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粉香閨、紗帳輕羅、檀香嫋嫋。
大約兩刻鐘時間,帳內的聲音漸漸的弱下去,直至只剩下喘息聲。
女子稍事歇息,隨即一個翻身,半壓在男人身上,染着漂亮粉色的身子壓在男人大半個胸膛上。
男人忍不住一把抓住,看着女子雙眼朦朧。
女子突然頂住他的胸膛,將他推離自己。
“大人,你不要急嘛。”
男人有些不耐煩,但看到女子一副嬌羞,眉眼脣角都散發着誘人的嫵媚氣息,不耐立刻轉變成慾望。
“有什麼事情趕快說!”
女子貌似不好意思的垂下眸,眼裡閃過化不開的羞辱、憎恨和決絕。
“大人,我只是想問問,剛纔您說的是真的嗎?”
男人道:“你當本大人是在跟你開玩笑的嗎?”稍頓,“陛下可早看他們不爽了。相信過不了多久,陛下就會動手。到時候將那個人抓住,送給你隨便處置。”
女子眼中閃過喜悅,那是被扭曲了的猙獰的喜悅。她輕輕搖搖頭,將自己的身子送上去的同時,又道:“不是說好了麼,等抓到她,就先送給大人享用。等大人膩了後,再給我處置就行了。”
男人捏住女子的下頜,眼中閃過一抹淫意,“你還真是有心。”
“唔,那是……”
若不是有心,怎麼可能找上他,爲了復仇,而做了這場“皮肉生意”。
她放鬆身體,任由自己的身體在男人的動作下,如水上浮萍,找不到來處,去不了歸處。
突然,她撫上男人不算英俊卻還是能夠算得上好看的臉頰,臉上汗珠灼傷了手心,他眼裡的慾望早已劃開了眼底冷靜。
說什麼英雄豪傑,說什麼指點江山,說什麼君臨天下……
最終,還不是過不了美人關。
不過是裙下之臣,雖然鄙夷,卻還是得溫柔以對。因爲,還有用。
是阿,還有用……
“小姐,將軍來了。”
這一天,柳蕭蕭一如既往的在院裡裡曬太陽,享受着這悠閒浮生時,流星走過來,對臉上扣着書的柳蕭蕭道。
柳蕭蕭慢吞吞的取下書,打了個哈欠,道:“噢,快請。”
自從被柳青崖打包送到御王府後,柳蕭蕭就沒有見過柳青崖了。
本就對柳青崖不太熟悉的她,能夠記得的只有柳青崖那毫無原則的寵溺。
再度感嘆,“柳蕭蕭”有個好父親。
“蕭蕭。”柳青崖的聲音你滿是溫柔和寵愛。
柳蕭蕭笑着,真心的喚了一聲,“爹爹。”
“呵呵,蕭蕭阿……”
“爹爹怎麼來了?”柳蕭蕭起了身,走過去迎上柳青崖,而後兩父女就這麼你扶着我,我拉着你,走到屋內。
“難道爹爹不能來了?”
柳蕭蕭搖頭,“當然不是,只是讓爹爹來看女兒,怎麼也有些過不去。怎麼也應該是我去看爹爹纔對。”
柳青崖寵溺一笑,故作埋怨道:“你還知道阿!上一次回了家,都不知道來看看爹爹。爹爹和你姑姑到處找你,可等知道你的消息時,你已經走了。”
柳蕭蕭愣了愣,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爹爹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纔怪。那一天得罪了那麼多人,雖然那些人都攝於武力,敢怒不敢言,可誰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萬一那些人的家人什麼的都來了,她該如何?雖然她並不怕,甚至覺得一下子完全解決似乎也是一個很不錯的注意。只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柳蕭蕭的廟可是在將軍府,她是可以一拂袖,走得連一片雲彩也不留。
可是柳青崖呢?
朝臣不和是大忌,柳青崖又是典型的因忠而固執的人,最後勢必會落得一個老鼠鑽風箱,兩頭不是人的局面。更嚴重一點的,就是一方隕落。如果是自己這方,或許情況還好點,如果是對方,哪怕贏了,也會讓廟堂之上的那一位心生罅隙。
帝君的懷疑和疏離,無疑是對忠臣最好的懲罰,或者說是折磨手段。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走人。反正軒轅清宇在,誰也不敢攔她。
“是女兒的錯,以後不會了。”柳蕭蕭說完,就立刻轉移話題,“倒是爹爹你,今天怎麼來了?”
她不是沒看見,柳青崖神色之間的疲憊和爲難。想必是爲了柳欣欣吧。
果不其然,見柳青崖道:“蕭蕭阿,你和欣欣是怎麼回事?”在聽到下人說,蕭蕭差點將欣欣弄死的時候,他幾乎嚇得跳起來。
“沒什麼,我們鬧着玩的。”柳蕭蕭笑得十分無害,十分真誠,讓不知道內情的人,真會以爲她們只是鬧着玩的。
但柳青崖不是無知小兒,也不是因爲寵溺女兒而變得盲目無知的人。
他嘆了口氣,沉沉道:“蕭蕭阿,不管欣欣做了什麼,始終都是你妹妹,是你二叔唯一的女兒。你……你就在看爹爹的面子上,多少讓她一點吧。”
這一瞬,柳蕭蕭幾乎懷疑,柳青崖是不是真的如他人所說和記憶所述的,對“柳蕭蕭”十分寵愛到了無原則、只要誰敢欺負“柳蕭蕭”,會氣得將對方家給抄了的人。
眼中閃過一絲冰冷,別人可能不清楚,“柳蕭蕭”是怎麼死的,她是如何得到重生機會的,那些女人又在明裡暗裡做了什麼,她可是清楚非常。
於是,她收斂起笑容,用平靜得看不出情緒的表情對柳青崖,冷淡道:“做不到。”
“蕭蕭……”
柳蕭蕭起身,斜睨着柳青崖道:“爹爹不必多說。今天柳欣欣所遭遇的一切,不過是因果報應。”稍頓,“爹爹,死過一次後,女兒我可是很清楚的知道,對敵人不能心慈手軟,哪怕是自己要死,也要將對方一同拉入地獄!然後,在地獄裡讓對方過得比自己更慘!”
柳青崖臉色一變,一雙虎目顫動。
他握着拳,複雜的看着柳蕭蕭纖細的身影。
此刻,他終於相信,自己那個憨憨傻傻的女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犯他全家”的全新的柳蕭蕭。
雖然欣慰,女兒變成這樣,意味着,雖說不能確定是否沒有人能夠欺辱得了她,但至少不會吃虧。可是,這種變化,卻是在生死之間得來的……
“爹爹,今天你是受柳白鹿的乞求而來的吧?”柳蕭蕭突然道。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理由讓柳青崖寧願委屈自己最疼愛的女兒,也要說出這種事情。
柳青崖嘆息,“嗯,白鹿之前向我賠罪,說欣欣做了一些事,惹惱了你。他很抱歉,可是忙着照顧欣欣,沒有空來向你請罪。所以見我要來見你,就拜託我了。”
柳蕭蕭在柳青崖看不見的角度扯起一抹殘酷到了極致也諷刺到了極致的笑容,沒有時間嗎?
柳白鹿那個人,典型的混吃等死還貪心不足的人,他會因爲照顧柳欣欣而沒空?她相信柳白鹿會因爲喝花酒沒空,會因爲去賭場沒空,可就是不信他會因爲照顧柳欣欣而沒空!
退一萬步說,他的話是真的。但是,他一個靠着哥哥生活的寄生蟲,會有操持着軍國大事的將軍忙麼?柳青崖都有時間,他會沒有?真是可笑至極!
而更可笑的是這現實,柳青崖這樣的好父親、好男人、好臣子、好將軍,竟然有這個這樣懶惰、無知、貪婪、愚蠢的弟弟。
“爹爹,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柳青崖一愣,驚訝道:“阿……?”過分?什麼意思?難道,蕭蕭是在責怪他多管閒事?
柳蕭蕭道:“柳白鹿今年也快四十了吧?都說男兒三十而立,可是他做了什麼?除了依附你,還是依附你。”
“將軍府不差這點支出。”
“這不是支出不支出的問題。而是,爹爹你想養他一輩子嗎?”柳蕭蕭道:“他雖然是你的弟弟,你的親人,但你不能這麼慣着他。之前我聽說,他除了去花樓就是去賭坊,要麼在家裡喝酒,混吃等死。不時惹了麻煩,其他人都看在你的面子上忍了。而前幾天,柳欣欣又打着將軍府的名義邀請京城名流來府裡一聚,結果鬧了那麼大哥笑話!”
柳青崖道:“他們……他們是我們的親人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