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兄弟年紀大了,身上小毛病不少,一會就能修好。”
所長拍着欄杆,我嗯了聲,說:“聽說這兩天城區那一段,又出現了溺水的事情。”
“是的,死的還是啥大公司的公子哥,不過這事上面接手了。”所長醉醺醺的指着我說:“現在的年輕人不老實,你……你……掏錢坐船,不是緬懷感情,是打聽這事吧。”
“您老火眼金睛,小子這點花花腸子怎麼能逃過您的法眼?您給我講了這麼多故事,應該早猜到我的目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所長笑罵着說:“別拍馬屁了,你提這事,我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今天不少公子哥託上面的關係,問過這事……”
看來校區那羣學員也不傻,知道消息最靈通的是漁政。
扶着搖晃的所長坐到椅子上,他連打幾個酒嗝,說:“那公子哥死在城區,你要調查他的死因,怎麼跟我們出城區段了?”
水中浮屍和鎮級厲鬼,長期活動的區域不可能在人氣重的城區段,而來江城上學,天帝給的安全區是江城,出了江城就不再管我們的死活,而左主任敢讓所有人抓鬼,說明厲鬼的活動區域在江城範圍內。
目標自然被鎖定在相對荒涼的河段了。
“我懷疑那不是第一現場,所以跟來上游看看。”我自然不會說實話,隨意找了個理由。所長又喝了一口酒,說:“告訴你,那公子哥就是死在哪兒,不是他殺而是自己淹死的,非要找兇手,兇手也不是人。”
所長說着醉話,抱着酒壺,就這麼在夾板上睡着了。
沒一會,船正常啓動,警員和修理工急衝衝的跑進辦公樓玩起了牌,他們見所長睡在夾板上,一點也不意外,看來這位爺沒少做這種事。
“鯉魚,龍翻浪,不傷人,有點意思!”
船開到所長所說的水域,我站在欄杆邊,迎着夜風,擡頭一巴掌對着河面按去,大白蛇翻騰的衝進水中,一震攪動,等法術過去,大白蛇散去,水面頓時浮起了十幾條魚。
那個打鳥的傢伙被雷劈,不知道打魚會不會招報應?等了半天,天上沒有打雷,我裝逼的說:“看來咱福緣深厚,殺幾條魚的魂魄沒什麼大不了的。”
“哼。”
縣級威壓降臨,一聲嬌哼從身後響起。我裝着害怕的樣子,怯生生的回頭,只見一個二八少女老氣橫秋的站在夾板上,看我的眼神都能噴火了。
“你……你……是什麼鬼?”
這段水域還真有靈存在,我裝着兩腿發抖,捂着眼睛,說:“天帝讓我來找你問個事兒,你可別吃我。”
“天爺爺纔沒你這麼壞,老實交代……”少女好像發現她說漏嘴了,很不爽的說:“姓名?性別?年齡?爲什麼要冒充天爺爺的人?”
“噗!”
我被她問話的臺詞逗笑了。她摸着臉蛋,說:“我臉上有花?你笑什麼?”
“沒有,就是魚尾巴露出來了。”
我指着她與常人沒區別的腳,少女低頭找了找,說:“你騙我?”
“其實……”
故意害羞的低下腦袋,我結巴着的繼續說:“其……實……”閉上眼睛,大聲說:“第一次聽天爺爺誇這片水域有個漂亮女孩,我偷偷過來看過好多次,可惜一次沒看到,守候了好多天,越是找不到,越是幻想着她的好,她的美。今天我終於忍不住了,就算會招天譴,我也要見到她,所以才用法術殺魚魂……你是天爺爺說的她嗎?”
少女呆住了,臉漲的通紅,小腳跺了好多下,嗖的一聲消失。
見少女的窘迫,我腸子打結,差點沒忍住笑,強裝着傷心欲絕的樣子,走到欄杆邊說:“你不肯見我,我就殺生,直到天譴出現。”
說着,放出大白蛇但是沒有攻擊出去,法術的威壓剛出現,少女又出現了,結巴的說:“那個誰?這個……我不怪你殺魚了。可奶奶說,我們不可以跟人談戀愛。”
“愛情沒有界限,不分種族的。就像傳說中的牛郎和織女,一頭牛和一個女人都能在一起生孩子。”
我的話好像戳中了少女的某跟神經一樣,她氣呼呼的說:“混蛋。牛郎不是牛,是人。織女也不是人,呸……織女是……。”
見少女凌亂了,我說:“你能跟我一起……”少女的臉紅了,剛準備拒絕,我接着說:“能跟我一起去找長江裡的厲鬼嗎?昨天我在公園看到一個女孩默默的哭,原來她喜歡的男孩在江邊碰到了浮屍,好心的要把屍體撈上來,結果被一隻厲鬼拽進水裡淹死了……女孩一直坐在兒童公園哭,等她小學認識的男孩回來,可是……”
“好感人,臭浮屍,爛水鬼。”少女感動的抽泣好一會,捏着小拳頭,恨恨的罵了一會,遲疑好久說:“你找個塑料袋,裝滿水了,等我來找你。然後我們去找那兩個傢伙。”
聽她的意思,她還真知道浮屍和厲鬼。
少女再次離開,我走進船上的房子,裡面的人像中邪似乎的反覆摸着牌,看來是少女搞的鬼,我沒有弄醒他們,找到一隻塑料袋,裝了半袋水,走到夾板上,看着平靜的江面,好奇的等待着少女出現。
突然,一道浪拍上來,浪沒有多厚卻衝的很高,一條一斤多大的鯉魚拍在甲板上,魚眼睛一翻,好像死了一樣,少女再次出現,揉着肚子說:“摔死我了,快點,把我的魚身裝進塑料袋。再讓船靠岸,我們馬上離開這裡,不然奶奶就追上來了……”
撿起地上的鯉魚,在手上摸了摸,少女沒好氣的說:“亂摸什麼呢?裝好了趕緊走。”
我把袋子口打上結,試了試不會漏水,這才放心把它裝進揹包。“他們看不到靈,你把他們都弄醒,我讓船靠岸。”
“嗯。”少女放法術把人弄醒,我讓人把船靠岸,少女緊張的看着江面,生怕她奶奶找來。
到了岸上,她拉着我快速往河堤上跑,江提另一面是一塊塊田地,大概一兩裡過後,有着高低不等的樓房,這應該是江城郊區,某個地。
“呼。”
少女拉着我順着一條水泥路,跑進城鄉結合部,這才停下腳步。“我叫小紅,你叫什麼?”
“呃,小紅帽?”我小聲嘀咕。小紅很聰明,說:“你是大灰狼嗎?”隨後,顫抖的哇哇大哭:“你騙我,你不喜歡我。我要回去找奶奶!”
把少女騙出來的是故事,穿幫的也是故事,誰給這條魚講的大灰狼與小紅帽?
“我叫賴大寶,你聽說過算命世家,賴家嗎?我就是那家的大少爺。”我裝着很認真。“此次天爺爺開的學校,我以第二名的成績入校。我真沒有騙你……”
“奶奶說,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你要是敢騙我,我帶姐妹們掃平賴家。”
少女小聲嘀咕着,馬上又變回傲嬌少女,蹦蹦跳跳的往城鄉結合部的街區跑。
讓我沒想到的是,因爲這個玩笑,在以後業內全面大戰時,長出龍鬚的小紅,帶着一羣鯉魚靈差點滅了賴家,目的是要把賴大寶找出來千刀萬剮。
小紅像自由的鳥兒,在寂靜無人的街頭亂跑,我跟在後面,摸了摸揹包,想到所長說的一漁倉死而復活的鯉魚,難道是幾百條能通陽的魚?
“小紅,浮屍和水鬼在哪兒?”追上小紅,我開門見山的問。小紅說:“在鎮子小學裡,小學後面有一口廢棄的老井,井水連着長江,厲鬼就住在裡面。”
“你怎麼這麼清楚?”
“我是欺負那隻厲鬼長大的。”小紅嘚瑟的說完,紅着臉說:“它嚇唬江裡的魚,我才教訓它的,我不是小姨說的那種暴力女孩啦!”
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我頓感頭皮發麻,感覺把她騙出來是件麻煩事。“對了,聽漁政所長說,幾年前……”
“那次我也在,全長江流域能通陽的鯉魚在龍腹集合,沒想到被人一網打上了大半。”小紅壓根沒當回事,我這才鬆了口氣。
全長江幾百條魚,這個數據還能接受,如果這片水域就有這麼多,那太恐怖了。
耐心的跟着小紅,她在街上瘋癲了一個多小時才玩夠,帶着我走向鎮小學。
“喂?你會走陰嗎?帶着身體真麻煩。”
到了小學,我爬着兩米多高的柵欄,小紅在裡面大聲催促。翻過柵欄,我拍着揹包,說:“我走陰了誰揹你?”
“也對。”小紅噓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往學校食堂摸去。“守食堂的老頭耳朵賊精,別被他聽到了。”
你是靈體好吧?老頭能聽到?
噗通!
繞過食堂,食堂背後是一個小菜園,古井就在菜園裡。我踩着一塊木板,食堂邊一間房的燈立刻亮了。小紅說:“笨手笨腳的,以後怎麼養魚?”
腳步聲慢慢靠近,電筒光照過來,我身上多了個水泡,電筒光光從我身上掃過,老頭好像沒看到我一樣,到處瞅了瞅,搖着腦袋離開。“是聽到腳步聲了啊?”
“嚇死我了,你怎麼不用潛行術?還好我手快,幫你滿了過去。不然,打鬼傷到人很難搞的。”
“你怎麼做到的?能教我嗎?”我期待的說。
“你會幻術嗎?改造你的根術法,你要隱藏的時候,把幻術加在自己反射出的光線上。就像這個水泡,造成的幻象就是你站的位子和被你遮擋的景象。”小紅像背書一樣講着,看她的眼神,她自己都不是很明白。
不着痕跡的誇她厲害,她越講越精神,各種方法背了很多,我暗自欣喜,學了好幾招能用的,貪心不足的想:可惜大多需要用有水的根法術進行繁衍,左主任的偵查術還是不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