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說吳志遠吧,聽說,你佈置很多警力,搜捕他?”
張逸傑說着,拿出一個圓規,一張白紙,在紙上,畫了一個圓。
筆鋒飛動間,圓心處,出現幾個龍飛鳳舞的小字!
鳳凰山!
“鳳凰山?張隊,你這是?”袁媛不解。
“你看……”張逸傑指着圓圈說道,“這片區域,除了西邊以外,全部都是人口密集的地區,特別是靠近麗州城這一片,五公里面的半徑範圍,得有多大,你覺得,你能搜得到吳志遠麼?”
“吳志遠在鳳凰山上班,住處定然離鳳凰山不遠,現在,除了地毯式搜查,別無他法,現在,他受傷了,行動不便,這是一個機會,一旦他傷好了,逃離江南,那就麻煩大了!”袁媛沉聲說道。
“你就確定,他在這片區域?”張逸傑反問道。
“這……”袁媛思索片刻,隨後搖頭,“不敢肯定,但總比坐着什麼都不做強吧!”
“你都不確定他在不在這片區域,你這樣搜查,豈不是大海撈針麼?這樣浪費警力資源不說,還會打草驚蛇……”張逸傑說道。
“那怎麼辦!”袁媛無奈,攤手說道。
“聽說,吳志遠總是騎一輛摩托車上班?”忽然,張逸傑問道。
“摩托車……”袁媛低喃,而後,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他會不會騎去案發地點?”
“你打個電話給你們局長,讓他查一下,世紀輝煌夜總彙停的摩托車,查一下行車記錄,看能否把那輛車的行車的監控路線調出來,還有,查一下,那輛車在哪裡買的,說不定有線索……”張逸傑笑道。
“好,我馬上打電話給局長!”袁媛欣喜,拿起手機。
張逸傑輕笑一聲,難得露出笑容。
他倒上兩杯茶,將一杯放在袁媛面前,而後,擡起茶杯,輕呡一口。
“我通知局長了!”袁媛放下手機,目光一閃,問道,“聽張隊的語氣,很肯定,吳志遠的摩托車還停在世紀輝煌,爲什麼?”
“我太瞭解他了!”張逸傑笑道,“吳志遠雖然算不得聰明絕頂,但這個人,善於玩心理戰,他敢明目張膽殺人,就敢明目張膽的把車停在案發現場,因爲,他覺得,你們絕對想不到,他會這樣做!而且,他知道我被停職了,不會插手你們內部事物,就算你們能找到那輛車,也一定花了不少時間了,現在,吳志遠缺的,就是時間!”
“這麼說,這輛車,未必有線索了?”袁媛皺眉。
“查就知道了!”張逸傑說道。
“如果查不到呢?”袁媛問道。
“有一點,你說的沒錯!”張逸傑說道,“他既然在鳳凰山上班,那定不會住得太遠,但,未必是五公里的範圍……如果是你,你設身處地的想,他會住哪裡?”
“如果我是他……”袁媛看着紙上的那個圓圈,想了想,“如果,我一定會藏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這樣不會讓人察覺,最好,是監控盲點……”
“這裡!”
不待袁媛說完,張逸傑的手指,按在紙上的一個點上,這個點,恰巧在圓圈以外,“鳳凰山以西,五公里外,清泉鎮!”
“張隊!你怎麼這肯定?”袁媛睜大眼睛,不敢置信。
“我查過交通部門的監控佈置點,就這一帶,監控攝像頭佈置比較少,盡乎沒有,如果,你們找到那輛車,還查不到那輛車這段時間的監控錄像,那就有很大可能,吳志遠住在清泉鎮,或者說,在清泉鎮附近的某個村裡,到時候,範圍縮小了,你就知道怎麼做了!”
張逸傑繼續說道,“重點,查一下那片區域最近一個月左右時間的租房記錄,吳志遠可能會用化名,比如什麼陳希什麼的,要重點關注,還有,他和陳曦的體態特徵,極爲明顯,一個有疤,一個腿腳不好,很容易認出來,如果確定,就聯繫婺城警方,在那一片,佈置警力,因爲,那裡,屬於騖州管轄……”
“你這麼一說,我就更加肯定了,吳志遠就在清泉鎮!”袁媛笑道。
“爲什麼?”張逸傑問道。
“他在麗州作案,也只有住在騖州的地界,這樣才能分散警力,拖延查案進程,爲他爭取時間!”袁媛說道。
“其實,這起案子,並不複雜!”張逸傑搖頭,“難的是,如何抓人,吳志遠不只一次在大隊警察面前逃走了,到時候,務必小心,此人極度危險!”
“我知道,謝謝張隊!”袁媛點頭。
“放心,我會先去清泉鎮走一趟的!”
張逸傑笑道,“除了吳志遠,我們更應該關注的,還有一個人!”
“歡兒麼?”袁媛目光一寒。
“嗯!”張逸傑神色凝重,“這個人,比吳志遠更加危險,吳志遠做事,至少還有底線,而歡兒,沒有原則可言,殺人不眨眼,她,才最爲棘手!”
“是我的失職!”袁媛神情低落。
“別這樣說!”張逸傑擺擺手,“有人暗中算計,你防不勝防的!”
“什麼意思?”袁媛眉頭蹙起。
“來這裡之前,我去看守所走過,親自見了那個肇事司機一面!”張逸傑說道。
“那是個慣犯……我審過他,什麼都不說,一口咬定是醉駕!”袁媛說道。
“他交代了,有人出一萬塊錢給他,讓他撞你們的警車的!”張逸傑說道,“他在那裡,等你們的警車很久了,他剛開始壓根沒喝酒,只是在作案錢幾秒鐘,吞了一瓶酒!”
“張隊怎麼做到的?”袁媛大驚,“這個人是個無賴,死豬不怕開水燙,我怎麼審他們那副嘴臉!而且,一萬塊錢他就敢撞我們的車?”
“當你知道一個人想要什麼,而你,又能給他想要的東西,那你將無往而不利!”張逸傑說道,“他欠很多高利貸,急需用錢,這種人,逼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相對公安人員來說,他們更怕那些地痞流氓!
我告訴他,他攤上大事了,可能會有人要殺他滅口,也只有跟我合作,才能保護他安全,我還說了一個案子,在渝城,也有個司機,醉駕撞死了一個人,而這個司機,死在看守所了,用磨尖的牙刷,捅破自己的喉嚨,我告訴他,渝城那宗案子,那不是醉駕,而是謀殺!和他現在的境況一模一樣!”
“張隊,對不起!”袁媛歉然道。
她知道,張逸傑說的,是真實的案件,就發生在數月前。
而那個死者,便是張逸傑的姨子,於嫣,在長江邊上,在衆目睽睽中,求救無門,最後,被一輛越野車碾過身體,死於非命。
她還聽說,於嫣死前,還大聲呼喊道,如果她死了,那路上所有的旁觀者,都是殺人者幫兇!
從此以後,渝城,成了名副其實的罪惡之城。
“說回正題!”張逸傑擺擺手,說道,“這個肇事司機,已經交代,是有人買通他撞你們的警車,造成車禍,他同時說了,不知道主謀者是誰,但,有一點,卻確定無疑!”
“什麼?”袁媛問道。
“有人,要殺歡兒!”張逸傑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去過驗屍房,查過那個醫生的屍體,此人的喉嚨,有大量的利多卡因,這種藥,原本是用於心肌梗塞,心律失常,是救藥,但用過量了,會造成心跳突然停止,很明顯,那個醫生,是想用這種藥,想瞞天過海殺掉歡兒,沒想到,卻被歡兒反殺!”
“那會是誰呢?”袁媛問道。
“除了吳志遠想殺她,你覺得會是誰?”張逸傑反問道。
“不知……”想了想,袁媛搖頭。
“他,我懷疑是他……”張逸傑說着,他的手指,在桌子上,劃出一個名字。
“什麼?”袁媛驚呼,騰身而起。
“坐下!”張逸傑笑道,“這事,你記在心裡就行了,要不然,廳長和我老師,何至於親自前來?這裡面,水很深,所以才秘密行事,我們需要一個有膽色的警員協助我,偵破此案!我還可以告訴你,廳長之所以親自來,不是針對他,是想把他背後的人挖出來,省裡面,還有他的靠山,這纔是重點,要不然,區區一個副局長而已,我就能把他給抓了!可苦這麼隱忍憋屈?哼!”
“張隊……”看着張逸傑,一時間,袁媛不知怎麼說了。
“說回歡兒……”張逸傑繼續說道,“我們不但要抓她,而且,不能讓她死,這很難!我們需要費一番功夫去佈置!”
“現在,她逃得無影無蹤,怎麼抓!”袁媛苦笑。
“吳志遠在哪,她就在哪!”張逸傑說道,“她恨吳志遠,已經成一種執念了!”
“所以……吳志遠纔是重點?”袁媛試探問道。
“想抓歡兒,只能把她引出來!”張逸傑說道,“她太厲害了,善於用槍,一般人根本抓不了她!而且,她一旦發瘋了,開槍亂殺人,你別無辦法!”
“張隊,你說,怎麼做吧!”深吸一口氣,袁媛鄭重其事,“我的兄弟們,也是身經百戰,我相信,他們能保護百姓的生命安全!”
“那誰保護他們呢?”張逸傑搖頭,“別低估她,她比吳志遠更加可怕!”
“知道了!”袁媛心裡一沉。
“要抓他,只要把吳志遠的消息,散播出去,她必然出現!”張逸傑說道。
“這事,必須找一個讓她徹底相信的人來做!誰合適呢?”袁媛思索。
“有一個人,最爲合適!”張逸傑咧嘴一笑,“安詳!”
“什麼?”袁媛一愣。
“他是我的人!”張逸傑坦然道,“他的手下去鳳凰山,是得我的允許,廳裡的批准的,他接華天的第一個電話,我就知道了!也是我安排律師,去把他保釋出來的,我們需要他!”
“這……”袁媛大腦有些轉不彎來。
那個痞子,是張逸傑的人?
剛剛,來這裡之前,她還審着他呢?
難怪那般有恃無恐,原來,背後的人,是張逸傑。
“目的是達到了,歡兒和吳志遠都出現了,只是沒想到,殺出個陳咬金來!還死了這麼多人!”張逸傑苦笑。
“張隊,你確定那個安詳可靠麼?會不會出爾反爾,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袁媛問道。
“不會!”張逸傑說道,“他,沒有選擇,再者,前恭後倨的人,是做不了大哥的!”
“張隊,真英雄!”袁媛讚道,“張隊不但每個案子都身先士卒,就連安詳那種桀驁不馴的混混,都馴服了!以前我還不服你,現在,我服了!”
“我不是英雄!”張逸傑起身,往門外走去,“我只是盡職盡責而已!”
“張隊去哪?”袁媛問道。
“查案!我得想法子,把救走吳志遠的那個鼠輩揪出來!”門口處,張逸傑微微頓身,“以後,我們保持聯繫,我需要你的情報支持!”
“死乞丐,是你麼?”張逸傑低喃一聲,揹負着雙手,消失在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