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消息靈通,可不可以幫我打聽一個人?”
她的美,在於,她與生俱來的的高貴,她的一舉一動,從容大方。她手執一杯紅酒,纖手輕輕地晃動着,那鮮紅的酒液,在翻滾,在沸騰,一如她的紅脣,嬌豔欲滴。
她一飲而盡!
有一抹紅霞,悄然而至,從她瑩白的香頸爬上耳根,此時此刻,她的臉,柔而媚。
百事通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的臉一陣白一陣紅,他看着她,目光再也離不開了,他情不自禁地吞口水。
“問你話呢!”徐蕾輕喝一聲。
這種熾熱的眼神,她見多了,早已經習以爲常,包括她身邊的人,都想一口吞了她,對於自己的樣貌,她一向很是自信!然而,她身邊那些人,都是前恭後倨,閃閃躲躲,沒幾個人像他這樣,眼神裡,沒有絲毫掩飾。
這是一個真小人,在她看來,比那些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僞君子要順眼得多。
“失禮!失禮了!”
百事通悄然抹去嘴角上的口水,絲毫不覺得尷尬,昂首挺胸,坐直腰桿,正色道,“徐小姐有任何吩咐,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咯咯咯!”
徐蕾掩面一笑,她覺得,此人越來越有意思了,他不但臉皮厚,而且膽子也特別大。
過了片刻,她收斂笑容,話鋒一轉,冷冷清清地說道,“百事通,你說的可是當真?”
“自然!”百事通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徐小姐請說!”
“那我說了!”徐蕾語氣淡然起來,“你幫我打聽藍衣的消息,到時候,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什麼?”百事通一愣,睜大眼睛。
“怎麼,你怕了他不成?”徐蕾柳眉一挑,似笑非笑。
“切!我怕他?”百事通嗤之以鼻,“我百事通從小到大,怕過誰?”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徐蕾端起酒杯,秀手微微一揚,這時,一個女服務員,急忙跑過來,爲她滿上一杯酒。
“徐小姐!如果我說,我現在就知道藍少的消息呢?”百事通擡起頭,盯着徐蕾,目光炯炯。
“哦?說說看!”徐蕾輕呡一口酒,淡淡地說道。
“我最近,手頭緊!”百事通搓搓手,慢悠悠地說道。
“要錢,對嗎?難道我的話,不值錢?”徐蕾冷聲說道。
“我這個人,務實不務虛,有錢在手纔有安全感,從小餓肚子,餓怕了,聽空口承諾,也聽怕了!徐小姐是仙女,是貴人,見諒!”百事通侃侃而談,絲毫不爲所動。
“來人!”徐蕾單手一揚,一個西裝筆挺的青年,來到她身邊,從兜裡,掏出一支筆,一個本子。
正當她拿起筆和本子,準備有所動作時,百事通搖搖頭,聳聳肩,懶洋洋地說道:“徐小姐,我也說過了,我就是一個土包子,我只收現金,不要支票的!”
“百事通,你很好!非常好,逗我玩是吧!你好大膽子!”徐蕾輕咬着下脣,她發覺,此人不但膽大臉皮厚,而且是個十足的無賴。
“徐小姐見諒!”百事通不卑不亢。
“也罷!”徐蕾對身青年示意一眼,待他把支票本和筆收走離開後,她轉過頭來,鳳目死死盯着百事通,“明天晚上,你來海天酒店找我,多少錢,我給你!”
“海天酒店?”百事通摸着下巴,故作驚訝,“徐小姐去那幹什麼?”
“咯咯咯!看你眼睛賊扭扭的轉,不會打什麼壞主意了吧!”徐蕾輕聲說道,“吳雨蝶,聽說過嗎?她邀請我去參加她的酒會,很多人富商名流都會去!”
“嘖嘖嘖!這個好!這個好!”百事通興奮搓手。
“我奉勸你,你來之後,拿錢就走人,別打什麼壞主意,那姓吳的,可沒有我好說話!”徐蕾掃了他一眼,“現在可以說了吧!”
百事通聞言,嘿然一笑,搖頭晃腦:“百花街,婺江邊,有一酒館,名曰,醉鄉樓,那裡,不但酒美,人美,風景美,更重要的是,有一個人在那裡彈琴,正所謂,什麼來着?傷心窟,斷魂路,銷魂最是花落處……”
“說人話!”徐蕾白了他一眼,她已經確定,這是一個混賬東西。
“今天晚上,我也剛從那家酒館出來,恰好看到藍少,當然,有一個人也在,她在彈琴!聽藍少叫她,小雨!”
“小雨!”徐蕾咬牙,目光一寒,“說具體情況!”
百事通把杯中酒,一口喝了乾淨,說道:“當時,有兩個痞子鬧場,準備調戲那個彈琴的姑娘,被一個人打傷了,最後藍少出現,又和那個人打了一場,不分勝負,最後那個人走了,那個藍雨姑娘和藍少吵了幾句,也走了,最後藍少追了出去!”
百事通攤攤手:“我看到的,就這麼多,你不信,可以派人去確定,就知道真假!”
“他們都走了,你覺得,你的這個消息還值錢嗎?”徐蕾沉聲說道。
“值!而且很值!我說過了,徐蕾小姐是仙女,是貴人,錢自然不會少我的!明天,海天大酒店,我就去拿錢!”百事通站起來,捋一捋皺巴巴的西裝,往門外走去,“相信我,他還會回來的!”
“混賬!”看着百事通大搖大擺地走出門口,她滿臉寒霜。
此人看似個無賴,實則膽大心細,精明無比,他雖然誇她一口一句仙女,實則,她的花容月貌,對他來說,沒有作用,他在乎的,只是錢,而且要得如此心安理得,這雖然是個小人,但他很清楚,他要什麼。
到現在,徐蕾何嘗還不明白,今晚,他就是衝着她來的!
徐蕾擡起酒杯,再次一飲而盡!
“徐小姐!”
“徐小姐!”
“徐小姐,要不要追上去,把他……”
這時,一羣青年簇擁上來,咬牙切齒,很顯然,他們嫉妒了,眼紅了,他們費勁心思討好她,她卻若即若離,但她從未對他們如此親近過。
然而,一個痞子,一個街頭混混,一個摸包的不入流的流氓,竟然和他們心目中的女神談笑風生,他們怎能不嫉妒?
而且,看那痞子毫不在乎,大大咧咧的離開,看上去她像是受欺負了,一個個出主意,恨不得衝出去,收拾那個痞子一頓。
“好呀!你們去呀!怕是你們追出去的時候,不知道誰收拾誰呢?你們,行嗎?”徐蕾嗤笑一聲,不待衆人反應如何,她徑直走出門口。
……
夜風徐徐,有一道消瘦的身影,踽踽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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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許久,他驀然停住了腳步。
“有錢人?”他的目光,忽然變得深邃起來。
他捋一捋皺巴巴的西裝,回頭,看着遠處那棟氣勢恢宏的別墅,他的嘴角上,蕩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那大小姐,真是個尤物,真是可惜,我吃不到!可是,我百事通吃不到,你們就能吃得到麼?他媽的,一羣廢物!”
百事通何嘗看出那羣人的想法,他和徐蕾聊天時,那羣人,早就按耐不住了。
他原本想,走慢點,等那羣人追出來,又待如何,那時候,徐蕾又如何處理,可惜,沒有一個人敢追出來。
“先把悠心悠然兩個丫頭的事情處理了!”
百事通掏出手機,翻出一個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
公安大樓,一個英武非凡的青年,扶着一個老人,走出門口。
他一路安撫,一路聽着老人低聲喃喃,他很有耐心,臉上始終掛着笑容。
直到他把老人送上車,那輛車漸漸遠去,他的笑容,才慢慢收斂起來。
“我做錯了麼?”
張逸傑不止一次這樣問自己,然而,他很快就找到答案,目光堅定起來,“誰犯罪,我抓誰,我沒有做錯!”
毫無疑問,那個老人,是黃韻寒的母親,她又來公安局了,見人就問,她女兒在哪裡。
然而,她女兒已經死了,一頭撞死在審訊室,任憑張逸傑天大本事,又如何尋得?
去天堂嗎?不!黃韻寒是畏罪自殺,天堂又如何尋得?
去地獄嗎?不!黃韻寒自殺,顯然是爲了保護她年過花甲的老母親,她會在地獄嗎?
張逸傑不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儘量安撫這個老人,送她回家。
他用力甩甩頭,一道微胖的身影,浮現在他腦海。
“餘多多!”張逸傑握緊拳頭。
那個胖子,原本手到擒來了,只要抓住他,這一系列的案子,將有重大突破,然而,關鍵時刻,半路殺出一個吳志遠!他儘管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臉,但他相信,那個人,一定就是吳志遠!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除非,抓到這個餘多多,但張逸傑深知,餘多多此人,精於算計,就連陳定海的出入,好幾次,他都算計得分毫不差,要抓他,何等之難!
輕嘆一聲,他準備往西而去,因爲,他無處可去!
自從早上小紅突然出現,襲擊那個叫小西的姑娘之後,他已經決定,暫時在她家住下了。
正在這時,他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
“張隊長,我是百事通!我要你幫我辦一件事……”電話那頭,百事通開門見山,娓娓道來。
“悠然悠心?”張逸傑沉默半晌,“我爲什麼幫你?”
“我會給你一個不能拒絕的理由!”電話那頭,百事通淡淡地說道。
“說!”張逸傑目光一凝。
“吳雨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