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哥,你說我該怎麼辦呀!嗚嗚嗚!”
幽暗的走廊裡,葉小雯蜷縮在一個角落,低聲抽泣。
剛剛吳志遠的話,如同一道驚雷,把她震醒。
他不是兇手!
他沒有解釋過多,但葉小雯卻深信不疑,不是他。
從他的眼神中,她看得出。
這種人,不屑於對她說謊,她信與不信,或者是否還要找他報仇,他更是不在乎。
他的眼裡,只有柳夢然,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
他牽着她的手,如同神仙眷侶一般,在葉小雯面前,漸行漸遠。
葉小雯輕聲地抽泣着,茫然而無助。
整條走廊,空空蕩蕩,只剩下她一人。
她現在纔想起,剛剛,她徹底傷了柳夢然的心,那可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此時此刻,她想起了一張淡漠而嫵媚的臉。
“歡兒小姐!是你麼?”
她攥緊了拳頭,隨即又無力鬆開。
她無法報仇!
“啊!小楓!”
正在這時,走廊的另一頭,506病房裡,傳來一聲驚叫。
“夢然!”
葉小雯站起身來,往506病房跑過去。
整條走廊,高跟鞋的聲音在迴響。
她踉蹌地奔跑着,終於,她來到506病房門口。
第一眼,她便看到,柳夢然撲在那個青年的懷中,低聲哭泣。
靠窗的那張病牀,空空如也,那張牀,原本是屬於柳楓的。
柳楓不見了!
“夢……夢然,怎麼了?”葉小雯不知道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柳夢然聞聲,從吳志遠懷裡,擡起頭來,看着葉小雯,她的眼睛裡,充滿失望。
“葉小雯,是不是你!”
“嗯?”吳志遠也擡起頭來,冷冷地盯着葉小雯。
“怎……怎麼可能!”葉小雯不敢相信,她沒有發覺,剛剛她也是這樣質問柳夢然的。
“不可能?”柳夢然冷聲道,“你要我幫你報仇,怕我不肯,就挾持我弟弟來威脅我!”
“不是我!夢然,不是我!”葉小雯說着,聲音越來越小。
“不是你?小楓剛剛還好好的,你一來,他就不見了,不是你,會是誰?”
“真的不是我,小楓也是我弟弟啊!”
“夢然姐,夢然姐!”吳志遠輕輕搖搖晃着柳夢然的肩膀。
“志遠,小楓不見了,我只有他這麼一個親人了!”
柳夢然的眼淚不停地往下落,忽然,她抓住了吳志遠的手。
“志遠,你要幫我,你要幫我!”
“夢然姐,你聽我說!”吳志遠盡情安撫,他知道柳夢然的情緒,快要失控了!
“夢然姐,我會幫你的,小楓會沒事的!”吳志遠轉頭,淡淡的掃了葉小雯一眼,“不是她,她做不出這種事來!”
“志遠,你真的會幫我嗎?”柳夢然的情緒,稍微穩定下來。
“放心!你等我一會兒!”吳志遠撫着她的臉,讓她坐着。
隨即,他走到另一張病牀邊,那裡,躺着一個看似昏睡的病人。
“醒來!你問你點事!”吳志遠沉聲說道。
然而,牀上的那個人,沒有任何反應。
“砰!”吳志遠一腳,踢在病牀上。
“幹……幹什麼!”牀上的病人,悠悠睜開眼睛,一臉茫然。
正在這時,他看到,一雙淡漠無情的眼睛,盯着他,如同盯着一個死人。
他嚇了一跳,驚坐起來。
“別裝了!我知道你一直醒着的!”吳志遠湊到他身前,幾乎貼着他的臉,“問你個事,剛剛3號病牀上的那個人,他去哪了?”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再說一遍!”吳志遠從腰間,掏出一把槍來,頂在他的頭上。
“我……”他大驚,怯怯的看着吳志遠,“我看見,那個男孩,被一個男人帶走了!”
“什麼樣的男人?”
“不知道,他戴着口罩,穿的是醫生服裝,不過,他頭髮很長!”
“是他!”柳夢然再次驚叫起來。
“看來還是這東西管用!”吳志遠把槍收起來,在他的頸動脈上,輕輕一按,“好了,你繼續睡吧!”
“夢然姐,不用怕,告訴我,他是誰?”2號病牀的病人,昏睡了過去,吳志遠來到柳夢然旁邊,柔聲說道。
“張天豪!”柳夢然擡頭,看着吳志遠,“昨天你報警,張逸傑隊長把他的點查封了,他人也被抓了,但今天又放出來了!小楓他……”
“放心,小楓暫時沒事的,這個人渣,他挾持小楓,目的是你!”
“真的嗎?”
“真的!”吳志遠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等着吧,他會找你的,到時候,就知道他想要幹什麼了!”
“嘟嘟嘟!”吳志遠的話音剛落,柳夢然的手機便響起。
“是他!”她看了吳志遠一眼,看到吳志遠點頭,按下了接聽鍵。
“賤人,我出來了!嘿嘿!”電話裡,傳來一個男人猥瑣的聲音,“你弟弟在我手上,準備好二十萬,我放了你弟弟,給你自由!”
“二十萬,我哪有這麼多錢!”
“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剛認識個相好的,那個野男人能輕輕鬆鬆的給你五萬塊的手術費,二十萬肯定不在話下了!”
“你……”
“別嘰嘰歪歪的,也別耍花樣,下午五點,婺城北郊,那裡有個廢棄工廠,帶錢來,否則,給你弟弟收屍吧!”
“我……”柳夢然還想說什麼,那頭,已經掛了電話。
“志遠,我該怎麼辦!”她擡頭看着吳志遠,無助而嬌憐。
“錢我有,到時候我陪你去一趟!放心,沒事的!”吳志遠把柳夢然扶起來,“走,我們先離開這裡!”
葉小雯站在門口,怔怔地看着這一切。
她忽然感覺到,夢然好幸福,他不計較她的身份,還一直在守護着她。
這種事,對於她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可望而不可及的。
她們,在很多人看來,不過是是男人的玩物,說真感情,太過奢侈,太過遙遠。
然而,柳夢然卻遇到了!
而這個人,眼裡至始至終,只有她,他對她,呵護備至。但卻還是,沒有看她一眼。
他心裡,不由得感到一陣失落與心酸。
曾經有個人,對她也這麼好,然而,那個人,有家,最終還是拋棄她。
而今,那個人死了!被人殺死了!他想報仇,卻有心無力。
沒有人,爲她遮風擋雨。
相到此,她靠在門邊,又一陣失神。
吳志遠扶着柳夢然,從她面前擦身而過。
這時,她才驚覺起來。
她發現,有一雙眼睛,直定定地看着她。
“你……你幹什麼!”葉小雯脖子一縮,她現在才發覺,這個臉上有疤的青年,如此可怕。
只一眼,便讓她心驚膽顫!
“如果你想報仇!”吳志遠湊到她的耳邊,“幫我打探歡兒的消息,如果有,立馬聯繫我!你知道的,我也在找她!”
“你!”葉小雯睜大了眼睛。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吳志遠說完,把一張紙片,放在葉小雯手上,再不停留,扶着柳夢然,消失在幽暗的走廊。
……
城東,是婺城的金融中心。
因爲這裡,是整個婺城最有錢,最繁華的地方,所以,這裡,是人們夢想的天堂。
大街上,隨處可見的俊男靚女,他們衣着光鮮,朝氣蓬勃。
每一個人的眼睛裡,都透露出光明與希望。
然而,有一棟公寓,它立於婺江邊上,只有七八層高,與周圍的金融大廈,格格不入。
其中一個房間,窗前,站着一個清麗淡雅的女人,她的手中,握着一塊玉觀音。
七月的陽光,奪目而耀眼,然而,她卻觸不到摸不着,窗子上,那幾根鏽跡斑斑的鋼筋,攔住了她嬌柔的身體。
陽光近在咫尺,她卻觸之不及。
她感覺不到,陽光的一絲溫暖。
也許,只有手中的玉觀音,能給她帶來一絲堅強與希望。
她是陳曦,嫺靜淡雅的陳曦,堅強不屈的陳曦。
她原本屬於青山綠水之間,穿着花邊霓裳。她只需要一條河,一座山,一個人,還有一間房。
她與世無爭,只想讀完大學,回到家鄉來,爲家鄉做點事。
然而,她現在卻被關在一個小屋中,不得進出。
她就算有鴻鵠之志,然而她的翅膀已經被折斷,他飛不起來,除了靈魂,她的身體和自由,已經被禁錮。
她想逃,但逃不出去。
她唯一的希望,只能等,等一個人來,帶她回家。
她握緊了手中的玉觀音,如同握緊了一個人的手。
這裡,是她唯一能感受到溫暖的地方。
“遠哥……”她無時無刻,在想着那個人。
輕嘆一聲,她一瘸一拐,走到牀邊,頹然坐下。
“噶!”
正在這時,房門打開了,一個火紅的身影,走了進來。
陳曦置若罔聞,她知道,來的是誰。
歡兒閒庭漫步,直接來到陳曦面前,雙手撐在膝蓋上,反覆打量陳曦的臉。
過了許久,她嗤笑一聲,坐在陳曦身側。
“你真的很美!難怪海叔經常往這裡跑!”歡兒說道。
陳曦一言不發。
“你最好說句話,我剛從公安局回來,心情不怎麼好!”歡兒自顧說道。
陳曦還是沉默不語。
“不想說話,是麼?”歡兒突然站起來,捏着陳曦的下巴,“你別以爲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哼!”
陳曦迎着她的目光,不閃不避,但還是沒有說什麼。
“很好!很冷靜!是做大事的料子!”歡兒鬆開手,“既然如此,帶你見個人!看你還能不能這麼冷靜!”
“見誰?”陳曦終於開口。
每次,歡兒說要帶她見一個人,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你不是東區的負責人嗎?當然要打理一些業務!在這裡乾坐着,怎麼打理?”
歡兒說着,向門外走去。
陳曦沉吟片刻,一瘸一拐,跟在歡兒的身後,走出門外。
風雲涌動,她的臉,格外的白。
……
P.S. 今天是青年節,爲那些,正在爲理想而自強不息,勇於拼搏奮鬥的人們,加油!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