要報復我,也可以理解。”
“你別總說他他他的,到底是誰,我要他聽名字。”劉真被弄的心裡跟貓抓似的,又氣又癢。
“我現在要去求她給我解藥,你若是想來,便來吧,只是這件事也不關她的事,是我不對在先。”佐察最後道。
劉真鬆了口氣,扶着她,“在哪兒?”
佐察不着痕跡的笑了笑,指着司籍庫的方向。
雖然方向一直是通往司籍庫的,可劉真對阿文卻是一點懷疑也沒有,她還以爲是司樂裡面的人,頓時怒火又上竄了幾分。
所以當二人停在司籍庫的門前時,劉真卻錯愕不已,遲遲不肯再多走一步。
“你在這裡等着便是了,我進去。畢竟人多眼雜,若是壞了公主的名譽,我可就罪過了。”說着就推門準備進去。
劉真迅速攔住了她,不敢置信的問道:“你是說,下毒的人,在這裡面?”
佐察點點頭,不解的看着她,“莫非公主認識?”
劉真倒退了一步,擋在門前,笑的勉強,“這中間,應該有什麼誤會吧,據我所知,這裡面的人,不是太子說的那種人,她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人下手。”
佐察嘴角抽了抽,那意思就是說是他的緣故了?
看出了他臉色不大好,劉真訕訕一笑,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覺得應該有什麼誤會,要不我和你一起進去,我去替你說,阿文一定會給我解藥的。”
佐察這才臉色緩和了些,雖然挑撥沒成功,不過總算劉真願意幫他要解藥,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二人推門而入,早已從無憂口中得知了消息的阿文已經走出來迎接,見到劉真後,福了福,恭敬道:“奴婢叩見七公主。”
對佐察卻視而不見。
佐察心中氣憤,咬了咬牙,強忍着沒有質問。
劉真笑着上前,親暱的挽住她的手,“阿文,你可還記得他?”
阿文茫然的看着佐察,搖搖頭,“這是?”
佐察愣了愣,旋即一股莫名的怒火席捲,漲紅了臉,怒吼道:“你做的好事,現在竟然還裝作不認識我,我身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阿文錯愕的看着他,不解道:“看這位大人的打扮,似乎是天朝的,天朝人爲何會來我九幽的司籍庫?不過這麼說來,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上次就有一個天朝的侍衛闖了進來,竟然企圖偷司籍庫的典籍,被我趕跑了。”
佐察怔怔的看着阿文說話盹都不打一個,臉都不紅一下,還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此話不假。
劉真越發的糊塗了,佐察說阿文給他下毒,阿文卻又說趕跑了一個侍衛,她是越聽糊塗了,不禁狐疑道:“阿文,這件事你給我解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文笑了笑,看着佐察問道:“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只需要回答是與不是即可。”
佐察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除了父皇母后,還從來沒有人敢問他問題,可是一想到還要靠劉真去解藥,他便什麼也都忍了,遂憤憤的點頭,“你問吧。”
阿文輕咳了兩聲,緩緩道:“你認識我嗎?”
“自然認識,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佐察怒道。不知道阿文問這些白癡問題做什麼,而對於乖乖回答問題的他更是氣惱不已。
阿文嘖嘖的搖頭,“不是說了只回答是與不是嗎。”
“你——”佐察氣的胸脯起伏不定,若非考慮到還有劉真在場他要保持風度,否則一定會拼上去的。
阿文笑着又問道:“你認識我,是因爲你曾經私闖過司籍庫是不是?”
佐察剛要開口,看到阿文眉梢一揚,似提示一般,他咬了咬牙,“不是。”
“那你就是不認識我?因爲我並沒有去過錦陽宮,而作爲錦陽宮的人,你又如何會認識我呢對吧。”
佐察眼神閃了閃,不知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阿文則道:“沉默就是默認了,既然你不認識我,我又何來給你下毒之說,你我無冤無仇,除非你欠了我。”
佐察有一種被當做猴子耍了似的,難堪加上怒火,吼道:“不行,我堂堂太子,怎麼能被你一個小司籍詢問,你這是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阿文聳了聳肩,已經有些不耐了:“你又不是我九幽的太子,似乎也沒聽說天朝的皇上皇子會過來,那你又是什麼身份?”
劉真嘟着嘴看着阿文,雖然阿文說的話似乎也沒什麼太大的不妥,可她聽着,總覺得像是故意針對佐察似的,阿文明明知道佐察就是天朝的太子,爲何還不承認?
阿文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繼續道:“奴婢雖然只是個司籍,卻也容不得外人做出有害於九幽的事,奴婢只是在儘自己的能力去維護自己的國家。”
劉真微微一頓,拉住她的手,點頭道:“阿文,我知道你是怎麼樣的人,我相信你。”
又看着佐察道:“我就說是誤會吧,定是你上次來的時候,沒有與阿文說明白,否則她也不會對你下手的。”
佐察有種被兩個女人同時批鬥的感覺,總覺得自己再沒有立足之地似的。
他何曾這樣狼狽過,之所以能一直忍耐到現在,就是一直心心念念着的解藥。
若是真的如言慕所說只能撐一個月,那他就真的是要瀕臨死亡了,他還沒有繼承皇位,那些所謂的兄弟一個個恨不得生吞了他來接替太子的位置,所以,他必須要活下去。
他只是保持着勉強扯出來的比哭還難看的笑,然後期待的看着劉真。
你若是不幫我要解藥,那你就活該守活寡吧。他心中恨恨的想到。
果真,劉真雖然相信阿文不會無緣無故下毒,卻還是忍不住替佐察求情,“阿文,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把解藥給他吧。”——()
丫鬟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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