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學習?這個以前,不會是最初的那個以前吧?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面面相覷,每個人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一絲恐懼。最初的訓練,那可是地獄中的地獄阿!
柳蕭蕭彷彿沒看到他們的變化,淡淡的看着無鋒,道:“無罪他們呢?”
“應該在第七樓裡。”
“雪,走吧。”柳蕭蕭看向雪王。
雪王點了點頭,邁動步伐。銀絲隨着清風飛舞,折射出淡淡而耀眼的銀色光芒,煞是好看。
“蕭蕭,他們在害怕。”雪王挑了挑眉倏然道。
他們二人直接穿過廣場,之前聚集在前方的人已經自動分開,讓出一條寬敞大道。柳蕭蕭走得很坦然,而雪王則用那雙銀色眼眸環視這四周,打量着怯怯不安的看着他們的人。
“噢?”
雪王微微蹙起眉頭,想了一會兒後,不確定的問道:“蕭蕭是想要懲罰他們嗎?剛纔,他們看我的眼神讓你很不舒服嗎?……唔,我也很不舒服的,但有必要懲罰嗎?”他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着。
“雪覺得沒必要?”
雪王搖頭。他真的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懲罰人的。又不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看他,而這些人的目光比起之前的那些人來說,要好得多。
“如果你覺得沒必要,就沒必要吧。”柳蕭蕭沉默了片刻,駐足凝視着雪王那清澈的眸子,淡淡道。
一旁的無鋒聞言,狠狠的吃了一驚。他們的樓主,竟然因爲這個人的一句話,就改變了注意。他身爲一樓六大隊長之一,接觸柳蕭蕭的時間比起一般隊員要多一些,自然很清楚柳蕭蕭是個說一不二,出言不悔的人。即便是刺大人、風家的人和小主人,都無法改變她的注意。
可是……
難道,他是樓主特別的人嗎?
雪王展演一笑,那如春花燦爛美好的笑容,彷彿能講世界所有陰霾都消退。
“可以嗎?”雖然很欣喜,但雪王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
柳蕭蕭點點頭,溫和一笑道:“沒什麼不可以的。”側眼,看了一眼驚愕的無鋒。無鋒立刻回神,點點頭朝人羣走去。不一會兒,人羣傳來陣陣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雪王只是笑了笑,但隨即又擰起眉頭。“蕭蕭,這樣……不好。”稍頓,害怕她誤會似的,解釋道:“這會讓你很沒威信的。”
“沒必要。所謂的威信,是存於心裡。若是一兩件事就動搖他們的心,那麼這種威信、這樣的人,不要也罷。”柳蕭蕭淡淡道:“雪,你不必想這麼多,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不需要有顧忌,不需要猶疑,更不能讓自己因爲顧忌而不開心。哪怕是我,無憂,也不能讓你顧忌,讓你不開心,知道嗎?”
雪王茫然的看着她,好一會兒後,勾起脣角,點頭燦爛的笑了,“嗯,我知道了。”
回來的無鋒恰好聽到這句話,一臉驚悚,看怪物似的看着雪王純白的背影。心中震驚如同狂潮涌來:他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讓他們那個看似無害溫和實際上冷到骨子裡的樓主如此對待?
一樓裡共有三百二十四人,一共分爲六隊,隊員平均。若是有多餘的,則被分到實力稍稍遜色的隊裡。一隊隊長爲無刃,二隊無血、三隊無慳、四隊無利、五隊無芒,六隊則是無鋒。六個隊長上,還有大隊長無罪。
平日裡,都是各自的隊長負責隊員的操練、生活、巡邏等等事物,而大隊長則只負責制定行動方針、訓練計劃、處理各種文件。當然,就行動方針和訓練計劃並非只有大隊長才做,而是每個隊長都要做。他們根據各自隊伍的情況作出方案,再由大隊長審覈。隨後,大隊長會根據各隊的實力情況,優勢弱處再行制定一份針對所有人的方案。同時,這份方案也是每個月一次的演練分隊的根據。
所謂演練,是柳蕭蕭制定的。他們都在這裡訓練,生活無憂,壓力也沒了,雖然仍然還是很辛苦,可這和被圈養起來的狼沒什麼區別。所以,柳蕭蕭讓他們每個月演練一次。依然是分成六隊,但隊員卻是打亂的。演練內容每月不同,但唯一相同的是:每個隊伍都有五個隊的敵人。而輸的那一隊,會很悲劇。
方纔說到,這裡有七棟吊腳木樓。最中央的那一棟則是大隊長的住處、隊長們開會、大隊長處理事務的地方。其餘的則是根據木樓排號爲各隊的住處。
柳蕭蕭和雪王二人並肩走進第七樓的第二樓——吊腳木樓一樓爲空的,所以最底層是第二樓——大廳,正前方書桌後坐着一個清秀男子。
男子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身高也不過才一米七的樣子,在男子中算是矮的了。他長相清秀,或者說是秀氣,眉眼鼻脣組合在一起,看起來十分的可愛。他周身的氣質和他人一樣,十分柔和。和這裡的環境很符合,卻和“一樓”這個殺手組織十分格格不入。
其他人,即便很久沒殺過人了,但身上始終還帶着點殺氣和戾氣。可他除了柔和就是柔和。
若非知道他的身份,誰能想到,他竟然是一樓六隊的大隊長、除了柳蕭蕭和刺之外,最高的存在無罪呢?
無罪見柳蕭蕭進來,輕輕點了點頭,也沒起身行禮,對柳蕭蕭表現得很淡然甚至是淡薄。“樓主。”
“他是雪王。”柳蕭蕭道。
無罪目光一閃,但也只是閃了閃。他對雪王點點頭,依然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模樣。“見過雪王。”
“你準備一下,明日隨我入京。”柳蕭蕭挑眉,直接說道,說話的時候,臉色有點深沉了起來。
無罪沒有立刻回答,反而看了看桌面堆積的文件,和正在書寫的方案,想了想後,道:“午時之後,我才能走。”
對無罪這種反應已經見怪不怪的柳蕭蕭點點頭,“嗯,那明日來自行前來花滿樓。”
“是。”說完,埋首繼續寫着。
無罪不知道,無鋒對他的崇拜又提高了一個層次。或者說。一樓裡所有人,見他這樣一次,佩服崇拜就提高一層。因爲,他們可不敢這麼對樓主說話。可無罪呢,不僅僅對柳蕭蕭不鹹不淡,對刺、風翼、風隼、風月和風白,都是這幅樣子。彷彿他與他們是平等的,而他也不是因爲他們才過上現在這樣平靜安和得美好的日子。
柳蕭蕭做了一會兒就走了,今天來此,一是無聊,而是帶雪王來此認認路。因爲,一樓規定,只有身爲樓主的他和教頭的刺才能帶外人進入。她不知道自己這一趟要多久纔回來,回來時是來多少人回多少人,還是分散開來……所以,就提早帶雪王給他們認識。
而刺還在路上,等他回來恐怕時間來不及,而她也沒什麼事情要做了,閒着也是閒着。就當出來散散心也好。
當柳蕭蕭和雪王回去時,一個矮小的身影就衝了過來。柳蕭蕭沒有閃躲,任由自己被這人抱住。
“娘,你回來了。”柳無憂抱着柳蕭蕭的腰,在她柔軟的腹部蹭了蹭,撒着嬌,道:“我好想你噢。……誒,雪叔叔也在?”
雪王溫柔一笑,走過去將柳無憂抱了起來,聲音親密無間:“寶寶,好久沒見你了。”
柳無憂環住雪王的脖頸,在他頸間蹭了蹭,嗅了嗅他身上瀰漫出來的如雪般的味道,天真燦爛的笑了起來,聲音帶着屬於他的特點,非常的可愛:“嗯,寶寶好想雪叔叔。雪叔叔怎麼這麼久都沒有來看寶寶了呢?”
柳無憂自稱公子優,如此優雅的自稱卻有個很可愛的暱稱,那就是:寶寶。
除了柳蕭蕭和風隼外,就連刺都叫他寶寶,其他人更是如此。雖然他有些不滿,但還是很喜歡這種感覺。
“吃過了嗎?”柳蕭蕭淡淡的問。
被孃親關心的柳無憂立刻興奮而激動的回覆道:“沒有,我想要等娘回來一起吃。”想起了什麼,他補充道:“娘,你吃過了嗎?”
“沒。去叫上你的爹爹們,一起吃飯吧。”柳蕭蕭道。
柳無憂立刻從雪王懷裡跳下來,如同逃命的兔子般,飛快的跑了,一瞬間就不見了人影。
雪王寵溺的笑了笑,寶寶不管多大,還是這麼的可愛。雖然,現在比起小時候要調皮了不少,但這樣的他,更是讓人喜愛。只是……看了看一臉淡然的柳蕭蕭,雪王心中複雜無比。
蕭蕭……還是不喜歡寶寶呢。
爲什麼呢?寶寶不是她的孩子麼?爲什麼不喜歡呢?雖然,也不討厭,可正是如此,才讓人糾結。
“雪,怎麼了?”柳蕭蕭側眼看着他,疑惑的問道。
雪王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出自己心中所思所慮,而且他直覺,這話會讓柳蕭蕭不高興,所以他選擇了沉默。好在,柳蕭蕭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習慣性的淡淡笑了,就朝屋內走去。
柳蕭蕭來到江南後,就一直住在花滿樓裡。她作爲一個外來者,最初收到排擠是理所當然的。但好在之後,她的實力和勢力慢慢的鞏固了,縱使之前總說她是依靠着風翼過活的人,也不敢再說出一字半句類似的話。因爲,即使說了,柳蕭蕭他們什麼都不做,現實也會狠狠的扇他們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