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呵呵!只怕再見時,你依舊年輕,而我已經人老珠黃!”
看着吳志遠離開,黃麗怔怔想着。她想留下吳志遠,哪怕一夜也好,但她找不出任何理由,愛人?情人?只怕是連朋友都算不上吧!
“哎!”
黃麗悠悠一嘆,站起身來,把主燈打開,房間裡泛白一片,如同她肌膚,潔白晶瑩。
她爲自己倒滿了一杯紅酒,那杯酒,如同她的脣,嬌豔欲滴。
她輕輕呡一口酒,鮮紅的酒液與她嬌豔的紅脣交融在一起,她如同吻住了他的脣,那杯醇香的美酒,似乎有殘留着他嘴角的餘溫。
她微閉着眼睛,那張彈指可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只是那一絲笑意,那一聲嘆息,在她嘴角邊相遇,這微笑,比嘆息更痛苦。
“明天要去大富豪唱歌了,不知道能否有緣再見,如若不見,不如相忘於江湖。也許,某天夜裡,你攬着另外一個女人的腰,不經意間會想起,有一個女人,也曾與你有過春風一度……”
黃麗低喃着,她倚着窗,擡起酒杯,一飲而盡。夜已深,她的思緒如江水濤濤,斬不斷過去,流向不知何處的未來。
吳志遠走在長江邊上,任憑江風拂面,連日來的壓鬱感,隨着這一夜的放縱,這一縷江風,消散了許多,他的腦海,變得清明起來。
“一個人對一個人的奉承,其實就是口腹蜜劍!我現在才知道這句話的真諦,哼!陳勝天,好一個僞君子!”吳志遠眼神一凝,冷哼一聲,消失在長江江畔。
吳志遠悄然回到住處,剛打開房門,便聽到一聲大喝傳來。
“誰!”鄭勇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也不管來人是誰,對着吳志遠就是一拳。
“砰砰砰!”拳拳相交,兩人直接對轟三拳,擊在對方的胸膛上。吳志遠微微後退半步,靠在門上,而那道魁梧的身軀,倒飛出去,踉蹌幾部,勉強站穩。
“小勇,是我!”吳志遠把燈打開,沉聲道。
看清是吳志遠,鄭勇摸向腰間的手停了下來,擺在空中,訕訕一笑。
“我以爲是那幫王八羔子找上門來了!”鄭勇尷尬摸摸頭,“剛纔睡得迷迷糊糊的,本能反應,本能反應!”
吳志遠瞥了他一眼,他現在還睡意朦朧呢,搖搖頭道:“你去臥室睡,今天夠折騰的了,明天還有事做,早點休息。”
“我還是睡沙發的好,要是有人來,哼!”鄭勇懶散的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菸,總算清醒了許多。
“你警覺性倒是高,也不搞清楚是誰,就撲過去,萬一是房東呢?”吳志遠無奈的看他一眼,也點燃一支菸,“就算是有歹人進來,你第一反應是拔槍,而不是跟人家比劃拳腳!”
“遠哥,你剛剛去哪裡了?今晚的事情剛剛電視播出來了,報道稱劉洪一家是被仇家滅口,公安部門初步判定是黑勢力團伙拼殺,通過那輛路虎車,最後也找到王文一家的屍體了,王文是自殺,王正友是他殺!那個領頭的很厲害,電視上說他是從北京來的,叫張逸傑,江若林的事情遲早會曝出來,明天一定會掀起軒然大波,我們以後行事得小心了!”鄭勇深吸一口煙,凝重道。
“張逸傑?北京來的?明天我給他送一份大禮!”吳志遠想了想,“這麼說,這麼說他有可能順藤摸瓜,通過你殺死的那三個人的身份,推斷出幕後指使的人了?”
“不見得!”鄭勇搖搖頭,哪裡還有大大咧咧的模樣,“如果是你,明目張膽的幹這種事,會讓自己的人做麼?那幫人,帶的可都是重武器,我懷疑,那幫人根本就不知道幕後人是誰,最多收錢辦事而已!或者,就算知道,有可能會被無聲無息的弄死。這兩件案子,他們肯定會併案處理,而且王文是重點!”
“擄走陳曦的和追殺梅雪兒的應該是同一夥人,如果這幫人死了,那陳曦的線索更難找了,唯一的希望就是陳勝天,這個老狐狸,很難辦!”說到陳勝天,吳志遠眼中閃出一道寒芒!
“他怎麼會擄走嫂子呢?嫂子對他來說,應該無利可圖吧!再說,與其這樣結怨於你,不如好好的結交你,這樣不是更好麼?”
“他這種人,一向自以爲高人一等,怎麼會與我結交!對於這類人,我一向敬而遠之,但沒想到,他從一開始就給我下套了。悔不該當初還把陳曦交給他保護,我現在想起來,悔恨難當啊!”吳志遠懊惱的拍着腦袋,“他帶走陳曦,無非兩個目的,一是用她來要挾我,甚至會殺了我。二是利用陳曦達成他的某項交易。他們這種人,這種方式最常不過!”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鄭勇何嘗不知道吳志遠的感受,但再後悔也於事無補,最要緊的還是找到陳曦。
“明天,你帶點錢去,弄點武器回來!最好弄點炸 彈來!不過,明天渝城肯定要大亂,不知道他們還敢交易不!特別是你與那邊人交過手,你的體態特徵他們應該知道了,陳勝天勢力龐大,耳目衆多,你最好小心點。”吳志看着他,鄭重其事的說道。
“放心!”鄭勇又恢復大大咧咧的模樣,“明天去交易,那幫人肯定會坐地起價,多給點錢就是,至於陳勝天的人,我保證他們連根鼻毛都找不到。”
“嗯!你趕快去休息!養精蓄銳!我一個人想想!”吳志遠拍拍鄭勇的肩膀,自己則靠在沙發上,對着天花板發呆。
鄭勇走到臥室門口,回頭看了吳志遠一眼:“遠哥,你沒事吧!”
“沒事,把燈關上,早點休息!”
整個房間陷入黑暗中,一片寂靜,只有江水拍岸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吳志遠想到了楊馨,想到了黃麗,最後腦海裡的畫面定格在陳曦的身影上,漸漸地,他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
陳曦被陳勝天身邊那個嬌滴滴的女人帶走,來到一棟破舊的樓前。這裡荒郊野嶺,漆黑黑的一片,只有一棟樓孤零零的矗立着,風不斷地吹,房前的樹木隨風擺動,吱吱作響,像是死神在招手,在召喚孤魂野鬼,發出毛骨悚然的聲音,陳曦掃視周圍一眼,不由打了個寒顫。
“進去吧!”淡漠的聲音傳進陳曦的耳朵裡,這是陳曦聽到她說的第一句話,她聲音冰冷,如同她本人一樣,不帶一絲感情 色彩。
她們來到二樓,打開其中一間房門,這是一個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屋,同樣黑漆漆的一片,四面空壁。房間裡,除了一張鐵架牀,什麼都沒有,房門上方,有一個窗口,距離屋頂不足十公分。
它很小,與其說是一道窗,不如說是一個洞,這個洞,稍微大點的貓也不能穿過,且上面還焊着幾條鋼筋。這是一個令人窒息的小屋,它鎖着的不止是一個人的身體,也許,連靈魂都會感到絕望。
陳曦剛走進去,一股發黴的味道撲鼻而來,陳曦眉頭微微一皺,沒說什麼,徑直走到那張冰冷的鐵架牀邊,索性坐下,閉目起來。
那個嬌滴滴的女子站在門口,深深看了她一眼,感覺有點意外,嘎吱一聲,把門鎖上。
陳曦睜開了眼睛,那雙明亮的眼眸頓時茫然起來!她微微搖了頭,兩行淚珠從她臉頰上滑過,在她精緻唯美的下顎處交匯,合成一滴,晶瑩剔透,滴落在悲哀的水泥地上。此時此刻,她的眼淚,是這裡唯一干淨的東西。
“遠哥,你對我說過,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越是艱難,越是絕望的時候,越要堅強!可是,你在哪裡呀!”
陳曦想着吳志遠,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人,也是她唯一的希望。然而,她擡眼望去,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她什麼都看不到,也沒人能聽見她的呼喊!只有外面的樹木搖動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越是希望,希望越是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