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傍晚我曝光了魂魄的承受能力,讓寂無塵認爲我達到了半步州級,他回去後,道尊勢力對五棺的戰略進行了一系列調整,以最快的速度向五棺伸出了橄欖枝。
同時,陳三夜成爲了半步州級的消失公佈了出去,有府級高手寂無塵親眼所見,並且他魂魄上還帶着陽雷的氣息,這些都做不得假。
道尊勢力又不是腦殘,沒必要做這種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事情,業內都相信我成了半步州級,比天帝還恐怖的存在,因爲天帝有着肉身不能死的制約,而半步洲級沒有。
五棺突然收到道尊勢力的橄欖枝,剛開始一羣人都不知道爲什麼?等知道這個消息後,大多不信我能引發陽雷,被劈了一下還沒死,然而事實就是事實。
等確定這個事實,諸葛羽仰天長笑,在欣慰的大笑聲中,他就那麼笑死了。死後鬼魂不知所蹤,就算魂飛魄散也會留下殘餘的氣息,大家都是高手,通過各種手段也沒尋到一絲蛛絲馬跡,好似他的鬼魂從來沒出現過。
聽諸葛知秋講完前因後果,我心裡沉甸甸的,一時無法接受那個老家火死掉的事。
連夜趕回五棺,屍體停在省城的別墅,別墅四周最原始的四象風水局依舊是老樣子,寬敞的大院兩邊擺滿了花圈,花圈下寫着來祭奠人的名字。
三輛豪車停在別墅大院外,我下車看到這一幕,莫名的扇了自己一巴掌,真疼,這不是假的。
諸葛知秋、關玲、趙佳兩姐妹、黛兒與我一起下車,她們沒有說話。我看着路兩邊的花圈,慢慢走近別墅,諸葛建國跪在靈堂前,腦袋扎的很深,奶奶脫下了道袍,穿着灰暗的衣服,坐在棺材旁邊,無聲的看着棺材裡的人。
諸葛念風當初並沒有被殺,還殘留一魂在身體裡,像植物人一樣躺在醫院。現在她魂魄歸體,香火神道也練到了鎮級,成了個小高手,安靜的坐在旁邊守着。
別墅一樓大廳很開闊,我艱難的踏進門檻,走到諸葛建國旁邊,我看着厚厚的檀木棺材,他們都看着我,我吸了口氣,問:“葉萱呢?”
諸葛建國和葉萱離婚了,在老爺子的靈前不應該提她,但我總感覺沒有她,似乎少了些什麼。念風偷看了一眼諸葛建國,小聲說:“媽在酒店,沒能過來。”
沒能過來,不是不肯來,我疑惑的看向諸葛建國,奶奶很平靜的說:“你們母子相剋,她是你破道的人劫。”
我忍不住全身哆嗦,好不容易控制住身體,說:“人劫以後再說,建國叔,去把葉萱接過來吧。”
諸葛建國這位大少爺,年輕的時候夾在父母之間,如今又夾在兒子和妻子之間,他這命還真不是一般的衰。諸葛建國和念風去接葉萱,我換了壽衣穿上孝服,上了一炷香,隨即走到棺材邊,靜靜的看着裡面躺着的屍體。
屍體只經過簡單的洗身,穿了壽衣,沒有化過妝。臉色青紫,合上的嘴巴還掛着笑容,誰看過去都感覺他在對誰笑,我伸手進棺材,擡起他的手臂,捏了捏又放進去,眯着眼睛說:“奶奶,老傢伙爲什麼要死?”
趙佳等人都在旁邊的房子裡,由諸葛知秋招待,靈堂這邊只有我和奶奶,奶奶說:“他不死,五棺形成的風水局不破,風水局不破,本地的陰陽路不開,沒有陰陽路爲基,與其餘勢力爭霸,明顯底蘊不足。”
奶奶深情的望着棺材裡的人,說:“諸葛家後繼有人,他走的很從容。”
說不清楚的情緒把我的心堵的發慌,我強忍着眼裡的水霧,問:“那他的魂魄呢?”奶奶搖了搖頭,說:“可能投胎了,可能進了九鼎之一……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代梟雄,天機南王諸葛羽,一生算計無雙,卻死的無聲無息。
也許是簡單的捨己爲人,爲五棺開陰陽路讓道。也許,他另有算計。包括我在內,沒有人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停屍守靈的幾天,與普通人家差不多,到了下葬的黃道吉日,由於諸葛羽給自己選的墳墓較遠,一大清早,天色矇矇亮,我開車舉着招魂幡在前面開路,後面跟着靈車,再後面就是孝子,孝女……家屬親戚形成了長長一條車龍。
出了省城,又開了三個多小時,車停在一座小山前面,狹窄的山路根本無法讓車輛通行。
墳墓在小山後面的一座大山裡,距離此地還有幾十里路,我舉着招魂幡,走到靈車前,撒了幾把紙錢給棺材搭臺接路,儀式結束,八個高大魁梧的喪夫喊了三聲,擡起檀木棺材,從靈車上下來。
“接下來的路要辛苦各位了。”
我給擡棺材的喪夫彎腰行禮,舉着招魂幡,在前面帶路。後面長長的隊伍大部份留了下來,跟在後面的自然只有自家人,以及關係好的。
結婚嫁娶,婚車走在路上不能停,而土葬入穴,棺材擡在路上不能沾地,如果沾了地,等於吸了地氣,再葬進風水寶穴也無用。
小山的道路挺難走,八個擡棺材的喪夫也都是業內人,手底下有些功夫,擡着大檀木棺材走得四平八穩,臉不紅,心不跳。
咯吱!
順着狹窄的山路繞過小山,隔着一塊谷地就是大山腳,前面得路也好走了很多,可在好路上沒走幾步,粗大的麻繩發出斷裂的聲音,咔嚓一聲,擡棺材的竹竿斷裂了一根,棺材頓時往下掉。
竹竿剛斷,一個喪夫動作迅速,不要命的鑽到棺材地下,掉落的棺材頭砸在他胸口,幾百斤重的檀木棺材砸下來,他一口鮮血噴在棺材上,睜着眼睛說:“諸葛先生,我來了。”這話是對諸葛羽說的。
他慢慢閉上眼睛,氣絕身亡,鬼魂遊離出體外,我趕緊收了他的魂魄,怒髮衝冠的掃過另外七個喪夫,說:“是誰?如果被我查出來,滅九族。”
後面端着牌位,倒着走路的諸葛建國也怒了,由於他是孝子沒有發飆,諸葛知秋與我一樣雖沒有正式認祖歸宗,但有人在諸葛羽下葬途中攪事,那也是不能容忍的。
“小三夜,別爲難他們,他們對諸葛老鬼可忠心的很。”
一切發生的太快,七個喪夫還扛着竹槓,突然其中一位鬆了肩膀,快速抽刀隔斷棺材繩子,又有兩人一頭鑽進棺材底部,讓棺材砸在了他們身上,沒有接觸到地氣。隔斷繩子的大漢,眼神空洞,喉嚨裡擠出的是陳四海的聲音。
這人着了陳四海的道,才做出了這種事。
呱呱!
一羣烏鴉從前面大山飛出來,雙眼空洞的漢子望着烏鴉,說:“保護好諸葛老鬼的屍體喲,如果被烏鴉啃了就不好了。”說完,他一頭栽在地上,赫然已經死了。
“陳四海。”
奶奶杵着柺杖,陰冷的掃過四周山林,“你給我出來。”諸葛念風安慰着憤怒的奶奶,我凝神四顧,一肚子火憋在心口,說:“不管你們老一輩什麼恩怨,人都只剩下屍體了,來攪入葬的局,你做過火了。”
沒有人回答我們,棺材還壓在三個人身上,更不能錯過了入葬的時辰,尋找陳四海的事情由躲在暗中的十二生肖去查了。
綁好棺材,六人擡起棺木,留下幾個人處理傷員和屍體,這纔再次上路。
一羣烏鴉跟着隊伍在頭頂上空盤旋,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來。念風幾次都忍不住要動手滅了烏鴉,我好言相說,她纔沒有動手。
怎麼說呢?
陳四海半路搗蛋,目標是噁心人,如果他真喪心病狂到對屍體出手,大可以等下葬後,破壞墓穴,讓我憤怒的是喪夫不該死。
大片的陰雲籠罩在衆人心上,送葬隊伍寂靜無聲的到了山腳,果不其然,上空的烏鴉飛走了,前方一顆大樹下襬着一個酒葫蘆和一把生鏽的匕首。
我舉手示意人暫時挺步,慢慢走過去,認真觀察一番沒有危險,拿起酒葫蘆搖了搖,還裝了半葫蘆酒,鏽跡斑斑的匕首也沒有任何古怪。
拿着酒葫蘆和匕首迴轉,奶奶看着嘆了口氣,說:“陳四海走了。”不等我疑惑出聲,奶奶說:“他們年輕的時候是忘年交,有過大口喝酒,共闖江湖的歲月。當年諸葛羽算計另外四家,武家就是拿這把匕首,在後面捅了陳四海一刀。”奶奶指着匕首底部的海,說:“這把噬魂刀,本來出至陳四海之手,他送給了諸葛羽卻被這把刀傷了……當年陳四海比諸葛羽厲害,心傷大於身傷,這才假死遁走。”
五家人這關係真扯不清楚,我擰開酒葫蘆,狠狠的灌了一口,突然,耳邊傳來諸葛羽的聲音:小子,這是陳老頭給老子的送行酒,你也敢搶?不孝之極。
我手一抖,葫蘆脫手,飛快的又抓住,展開尋靈術,羽毛也沒找到一根。念風問:“哥,你怎麼了?”
“你死爺爺回魂了。”
我趕緊衝向棺材,擡棺的兩人擋在前面,說:“小少爺,不能動棺材。”
他們對諸葛羽真的很忠心,我憤怒的一腳踹在棺材上,說:“死老頭子,趕緊露出點生氣,不然老子真把你埋了。”
這幾天守靈,老子沒少給他上香磕頭,然而他居然是假死,老子如何能不怒?
棺材沒有反應,依舊是死氣沉沉,諸葛羽的聲音又在耳邊迴響:小子,跪地上喊兩聲爺爺,我就露出點生氣,不然,你就把我活埋得了。反正我已經活膩味了……
他本來是爺爺,逼着孫子喊爺爺,我感覺特怪異,連着灌了兩口烈酒,把招魂幡丟在地上,說:“這事老子不管了。”小跑到黛兒旁邊,說:“咱們走……”
轟!
棺材裡冒出沖天生氣,擡棺材的人激動的發抖,紛紛看着棺材嘀咕:“諸葛先生。”
奶奶怒氣衝衝的一巴掌拍過去,府級威力的法術撞上棺材,消弭的無影無蹤,看來諸葛老頭死了一次達到了府級,才能輕鬆接下這招。這老傢伙絕對不是裝死,我檢查過屍體,生氣全無,徹底死透了。
正在此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飛離的烏鴉羣像下雨一樣往下掉,我盯着恢復生氣的棺材,猜測他的復活與陳四海脫不了關係,最好奇的是他死的幾天去做什麼了?爲什麼我找不到他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