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離。
隨着山頂上那一抹紅色的身影飄然而去,有兩道身影,出現在山腳下。
這是兩個青年,一個邪魅不羈,一個英武非凡。
毫無疑問,唐風和張逸傑追來了,他們一左一右,從兩頭包抄而來,在峭壁之下回合。
“你是怎麼回事!”剛一見面,唐風便質問道,“提出在這林子裡攔截歡兒的是你,提出分頭搜索歡兒的也是你,怎麼莫名其妙的跑到這裡來?來吹西北風麼?”
“我小妹打電話叫我來的!她說,如果歡兒要逃,只有從這個方向!這是唯一的選擇!”張逸傑漠然道,打開手電筒,照在峭壁上。
他像是在尋找什麼。
對於唐風的態度,他早已經習慣了。
其實,歡兒和吳志遠逃跑,這次追捕,將成鏡花水月,他心裡何嘗好受?
他只希望,儘快追尋到歡兒的蹤跡。
“你小妹?”唐風一愣,眼睛忽然亮了,湊到張逸傑眼前,反覆打量,“嘖嘖嘖,我說兄弟,原來你是面上忠厚啊,看不出來啊!”
“什麼意思?”張逸傑皺眉。
“你什麼時候多出一個小妹來了?我記得你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啊,是情妹妹吧!嘖嘖嘖!”唐風大笑。
“放屁!”張逸傑推開唐風,氣得臉色鐵青。
這個死敗類,大腦裡一天在想什麼?
“她漂亮不?哪裡人啊,介紹我認識認識唄?”唐風搓手,意味深長。
張逸傑轉過頭來,深深地看了唐風一眼,心裡不由得警惕。
唐風號稱風流邪少,自然有其出類拔萃的地方,那就是女人緣,這狗日的女人緣特別好,他專門瞭解過唐風以前的風流韻事,那些和唐風睡過的女人,竟然沒有一個怨恨於他,儘管他家道中落,和那些女人不再來往了,但那些女人,依然對他戀戀不忘。
想到這裡,張逸傑更加不忿了,當真是天道不公,老老實實的男人找不到老婆,反而是這種敗類,猶如有魔力一般,能讓很多女人爲其着迷。
一想到葉秋夢精靈般的模樣,又看到唐風這般色眯眯的模樣,張逸傑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
她不得不防,儘管,那丫頭,才九歲。
沉默半晌,張逸傑憋出一句話來:“她九歲!”
“靠!”唐風大怒,“你什麼眼神嘛,當我是變態啊,九歲……九歲?”
唐風睜大眼睛:“一個九歲的小丫頭,說什麼你就聽什麼啊!”
“她可不是一般人!”張逸傑懶得理睬唐風,拿着手電筒,繼續在峭壁上搜尋,“來這裡攔截歡兒,也是她的主意,鎮上派出所的行動,也是她的主意,實際上,昨天她建議過我,在三腳鎮抓捕歡兒,她能輕而易舉把歡兒找出來,我顧及村民的生命安全,拒絕了!”
“什麼?”唐風不敢置信。
這還是一個小丫頭麼?這簡直是個妖孽!
實際上,葉秋夢全說對了,在這片林子裡,他們的確發現歡兒的蹤跡,只是晚了一步,歡兒先行離開了。
“派出所那些人,怎麼會聽她的?”唐風驚疑不定地地問道。
“你知道這周圍百里,人們叫她什麼嗎?”張逸傑笑道。
“什麼?”唐風好奇。
“夢先生!”張逸傑自豪起來,“有人說,她能回望過去,看穿未來……”
“沒這麼玄乎吧!”唐風一驚一乍。
“實際上,當初我聽她的,歡兒可能已經落網了!天算不如人算啊,這不是玄乎,而是她聰明絕頂!百年難得一見!”張逸傑喃喃低語,“誰見過,十歲就能上大學的?反正我沒見過!”
“這……”唐風一怔,“她讓你來這裡,不會算準了歡兒會從這裡逃走吧!”
“她原話是這樣的……”張逸傑說道,“她說,歡兒已成甕中之鱉,只需封鎖,歡兒自然絕路,但想到今天吳志遠跳崖,她想到一種可能……”
張逸傑太起頭來:“歡兒,可能會翻過這裡,絕處逢生!”
“不會吧!”唐風驚呼,“這最起碼有近千米高,這麼險峻……”
“我們在一條溪水旁發現歡兒的蹤跡,她踩過水,鞋底是溼的,如果……”張逸傑還沒說完,忽然,身體一僵,大喊起來,“小妹說的果然沒錯,歡兒從這裡逃走了,這是她的腳印,我們又來遲了一步!”
低吼一聲,張逸傑一躍而起。
卻在這時,一直大手,硬生生地把他拽下來。
“敗類,你幹什麼!”張逸傑怒吼,“歡兒逃走了,還不追?”
“追?”唐風嗤笑一聲,“大晚上的,你想摔死嗎?老子可不想爲你收屍,就算你運氣好,翻過這裡,你知道歡兒往哪裡去了?這腳印,已經幹了,歡兒最起碼走兩個小時,那邊,方圓百里,荒無人煙,你追個毛線!”
“你!”張逸傑怒瞪唐風一眼,而後,頹然無力地坐到地上。
白天,好不容易把吳志遠逼到絕境,可他卻逃了。
晚上,好不容易把歡兒也逼到絕境,她又逃了。
張逸傑心裡,有深深的挫敗感。
“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唐風點燃一支菸,遞給張逸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們逃了,我們外追就是,做警察的,就是這樣,不是麼?”
張逸傑默然。
“你小妹既然能猜到歡兒從這裡逃跑,就應該能猜到吳志遠從哪裡逃跑了,她這樣聰明智慧,你爲什麼不問問她呢?”唐風說道。
“咦?”張逸傑一怔,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張逸傑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然而,已然關機了。
“果然!”唐風悶聲說道。
“什麼果然?”張逸傑蹙眉。
“你被你小妹牽着鼻子走了!”唐風苦笑,“她是不是一直對你說,歡兒如何如何,你又如何如何去抓歡兒,而對吳志遠,隻字不提?”
“是啊!”張逸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哎!”唐風拍着額頭,“我們兩個的一世英名啊,毀於一個小丫頭手裡!”
“什麼意思!”張逸傑問道。
“這還不明顯嗎?”唐風搖頭,“這個夢先生啊,有意支開你來抓歡兒,讓吳志遠逃走,或者說,她協助吳志遠逃走,恐怕,此時的吳志遠,已經在百里之外了!”
“兄弟,話不能亂講!”張逸傑正色道,“我小妹天性善良……而且,她對吳志遠恨透了,她沒有任何動機協助吳志遠……”
“恨之深,愛之切!”唐風說道,“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夢先生,和柳夢然的關係非同尋常吧!”
“嗯?”張逸傑心裡一突。
“其實,要確定這事,去她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唐風說道,“她如果協助吳志遠,那人應該和吳志遠在一起,因爲,以吳志遠的德性,大晚上的,可不會讓她一個小丫頭走夜路,再說,他可能也不確定夢先生是否真心幫他,還是另有所圖,所以,他們一定在一起……”
“如果她不在家,那這事,確定無疑了!”
“如果這樣,你會怎麼做?”張逸傑沉聲問道。
“什麼怎麼做?”唐風攤手,“我們沒有證據,更何況她那樣聰明,恐怕早就想好對策了,比如說什麼吳志遠挾持她的,再說,她一個小丫頭,我們能拿她怎樣?你不會以爲我喪心病狂,抓了她,還是拿她怎樣吧,我可下不了手,再說我們還一定鬥得過她呢!”
“就這樣?”張逸傑一愣。
“那還能怎樣?”唐風反問道,“裝作不知道唄!”
“那接下來……”
“查一下西面到底是什麼地方,還有吳志遠,到底往哪個方向逃了,我們分頭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