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到許嘉彤出嫁又如何,林氏和許嘉嵐對視了一眼,二人收起了眼淚,體面地立到一邊。
“嘉彤一定會順順利利地出嫁的,嘉嵐,你年紀長些,也多幫幫你妹妹。”林氏使了個眼色,跟許嘉彤的帳以後再算。
許嘉嵐笑着回道:“祖母,四妹妹嫁的好,我們臉上也有光,闔府上下一定傾力爲她準備。嘉彤,你帶來的首飾頭面不多,全都重新打造恐怕來不及,我那兒有許多好東西,你看上哪件都可以跟我說。”許嘉嵐故作大方地道。
區區幾件首飾又能如何,等到她得了正名,又入了項王府,還缺這幾件首飾麼?
“那我就不客氣了。”許嘉彤毫不客氣地道,誰跟她客氣,這府裡的許多東西原本就該有她一份。
兩個僕婦匆匆忙忙地進來了,在曹氏身旁耳語了幾句,餘光不時地掃過許嘉嵐,她們毫無顧忌,目光裡帶着厭惡。
“兩個沒規矩的東西,老爺、夫人都在這兒,也不行禮,還敢這樣看我,你們心裡眼裡還有上下尊卑麼?”許嘉嵐如今是收斂了,要是以往,她一定把這兩個僕婦拉下去打一頓板子。
曹氏冷冽地看向她,厲聲道:“你這個孽女,聽聽你乾的好事。好啊,這皓月居和定安侯府都關不住你了,這麼多人守着,你還居然能出去。還去項王府和殿下私會,做下那等下作的事,還私相授受,給人送的物件都落在了項王妃手裡,人家如今上門來了,你說該怎麼辦!”
許孝祖和林氏俱是一愣,不過林氏顯然要好上許多,她是默許了許嘉嵐去和趙元項私會的,可是她也叮囑過了,決不能留下把柄,尤其不能留下能查出由她處所出的東西。
“不,不可能,我沒有私相授受送什麼東西。”許嘉嵐說這一句時聲音極低,可還是免不了落入衆人耳中,“我沒有去項王府私會,沒有,一定是有人冤枉我。許嘉彤,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找人冤枉我。王柔不是你的好姐妹麼?一定是你和她聯手,誣陷於我,你說是不是?”
“你該稱她一聲項王妃。”許嘉彤閉了下眼,終於東窗事發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你做沒做,你自己清楚,項王妃不會爲了陷害你,而毀了自己的名聲。纔剛剛成親,就傳出自己的夫君與府外的女子有染,這麼沒臉的事,誰會拿自己的名聲來害你?你也太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許孝祖看着林氏,多年夫妻,他是瞭解她的,此事多半是真的,“嘉嵐若是還想入項王府,就該名正言順地好好籌謀,你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這張老臉都被你們給丟光了。”
“我……父親,我是去見過項王,可是我發誓我沒有給他送過東西,她拿不到證據。”許嘉嵐鎮定下來,她此刻不要什麼臉面,只要能度過眼前這一劫。
“事到臨頭,不知悔改,居然還料定了自己沒有留下證據,就敢狡賴。我許家怎麼有你這樣的女兒,孝祖,這就是你捧在手心裡的好女兒,終有一日,你會被她害死!”曹氏怒道。
曹氏不是真怒,她心裡是生氣,可是該氣的早就氣完了。她如今這樣做,就是要讓許孝祖看清楚許嘉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這人不好也就罷了,手段也並不高明,四處留下把柄,辦事一點不乾淨利落。
曹氏也是在做給整個定安侯府看,太夫人怒斥三姑娘,將來再提及此事,也是有理有據了。
林氏剛要搶白,被許孝祖揮手阻止了。林氏琢磨着這件事該怎麼辦,眼下不是追究這件事究竟是有人設局,還是真的不巧被項王府的人逮了個正着,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如何給王柔和王家一個交待。
許孝祖言辭懇切地道:“母親,眼下不是怪嘉嵐的時候。項王妃親自上門,咱們總不能不見,而這見了之後,就不能不給個交待。可是咱們不能把嘉嵐交出去,就算您不顧嘉嵐的名聲和性命了,這府上的名聲總還要顧及。您就是爲了嘉彤、嘉杏,還有連這三個孩子,您也得想想法子,幫着度過眼前這一關。”
“我不去,要去你們去,前面十幾年沒的半點交待,如今倒是讓我去幫你們遮掩這般沒臉的事。你們不要臉了,可是我還要,許家還要!”曹氏大聲道。
“母親,從前是兒子不對,還請母親看在嘉彤承歡膝下十六載的份上,幫我們這一回。”許孝祖倒是精得很,這時候知道把許嘉彤太出來了。
“母親,從前是兒媳的不對,這一回還請您救救嘉嵐。”林氏也跟着道,曹氏是長輩,又是宮裡出來的人,這件事縱使不能完全撇清,看在曹氏的面上不要鬧出去,還是有可能的。
“祖母,嘉嵐謝謝祖母,以後一定報答祖母。”許嘉嵐也跟着道。
他們一家三口都這樣低聲下氣地求她了,難道她還能不答應?府裡這麼多人,傳到外面去,他們是沒臉面,可是曹氏豈不是也很不近人情。
“我是祖母養大的,可是父親,您把我留在祖母身邊,怎麼看也不像是讓我承歡膝下吧?”許嘉彤譏諷道。
如今倒成了讓她在曹氏面前盡孝,才把她留在崑山的了,許孝祖這本事簡直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了,顛倒黑白,不論是非。
“嘉彤,你少說兩句,這種時候,你得顧着姐妹親情。”許孝祖呵斥道。
“您該不會想讓我進宮去,請了王后娘娘的恩旨,不許項王妃追究此事吧?簡直無稽之談。”許嘉彤纔不跟他客氣,軟了這一回,以後還讓她怎麼在許孝祖面前立足。
許孝祖不想在這時候和她爭執,徑自對着曹氏道:“母親,我一定嚴厲約束嘉嵐,只是這一回,還請您幫我。”
曹氏緩了一口氣,定定地看着他,冷笑道:“讓我幫你這一次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兩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