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秀宮內,羅翠香對今天阿文出手相救很是感激,抱着她的胳膊道:“子君,謝謝你,若不是你,今天我只怕就要被掉腦袋了——”
阿文微微一笑,繼續調着手中的胭脂,“不用放在心上,其實皇后娘娘心裡明鏡似的,她肯定知道是陳果兒在暗中下手,只是沒有證據纔不好出口罷了。”
王雪瑩不屑的冷哼一聲:“這個陳果兒,還真是可惡,那種場合誰都小心翼翼連大氣都不敢出,她竟然還敢陷害翠香,也虧得你機靈,幾句話扭轉了乾坤,否則啊,我看翠香這時候肯定去見閻王了。”
羅翠香連連點頭:“是啊子君,這次真的要好好謝謝你,爲了報答你的恩情,我請你們吃酥餅。”
她神神秘秘的從牀底下的匣子裡拿出一個油紙包,頓時滿屋子的酥香。
“子君,快坐過來啊,趁着那老婆子沒在,我們趕緊吃,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
阿文放下手裡的東西圍坐了過去。
王雪瑩一邊吃餅一邊疑惑道:“子君,你那到底是在幹什麼,你把胭脂跟什麼東西調在一起,看着黑咕隆咚的,好惡心啊。”
羅翠香拍了她一巴掌,“說什麼呢,影響我吃酥餅的胃口,先別管,吃了再說。”
王雪瑩見阿文也沒有回答,只能哦了一聲,三人開始說些別的話題。
等到睡下了,阿文才用油紙將自己調了一晚上的黏糊糊的東西包好放在枕頭旁。
菲儀宮內,莊氏伺候着慶劉昭躺下,軟聲軟語道:“皇上,臣妾這裡有極好的香,是臣妾表妹從宮外帶進來的,味道不錯,要不臣妾燃一隻給皇上聞聞?”
劉昭處理政務本來就忙的焦頭爛額,便點頭道:“有安神香點一隻就夠了。”
莊氏一邊命人點香,一邊道:“這就是安神香,皇上每日操勞,就讓臣妾今晚伺候皇上安眠吧。”
翌日一早,方嬤嬤剛剛叫醒了阿文這個房間的人,就見陳果兒與程珂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陳果兒依舊是一臉的不屑,看了阿文一眼,輕蔑道:“阮子君,你過來。”
阿文聽見當沒聽見,繼續摺疊被子。
程珂怒道:“阮子君,叫你呢,你耳朵聾了?”
羅翠香又要發怒起來,阿文拉了拉她,搖搖頭:“無妨,我過去看看她有什麼事,今日是安排我們去處的日子,弄不好會被安排到做苦力的地方,還是少生事爲妙。”
雖然昨天她已經盡力的不去得罪每一位妃子,可貴妃眼中的敵意還是讓她有些擔心,畢竟她初來乍到,與貴妃實在沒有對立的可能。
陳果兒見她走過來,冷哼一聲“算你識相”,才走了出去。
阿文跟着陳果兒來到一顆花樹下。
距離進了,陳果兒託着腮疑惑的看着阿文,“阮子君,你應該還記得我吧,幾年前我們曾見過一次,我還記得你是個圓臉,怎麼現在變成鵝蛋臉了?”
阿文輕笑一聲,“我也記得陳小姐那時候還是一臉的嬰兒肥,只是爲何現在骨骼凸出,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肉,這是爲何?”
陳果兒如同看白癡似的看着她:“那都是小時候了,有嬰兒肥多正常,長大了我可是清減了不少。”
阿文哦?了一聲,點點頭,摸着自己的臉,笑道:“不瞞陳小姐,我也是嬰兒肥,現在已經瘦了許多,臉自然就成了鵝蛋臉了。”
陳果兒還是不信,左看右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阿文也大大方方的讓她大量,眼中還帶着一絲戲謔之意,似乎是並不怕被看出什麼來。
既然這樣坦然,陳果兒哼了哼,想起這次來的目的,不耐的道:“我今天來不是跟你討論長相的。”
“是陳小姐主動提及我的容貌的。”阿文不輕不重的淡淡道。
“你——”陳果兒氣的臉紅,若不是考慮到待會兒還有好戲,她會立馬發飆。
程珂氣的指着她,“你別以爲自己昨天出了風頭就得意了,告訴你,果兒姐今天可是要被當衆宣佈成爲皇上欽點的人,可不是你這樣的小角色能比的,你最好還是把態度放恭敬點,否則到時候有你受的。”
阿文輕輕瞥了她一眼,“你們找我來就是爲了在這裡大放厥詞的?還是耀武揚威的?沒必要啊,陳小姐是貴妃娘娘的表妹,你是她的小跟班兒,我一個小小的知府女兒,肯定沒法兒跟你們比啊,何必將我這個小人物放在心上呢。”
程珂一時被搶白,只能尷尬的冷哼兩聲。
阿文看見袁嬤嬤一個勁兒的催促大家快點,便道:“陳小姐若是沒事的話,我就先過去了,待會兒還得聽宣,不能耽誤了。”
陳果兒一把拉住她,眼中怒意明顯,嘴上卻道:“好了好了,我今日來找你,是想和你冰釋前嫌的。”
阿文靜靜的看着她,既沒有震驚也沒有感動,準確的說,是什麼表情都沒有,淡淡的。
陳果兒眼珠子轉了轉,繼續道:“表姐跟我說了,在宮中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其實想想,你跟我也沒什麼深仇大恨,我討厭的是那個沒品的人。”
“說實話,我覺得這些秀女裡面,除了我,也就你還不錯一些,我有預感,皇后娘娘說不定會點我和你的名。”她得意的絞着自己的頭髮。
阿文哦了一聲,就準備走。
陳果兒看了程珂一眼,後者會意,攔住她,“你就這樣走了?果兒姐可是說要和你冰釋前嫌,你至少基本的禮貌要懂吧。”
阿文略一想,回過頭,親暱道:“陳小姐既然願意不計前嫌,我自然也不會再計較,說起來我們還是老鄉呢,誰能知道自那一別後還能再見呢,這也是我們的緣分。”
陳果兒笑的臉都開了花,拉着她的手:“可不是,我覺得我倆若是成了皇上的女人,到時候一定會友好相處的,反倒是那幾個老女人,肯定要被我們比下去。”
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神秘兮兮的放在阿文手裡,“子君啊,這可是表姐給我的香精,我自己都才用了一點點,這剩下的,我全都給你,算是我們和好的信物,我聽說皇上特愛香,你到時候在衣服上抹一點兒,保管能讓皇上注意到你。”
阿文推辭道:“既然是貴妃娘娘送的,肯定是極珍貴的,這我哪兒敢拿啊,多謝陳小姐的好意,這東西還是你用吧,我用不來。”
陳果兒將瓷瓶硬塞在她手裡,故意板着臉道:“你若是不接受,那就是還氣着我,我陳果兒可是向來說一不二的,我既然說原諒你了,那你就要接受這東西,否則就是看不起我,還有,這可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會遭人眼紅的。”
阿文左右爲難,最後只能將香精收下,一副感激的模樣道:“既然陳小姐盛情難卻,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
陳果兒拉着阿文的手,“我們之間還說這些做什麼,這往後啊,我們互幫互助,相信整個後宮會握在我們手上的。”
阿文當着她的面兒將香精裝進袖口,欣喜道:“那我就先過去了。”
陳果兒不放心的又重複了句:“記得一定要抹上,衣服上袖口上多抹點兒,這樣皇上才能注意到你。”
阿文回到屋內,眼神已經變得冰冷,若她真的只是個十五歲的不諳世事的女孩兒,恐怕還真的會被陳果兒騙了,可這點小伎倆對她一個實際上二十七八的人來說,實在太兒科了些。
羅翠香關切道:“子君,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我看她還往你懷裡塞了東西,神神秘秘的,你說,她是不是爲難你了?”
阿文搖搖頭,笑道:“沒什麼,不過是跟我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之前我們也見過,她就是問問我還記不記得。”
羅翠香還有些疑惑,王雪瑩則拉了拉她,搖搖頭,“子君,我們趕快走吧,嬤嬤都催了好幾次了。”
阿文點點頭,三人攜同着一起出門。
陳果兒看着阿文三人走後,纔跟在後面——
程珂擔憂道:“果兒姐,你說她到底會不會用啊,若是不用,那豈不是你和貴妃娘娘的心血就白費了嗎。”
陳果兒煩躁道:“我怎麼知道,不過她剛纔的神情明明都是被誘惑了,這樣的誘惑,誰能抵得住呢。”——
程珂想想也對,獰笑一聲,“到時候皇上一生氣將她發配到辛者庫去,我看她還會不會得意。”
王雪瑩走在羅翠香身邊,兩人落後阿文一步。
羅翠香覺得疑惑,悄聲道:“我怎麼感覺你怪怪的,剛纔也不跟子君站一排,爲什麼?”——
王雪瑩看了阿文的背影一眼,眼裡有着厭惡之意,拉着羅翠香又往後退了兩排,引得其他幾人都怒目而視——
丫鬟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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