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過去之後,我根本不知道做了什麼。
聽到咚的一聲鑼響,我才猛的驚醒過來,手上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刀,刀正劃在我胸口,光着的身上血淋淋的,最起碼斜劃了自己七八刀。
錢多多站在一邊,半邊臉蒼白的像紙,另外半邊臉印着巴掌印。錢叮噹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土,半歪在牀邊提着暗金鑼,謹慎的看着我。
“怎麼……回事?”
我丟了刀,慌忙的捂住傷口,能清晰的感覺到血的溫度以及傷口隨着呼吸張開和閉合幅度。“是我,把鑼給我,快。”
錢叮噹拿着鑼退後好幾步,把鑼和棒槌藏在背後,害怕的說:“你別過來。”
“在電梯裡打我的時候,我見過你的紅太狼。”我看着錢叮噹說了一聲,又對錢多多說:“愛,不需要理由。”
兩姐妹對視一眼,錢叮噹才把鑼和棒槌丟到我腳邊,顫抖的拉着錢多多躲得遠遠的,隨手抓起空調遙控雙手緊握的對着我,好像只要我過去,她要用遙控捅死我似的。
撿起地上的鑼,把有八卦的背面對着我的心口,忍着疼拿着棒槌敲了下去。
鐺。
手上的裡用的很大,但是鑼聲卻很悶、很小,有一種聲音全震進了我體內的錯覺。
“子時鑼,驚神。”“午時鼓,蕩人。”“亥時鑼,鎮鬼。”
忍着胸前唰唰往外淌的血水,我對着鑼敲了三下。三錘打完,背後的寒意才慢慢消退,我虛晃的拿着鑼一看被血染紅的八卦中央印着一條虛幻到了極點的小青蛇,斜起嘴角露出了冷笑。
“亥時鑼,滅鬼。”
反過來又敲了三下,小青蛇神性徹底被敲散了,我咬着牙嘿嘿笑着說:“老子管你是什麼玩意?只要屬於人、鬼、神就散。”
兩女驚恐的抱在一起,錢多多害怕至極的喊:“三夜哥哥,你別嚇我……”
“一錘消音,散。”
震滅出馬老頭的柳仙神性敲鑼亂了陰時,我咬牙提着鑼打了一錘消音鑼。頓時連噴了兩口血,感受着血水以迸發的方式噴出去,我神情迷糊的又倒了下去,臉上卻帶着微笑。
這條青色神性就算不是出馬先生拜的主神性,起碼也是副神性。
完整的拜一個神,需要拜神的三面,道家有三花,佛家有過去、現在、未來身。左、中、右三股神性,左爲大爲主。
如果出馬仙被破了三條神性,出馬的人也就再也請不到仙了。
再次醒來已經到了醫院,睜開是一個針頭,接着是白鼓鼓的護士胸脯,接着是小少婦美護士拿着針要扎我,我看着被清理過的傷口趕緊說:“停,別打麻藥針。”
小少婦被嚇了一跳,錢多多站在旁邊說:“他說不打就不打。”
“這麼長的傷口,一共八道,不打會疼死你的。”小少婦嚴肅的說完,看着錢多多說:“錢小姐……”
她委婉的說了一堆,我說:“你這一針紮下去我絕對會死,不扎還能活。”
“聽他的。”錢叮噹發話,小護士才放下麻醉針,轉頭拉上圍着的布簾子,從桌上拿起一個長方形的醫藥盤,裡面裝着像魚鉤一樣的彎針,她用夾子夾起來,說:“躺着別動,還好都只是破了肉,沒刮到骨頭……哎……年輕人愛惜……”
“停,讓醫生來。”我看着她畫着淡藍色的眼影,睫毛膏打的老長,除了中指和食指另外三根指頭都留着長指甲打着指甲油,這能是醫生嗎?
雖然咱們縣城比較落後,醫院也沒那麼多規矩,這起碼的衛生知識和形象得注意吧。打扮的這麼騷,病人來看醫生真是看醫生了。
想到這些我感覺不對勁,咬疼舌頭,腦門和背後驚出了冷汗。被出馬老頭控制的柳仙神性後遺症還沒有完全消除,不然我不會想這些玩意。
小少婦夾着針晃了晃,說:“都流出冷汗了,別死撐着了。你又不是關公股骨療傷,打麻藥沒人笑你的。”說着,她曖昧的往外面瞟了一眼,那意思就是說我要在妹子面前裝硬漢。
“請換醫生來,謝謝。”我面無表情的說。小少婦挺了挺胸,斜視着胸口的吊牌,我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沒想到還是主任醫師,不過是中醫內科的不是外科的。
“陳三夜,你到底要不要縫針?不縫就這樣挺着吧。”小少婦放下托盤,拉開簾子打算走。
“你認識我?”我躺在牀上控制自己不動,輕聲細語的發問。
我不敢大聲說話,怕肚子和胸口起伏帶動傷口。
她指了指桌上的病號單,又問:“縫不縫?”
聽這口氣,我總感覺她認識我?只是不記得在哪兒見過。
“三夜哥哥,今天星期天,醫院放假值班的醫生不多。”錢多多在外面擔心的說着。我說:“縫。”
小少婦微笑的轉身拿起針趴低上身,按着一條傷口認真得縫了起來,針扎一下肉,我就抽動嘴角嘶一聲,其實不怎麼疼就是麻麻的,但是看着針在肉裡鑽來鑽去本能的抽着冷氣。
“嘶!”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八條傷口縫了六條半,突然感覺猛的一疼,我忍不住長吸了一口氣,帶動傷口真感覺到了疼。小少婦瞟了我一眼,又輕輕的縫起了針,她壓低着只有我們能聽到的聲音說:“往那看呢?”
我後腦枕着不高的枕頭,和緩的攤着身體,低頭和仰頭都會拉着傷口,視線自然斜向上了,正好對着她彎腰的領口而已。
白色工作服裡是一條黑色吊肩裙,裡面似乎沒有防護,然後就看到了白色事業線,這個能怪我嗎?再說我在意的是她身上的淡淡陰氣。
照這種趨勢下去,這小少婦可能沒幾年活頭了。
小少婦把傷口縫完,給我上了藥綁好繃帶,說:“好了,等一個星期後根據復原情況,看能不能插線。這幾天別碰水,也別做劇烈運動。”
“你往哪裡看呢?”
見她的眼神正好移到我身體中間,我本能的把她的話還了回去,話剛出口又感覺到了不對勁。
小少婦瞪了我一眼拉開布簾和錢多多她們聊了幾句,說:“我去配藥。”
可憐的縣醫院,有時候是不分醫生和護士的,幾乎都是全能性人才。
隨着小少婦的走動,她腰間的白色工作服一閃一閃的,可能是腰太細,腚太大太翹導致腰後是空的,但是隨着衣服的走動會有寒氣鼓盪。
自然的冷風和陰氣我分的很清楚,這完全就是陰氣。
“都走了還看?看什麼?”
錢叮噹見我盯着少婦不爽的說着,我轉頭看着錢多多,問:“感覺到了嗎?”
“感覺到了但是不確定。”錢多多聲音很小,就像小學回答老師的問題一樣謹慎。我收回目光,看到旁邊椅子上的新衣服說:“你們買的?”
“多多見你衣服上全是血,來醫院途中買的。”錢叮噹更不爽了。我真誠的感謝一聲,輕輕撐着牀起身,把布簾拉上,說:“我要換衣服。”
還真別說,鞋子和衣服都挺合身,這丫頭一聲不響但卻挺細心的。
“走,我們去看你爸爸屍體。”我拿起夜蕭扒開布簾往外面走,錢叮噹說:“你還沒打破傷風針和消炎針呢?”
“我百毒不侵。”我說的是實話,正巧小少婦提着一簍子藥瓶走到門口,她以爲我在吹牛,指着牀命令的說:“過去躺下,如果感染破傷風會有性命危險。”
“我也懂醫術。”
怕她碰到我,我閃到一邊,又說:“你是不是腰疼?”
“剛結婚誰沒這個病?”她讓我別胡鬧,我嚴肅無比的說:“你不同,你最起碼幾年以內沒碰過男人。”
在她出神的時候,我看了一眼她的胸牌叫武含煙,快速的繞過她,對跟上來的錢多多說:“等到車上了再給我講,當時我拿刀劃自己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