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少的死瞞着外面的客人,葉萱的傷感一直深深的隱藏着,沒有表現出來,我把葉少假裝中邪的事情如實的講了,葉萱淒涼的看着牀上的屍體,說:“小葉子,諸葛家根本不差我這點錢,你表哥也不在乎這點錢,何必與虎謀皮?來算計諸葛家的人。”
她這個諸葛家的人,我不明白指的是誰?但我聽出了淡淡的怨氣。我捏着她的手說:“媽,您相信我嗎?”葉萱強行擠出一絲笑容說:“當然相信,我如果有你的本事,面對有人威脅自己的親人,也不會妥協。”
葉萱真是這麼想的,她也能理解我在電話裡的強勢,但是人不僅僅是由理性來主導,從感性上說,如果我在電話裡沒那麼說,葉少可能就不會死了。
葉少是她看着長大的,活生生一個孩子就這樣去了,短時間想讓她釋懷根本不可能。
“媽的,到底是誰?”我想着暗中搗鬼的人,抓到了一定把他碎屍萬段。
派對正常的舉行,按照正常的時間返航,等所有客人全部離開,葉萱這才讓人把屍體遠走,她一直默默的陪着屍體,我讓念風陪着葉萱,自己留在船上想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司馬雪和黛兒兩相合作,查着葉少的交際圈,以及船上所有客人的資料。
偌大的船艙一樓,之前還歌舞昇平,人潮涌動,現在卻寂靜的嚇人。我坐在一張沙發上,被拍照的高級白領和攝像師發抖的縮在對面沙發,下巴埋在事業線裡,低到了最低的程度。
她們來回講了好幾次事情的經過,通過神情、語速、微動作判斷她們說的是實話。一個被人拍了裸照,一個攝像見到了鬼,多餘的她們並不清楚,從他們的講訴裡也沒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大概快天亮的時候,葉少父母找了過來,沒見過的舅舅張嘴就罵我是災星、禍害,他老婆一直哭,葉萱在旁邊安慰沒少招白眼。
我被男子罵火了,說:“你兒子心術不正,自己與降頭師來往,死了活該,你有種再罵一句?”舅舅被罵得呼吸不暢順,葉萱過來拉我,舅舅憋着氣說:“葉萱,諸葛家當年就說了,你們母子相剋,不是你把他剋死,就是他把你剋死,讓你別去找這個災星,你偏偏總往內地跑?現在好了,他翅膀硬了,一來香江就剋死了葉子。”
葉萱已經與諸葛建國離婚了,她夾在諸葛家已經夠煩的了,葉家沒事還找她的麻煩,現在小葉子死了,又夾在我與葉家中間,此刻我終於明白,她之前爲什麼會沾上毒癮,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我上前半步,擋在葉萱前面,說:“我是災星?讓你們姓葉的倒黴了?沒有姓諸葛的,你們還在山區窩着呢?真要怪,就怪葉萱不該有錢,她不該幫你們,不該對你兒子那麼好,不該讓你兒子認爲,葉萱的東西都是他的。”
不顧彼此面子的把事情根源扯出來,我冷冰冰的繼續說:“一個表姐兩個表妹,兩個在公司好好的,一個女混子後面發力考上了二本,按照她們的能力,不是把公司股份分給她們了嗎?我說過,葉萱的錢我一分不要,我能給你們,但是你們不能來搶。現在你兒子想來搶,結果把自己玩死了,卻什麼都怪葉萱?你們真當她前世欠你們的啊?滾,立刻滾。”
葉少父母被我罵的沒了脾氣,舅舅滿臉屈辱的拉着舅媽往外走。“葉萱,好,你生的好兒子,挖了個坑在這等我。”
他情緒裡表現出了一個意思,說葉萱做的不公平,真不知道他這是什麼邏輯,我不屑的說:“錢是葉萱的,我把錢分給表姐表妹,沒分給你兒子,這是老子的不對了?問一句,憑什麼分給你兒子?”
葉萱不忍的要去追,我緊緊捏着她的手說:“這個時間點,他們和你都需要冷靜。”葉萱自責中帶着傷感和無助,我順着她的後背也不知道怎麼說。
接下來兩天司馬雪和黛兒還在查葉少的圈子,以及與自殺降頭師的消息。葉萱忙着處理葉少整出來的尾巴,香江人的思想與內地有區別,高級白領嚷着要把葉少和攝像師告上法庭,葉萱正在處理這件事。
舅舅家裡處理着葉少的後事,根本沒管他兒子整出來的尾巴,還到處跟親戚說葉萱翻臉無親,葉萱在社會上的地位比那些親戚都高,親戚們抱着見不得人好的心態,都數落葉萱的不是。
念風氣呼呼的把這事說給我聽,要不是見葉萱狀態不對勁,我只差一個電話打給諸葛老頭,讓老傢伙發力把這羣混蛋全部整成窮鬼,看他們哪來的時間罵。
我憋着一口氣沒發,哪曉得第三天葉少出殯的當天,葉萱過去被大舅扇了一巴掌,念風用蹩腳的僞法術拍下去,大舅被打暈了,魂魄受損在醫院暈迷不醒。
葉家這下炸開了鍋,指責我們家三人是災星,姓諸葛的仗勢欺人。
葉萱從葬禮上回到念風的住處,我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哪還有一絲女強人的樣子,念風氣惱的把事情講完,委屈的說:“我都說了大舅睡幾天就好,他們還罵我小災星,小時候我的東西總讓他們家的孩子先玩……”念風越說越委屈,兩母女抱着無聲的哭了起來。
王曼安慰着她們兩,我壓不住火氣,當着他們的面給諸葛老頭打過去電話,接通電話諸葛老頭以爲是念風,說:“小搗蛋,怎麼想起我這個老不死的了?”我咳嗽一聲,諸葛羽翻臉像翻書一樣,說:“陳少爺,聽說你沒少冒充姓諸葛的啊?要不要開壇祭天,換個姓?”
“滾犢子。”
聽着老傢伙爲老不尊的話,我心情好了一絲,不爽的與他對罵了好幾句,說:“我以未來少掌令的身份,請您幫我辦一件事。立刻,馬上,以最快的速度給我打壓姓葉的公司,半個小時之內,我要他們的資產縮水到只夠在香江過活。”
“嗚……”諸葛羽呻吟片刻,說:“你的人劫來了?”
這隻老狐狸的嗅覺還真敏銳,我裝着糊塗說:“什麼人劫?”諸葛羽笑:“在姓諸葛的船上發生的事情,我會不知道?你在船頂見到的生魂來至儒尊實力,別把佛、道、儒三尊的勢力不當回事,那人是儒尊的祖師爺,從崑崙追着白素貞下來的。這都是題外話,程鳴跟着你一起進入了香江,這事背後的推手就是程鳴。”
“死老頭,你怎麼不早說?”
“你不問,我爲什麼要說?”諸葛羽在電話那頭像個孩子似的反問,笑眯眯的說:“葉家已經讓人當了一次槍手,用來挑撥你和葉萱之間的情感。你這樣對付葉家,是想直接拆了這把槍,讓別人沒法再拿爛鐵當槍吧?夠霸道,有老子當年的風範。”
老傢伙洋洋自得的誇講他自己好一會,不等我說話,他直接掛斷了我的電話,電話斷線前,依稀聽到他在嘀咕:“敢拿鈴鐺搖老子,掛你電話氣死你。”
沒到一刻鐘,葉萱的電話響了,我拿起來,上面顯示是二舅,我沒好氣的說:“誰啊?”二舅在那邊糾結半天,結巴的說:“葉萱在嗎?能讓她接電話嗎?”
聽語氣非常着急,我知道他的公司肯定出事了,並且非常棘手想讓葉萱幫忙。我說:“不能。”隨後切斷了電話,直接關機。
葉萱和念風不哭了,兩雙淚眼濛濛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我學着小寶耍寶時的樣子,做着滑稽的姿勢,說:“是不是本帥哥太霸氣,深深的迷住了你們?”
“死變態,居然調戲自己親妹妹。”念風擰着枕頭砸過來,我故意沒躲被砸了個正着,嗷嗷喊疼,葉萱苦澀的臉難得出現一絲笑容,說:“隨風別鬧了,讓老爺子停手吧。”
聽到“隨風”兩個字,我彈起身說:“現在有人把目標指向了,我、你、念風,我想應該是想阻止我破劫。我狠狠抽葉家一巴掌,大部份是想撒氣,但也有保護他們的意思在裡面,他們不該出現在業內這盤棋局上。”
含義很簡單,葉家在鬼神亂串的業內,連提鞋的資格都不配。葉萱遇到過子母離,她也釋放過身上殘留的鬼陰之氣,見識過業內的冰山一角,知道業內的恐怖。她嘆了口氣,說:“這樣也好。”
又開導了她一會,念風陪着她進房間睡覺了,我讓王曼守着她們兩,準備出門去找程鳴算賬。電梯剛到十三樓,再次詭異的打開,一陣陰風灌進來,我冷的打了個寒顫,展開尋靈術查探並未見到鬼物。
十三樓那個被念風稱馮姐的賤女人,現在還躺在殯儀館,還沒送去大陸火化,我想鬼魂應該跟着屍體,也沒打算多管她養鬼的閒事。
電梯門慢慢合上,一隻發亮的高跟鞋伸進合攏的門中間,面相二十五六的馮姐說着抱歉走進電梯,看她的表情根本不認識我。與上次一樣,在電梯內的燈光照耀下,她沒有影子,但是光亮的電梯壁裡有她的鏡像,身上的氣息也與人一樣。
她見我直直的盯着她,像防着色狼似的縮了縮,電梯卡在四樓,她終於忍不住問:“看什麼看?再看我報警了。”
念風派人確定過,她真的死了,就算消息有誤,她也應該認識我。我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她拼命的按着電梯開鍵,電梯卡着就是不動,突然電梯內的燈閃了幾下滅掉,她發出一聲大叫,隨後燈又亮了起來,電梯的門緩緩打開了。
然而詭異的事情出現了,電梯回到了十三樓,她瞪着十三的標誌,穿着魚鱗絲襪的雙腿發抖,腦袋機械的扭過來,隨後像瘋子一樣衝出了電梯。
她剛出去,一張燒透了的紙錢灰燼飄進了電梯,黑乎乎的灰燼奇異的沒有散亂,還是紙錢的形狀。我伸手拿着紙錢,疑惑的走出電梯,女人站在門口,慌亂的找着鑰匙,我把紙錢遞過去,說:“你的錢掉了。”
她看了一眼,翻着包說:“這不是我的錢,你再跟着我,我報警了。”包裡這下翻出了一大疊燒透了的黑色灰燼,與我手裡的灰燼一樣並沒有散開,灰燼掉在地上,她蹲在地上慌忙的撿着,看我的眼神好像怕我出手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