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子君一直照顧着阿文直到她睡過去才離開。
在她離開不久,無憂則從窗口躍了進來,來到阿文牀邊,見後者雙眸緊閉,眉頭微蹙,似乎很痛苦,他眼裡一抹殺意閃過,繼而又恢復了冰冷之色。
阿文其實一直沒睡着,膝蓋的疼痛嚴重的刺激着她的神經,只是她不睡,阮子君是不會離開的,她可沒忘記自己屋裡還有一個人,便只能假裝睡着。
雖然被陰了一把,可阿文知道,華容苑的那些人,這次是鐵定沒有好果子吃的,她現在只需要等到冉拂帶消息回來。
聞到沉重的腳步聲,阿文睫毛一顫,微微睜開眼,見無憂一張臉跟萬年寒冰似的,不禁一笑道:“你這張臉,毀就毀在面癱了,本來聽俊俏的一夥兒,這樣子人家姑娘誰還敢看你半眼。”
爲了轉移注意力緩和疼痛,她有意開着玩笑,想二人說說話也不至於太難熬。可顯然她高估了無憂的幽默細胞,後者對她的話只是報以一種不解的奇怪的表情,好吧,阿文覺得自己有種對牛彈琴的無力感。
“現在什麼時辰了?”
無憂忘了窗外一眼,“酉時。”
“你今晚還是在外面——樹上睡?”阿文試探着問道。
“嗯——”頓了頓,無憂又補充道:“明日我會離開,你孃的事,我會繼續找的。”
阿文面露感激,卻道:“找他們的事可以不用着急,既然黃州有出現過他們的身影,那我便放心了。至少知道了蹤跡,好過一無所知,你也有自己的事,不用再幫我找了。”
無憂沒有再說什麼,阿文看着他。眼珠子轉了轉,想了想,終於還是問出了心頭的疑惑,“那個——一直想問你個問題,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無憂一怔,似是沒料到她會這麼問。疑惑道:“你問這做什麼?”
阿文嘿嘿一笑,“我就是看着你好像也沒多大,你武功這麼高,我聽好奇的。”
“有些事好奇是會送命的。”無憂冷冷道,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阿文不怕死的繼續糾纏。“好奇心害死的是貓不是人,要不你給我三次機會我猜猜,猜錯了你給我說,猜對了你答應我個條件。”
無憂目光緊鎖住她,忽而眼裡帶着難以察覺的一絲笑意,“我似乎記得你還欠我一個條件。”
“啊?”阿文思緒飛快的轉,腦海中的影片迅速回放,最後定格在她和劉氏墜下馬車的畫面上。她似乎隱隱是有些印象,無憂雖然當時答應救劉氏,可她卻被迫承諾了答應後者的一個條件。
阿文乾笑兩聲。心道自己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那你有什麼條件說吧,當時沒說清楚,我這個可是有期限的,要在保質期以內才作數,我算算。從去年到今年也快一年時間了,差不多要到期了。這若是過了期,就沒辦法了。”
無憂認真道:“我現在還沒想好——你想耍賴?!”
被這麼直白的點破。阿文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道:“那行那行,看在你救了我幾次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的將這期限給你再延續一年,一年之內你若是再說不出來,那我可就不認賬了。”
無憂沒有再說話,看錶情卻是記在了心上。
阿文迷迷糊糊的眼皮越來越重,“我—先睡會兒——你——自便——”聲音越來越小,這一次,卻是真的睡熟了。
無憂站了一會兒,外面已經全黑了,他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便一閃身又從窗口跳出去,躍上了靠近窗戶的一棵樹上,正好能夠看到阿文熟睡的臉龐。
冉拂明明聽到有說話聲音,進屋卻沒有任何人,除了牀上熟睡的阿文,她以爲是阿文在夢語,將屋內檢查了一番,發現窗子沒關,又將窗戶關好才離開。
夜深,荷園內一片寂靜,突然一個黑影鬼鬼祟祟的閃進一個房間,黑影尋着輕微的呼吸聲而去,摸索到牀前,看到牀上的人睡的正熟,黑影露出個猙獰的笑,從袖口拔出一把匕首,然後對準牀上的人的心口就插下去。
“嗆!”刀劍相撞的聲音突然響起。
阿文一個激靈,睜眼一看,卻見頭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刺過來,她條件反射的迅速一滾,堪堪避開,然而那匕首卻再一次的刺過來,這一次,阿文根本無處可躲,眼看着就要刺中她,突然‘噗——’的一聲刀入肉的聲音,然後便見那黑影應聲而倒。
阿文驚詫的看着倒地的黑影,努力呼吸了兩口平復心境,室內亮起一根火燭,無憂拿着蠟燭來到黑影面前,翻過來一看,看着阿文道:“是她。”
沈媽媽!
阿文心中一陣翻騰,鼻翼間已經隱隱聞到了血腥味,她雖然不知道沈媽媽最後被怎麼處罰了,可後者竟然會深夜來殺自己,這到底是沈媽媽的本意,還是受人差遣。
“現在怎麼辦?這天再兩個時辰就亮了,難道要讓人進來看到我屋子裡有個死人?而且這人還是二姨太身邊的媽媽。”阿文問道。
無憂眼神閃了閃,忽而問道:“你在怪我殺了她?”
阿文搖搖頭,認真道:“我沒有怪你,你爲了保護我才逼不得已殺了她,若是你不殺她,那她就要殺我,所以我不會怪你,反倒要謝謝你,又救我一次。”
無憂將臉轉向一邊不去看她,在冉拂關上窗子後,他本來覺得不會出什麼問題,便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出了這種事,若非沈媽媽在進門時開門的聲音吵醒了他,恐怕現在阿文就成了躺地上的人了。
想到這裡,他眼裡一絲懊惱一閃而過,看着阿文道:“我——明日不走了。”
阿文知道他的心思,很是感動,笑了笑,“放心吧,這種事也不多,畢竟這阮府也就一個沈媽媽,你有事就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無憂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扛着沈媽媽的屍體離開,半刻鐘後,他又返回了來,順便帶了一盆水,將現場清理乾淨了才作罷。
翌日一早,負責洗衣房的管事媽媽來敲沈媽媽的門,久不聽有人迴應,不禁疑惑的推門而入,見牀上被褥摺疊整齊,一看便是一夜都沒回來的,她一急,又檢查了沈媽媽的東西,果然帶過來的好些物品都不見了。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沈媽媽逃走了。”管事媽媽匆匆來到淑仁苑叫道。
萬氏眉頭一挑,據她所知,沈媽媽這人倒也忠誠,應該不會逃跑纔是,她一邊讓趙媽媽去查查這件事,一邊帶着常歡去稟報了蔣氏,與此同時,消息也傳到了華容苑。
姚氏聽到這消息,震驚的險些從牀上掉下來,她吼道:“她怎麼會逃的?這不可能。她明明——明明——”她說不下去,內心的震撼遠比臉上表現出來的還大。
“快,給我更衣,去慈善苑。”她對常青吩咐道。
二人來到慈善苑,蔣氏已經要派人出去尋,沈媽媽是簽了賣身契的,她這一逃,那就是自尋死路。
“真的確定是逃走了?”姚氏不敢置信的問道。
萬氏淡淡道:“我帶人查過,她房間裡的東西都被帶走了,她人也不見人影,這不是逃走了是去哪兒了。”
“她——”姚氏猛地住嘴,頓了頓,纔不甘道:“沈媽媽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對她的脾性多少還是瞭解些,她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
“莫非你知道她在哪兒?”萬氏幽幽問道。
姚氏一怔,有些不自然的道:“我——我怎麼知道,洗衣房裡荷園不遠,何不將荷園的人帶過來問問。”
萬氏又是一笑,“難道妹妹覺得你苑裡的人失蹤,與荷園有關?可這又從何說起。”
姚氏咬了咬脣,勉強一笑,“我也只是猜測而已,老夫人——”
蔣氏沒聽她說完,就冷聲道:“昨日讓你搬屋,你沒搬,難道今天還要拖,限你今日搬入斷景園,還有,即日起,我這慈善苑的打掃就交給你了。”
姚氏張了張嘴,最後只能懨懨道:“妾身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常青不甘的道:“二姨太,難道我們真的要搬去那裡?沈媽媽昨夜明明是去——爲何會失蹤?”
姚氏想了想,冷哼一聲道:“走,我們去荷園看看,我倒要瞧瞧,那丫頭到底有什麼古怪,不知爲何,她總有一種沈媽媽遭遇不測的感覺,她不相信沈媽媽會逃走。”
阿文還在熟睡中,就被冉拂推醒了,“阿文,二姨太來看你了。”
姚氏笑盈盈的來到阿文的牀前,讓常青將一瓶藥膏遞給阿文道:“阿文,昨天真是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沈媽媽會做那種事,讓你受苦了,還希望你不要怨恨我,你是老夫人身邊的紅人,今兒早我還挺老夫人唸叨着你泡的茶呢,所以好好養傷早日好起來,這瓶玉露膏是我特意尋來的治外傷的藥,效果不錯。”
阿文接過藥膏,“多謝二姨太,奴婢不敢對二姨太有半分怨言,奴婢知道,都是那些奴才們搬弄是非,不關二姨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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