飢餓感越來越強烈,公子如今,已經餓的什麼都能吃下了。
第三天,公子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心中有些猶豫不定了,他是不是真的愛他的妻子?
他已經想不起來他妻子的樣子了,他突然想看看他妻子的樣子。
廢盡了最後的力氣打開了棺材,他看見他妻子的臉,原本水潤如蜜桃的臉,已經失去了水分,乾癟了下去。
就連那張他最愛的櫻桃小嘴,此時也煞白如一張紙。
他看着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心中疑惑更深了。
黑暗中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公子細聽,聲音是從妻子的腹部傳來的。
公子掀開他妻子的衣服,看見有一隻黑色的,醜陋無比的老鼠在啃食他妻子的肚子。
公子憤怒了,一把抓起了那隻老鼠。
老鼠身上帶着他妻子的味道,公子憤怒不已,這隻畜生,居然啃食他最愛之人的血肉。
這次,沒有猶豫的,公子將老鼠送進了自己的肚子裡。
肉的滋味,讓公子冒着酸水的胃,得到了一絲安慰。
公子有些遲疑,他妻子的肉,好吃嘛?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那可是他最愛的人,自己怎麼能吃她?
棺材裡不止一隻老鼠,又有一隻老鼠趴在了妻子的臉上,公子趴下去趕,跌在他妻子的身旁。
肉的香氣撲面而來,公子忍不住了,趴在妻子的身上便啃了起來,他忘情的啃食着,他在啃食他最愛女人的血肉。
老鼠不能忍受自己的食物被爭奪,啃食起公子的耳朵來,公子被咬下了一隻耳朵,吃痛,一把抓住老鼠,塞進自己的嘴裡。
啃食完了妻子,還是要等死,到最後,連老鼠也沒有了,公子死在了墓裡,死在已經沒了血肉,只剩骨架的妻子身旁。
故事到這戛然而止。
江雪怎麼也吃不下了,將面推開,心情複雜的問到。
“那公子,愛他的妻子嘛?”
男人點頭:“愛。”
“愛還要吃了她?”江雪撇嘴,一臉接受不了的樣子。
我出聲:“公子愛他的妻子,只是在慾望和空虛面前,人心本身的貪婪戰勝了感情。”
空腹的空虛,填飽肚子的慾望,都讓公子退縮了。
男人笑着點頭,有侍者的聲音傳來:“公子。”
“就來。”男人應着,站起身,動作有些快,頭上的帽子被扯了下來,我看見他帽子底下,右耳分明是沒有的。
江雪顯然也看見了,指着那個男人:“你…你。”
男人微微一笑,對着我們說到:“二位剛來,也不懂規矩,這兩碗麪,算作是我送你們的。” Wωω◆ Tтká n◆ ¢ ○
說完,沒有停留,朝着後廚走去了。
“張非,他就是他所說的那個公子吧。”江雪問到。
“應該吧。”我嘆了口氣,想必,他是放不下自己心中的執念,所以沒有投胎轉世,而是來了這永生幻鏡。
是在像他妻子贖罪嘛?我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江雪看向我,臉上帶着複雜的神情問到:“張非,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會不會也吃了我啊?”
“你不是早就死了嘛?”我下意識的說出口。
江雪冷哼一聲,站起來便往外走去。
我趕緊跟在後面,路上人來人往,結界的秩序有條不紊。
突然,從我們面前衝出來一個年輕人,一把搶過江雪手裡拿着的一個袋子。
江雪急了,對我喊到:“張非,你快去追,那是你的生日禮物。”
“什麼?”我一聽,趕緊撒腿追了上去,
衝在那年輕人的後面,窮追不捨,年輕人卻越跑越快,眼看着我就要追不上他了,街那邊衝出一個身材彪悍的男人,一把將那年輕人提起,拿過他手裡的東西,向我走來。
“這是你的東西吧?”他問到,我點頭。
接過了東西,我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卻發現是一件棉布衣服,看起來像是手工做的,一針一線繡的緊密。
我看着衣服發呆,江雪在身後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看見我對着衣服出神,登時便紅了臉,從我手裡搶過去,裝了起來,放到我手裡。
“誰讓你現在打開的?”江雪語氣裡帶着嗔怪。
我亦是有些驚奇:“怎麼一路上都沒見你拿着東西,偏巧剛拿出來就被人搶了?”
江雪對着我,杏目圓瞪,耳畔傳來那個男人的聲音:“兩位是剛來吧,你們有所不知,這裡的小偷,只偷別人的重要物品。”
江雪有些愕然:“賊不偷錢,我也是第一次碰到。”
“二位要不要和我去村長那裡走一趟,要是你們肯作證的話,我們可以把他扔到村外的結界裡,自生自滅。”男人開口說到。
江雪趕緊擺手:“不用了吧,也沒那麼嚴重,東西都找回來了。”
“要。”我開口。
男人點頭:“好,那你們隨我來。”
說罷,走在前面,帶着我們向前走去。
結界裡沒有車,全是靠步行,在這裡,身爲鬼的能力也全都消失了。
男人提着那個年輕人,帶着我們往前走去。
穿過了幾棟房屋,走到一座木屋前面,看見一個人影。
男人上前同他說了些什麼,中年男人看向我,對着男人耳語一番,就進了屋。
男人走到我面前,說到:“村長讓你進去。”
江雪也想要同我一起,卻被男人攔住:“村長說了,只見一個人。”
我對着江雪說到:“你在這裡等我。”
江雪乖巧的點點頭,沒再追上來,我朝着屋子裡走去。
村長坐在桌前,面前擺着兩壺茶水。
“坐。”他出聲。
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他打量着我,還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肩膀,感慨到:“這具軀體,好用嘛?”
我愣住了:“你知道生機?”
“你這幅身子,就是我做的,我當初,坐了兩份。”中年男人沉聲開口。
“是你?”
“對,是我,還有一份,應該還沒有用吧。”
“快了。”我緩緩飲了口茶。
“外面那個丫頭?”村長沉聲開口。
我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氣氛片刻的沉寂,半晌,我又聽見村長開口說到:“我知道你爲何而來。”
我猛的擡頭,他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