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明末歷史的人對這幾個守城名將都不會陌生,第一個就是袁崇煥,在寧遠一萬人防禦住了數萬女真騎兵,並且打掛了清太祖努爾哈赤;第二個便是高名衡,他在開封頂住了李自成四十萬大軍的三次圍攻;第三個則是周遇吉,在明末官軍人人投降的時候他在靈武關重創李自成的北上大軍;第四個就是這閻應元了。
他在順治二年清軍攻打江陰縣的時候,率領六萬江陰居民堅守,足足抵擋二十四萬清軍八十一天,雖然最終城陷,但也殺傷清軍數萬人,這不可以不說是一個奇蹟。閻應元以一個小小的典史能夠取得如此驚人戰績,完全屬於明末被埋沒掉的將才,搞得最後只能是曇花一現而已。
因此到了這個時代,我對閻應元一直就留了心思,曾經命江陰縣的縣令查訪他,但一直都沒有消息。想不到他現在自己送上門來,我又可得一戰將。
我忍住心中的興奮,問閻應元道:“應元是何處人啊?”
閻應元見皇上如此親切的問他,頓時受寵若驚,有些結結巴巴道:“蒙皇上垂問,末將是京師通州人!”
太好了,一切跟我印象中差不多!現在閻應元入了我手心,他自然是跑不了的了,我想起演習的事情便轉回主題上來道:“哦,方纔演習的事情你們辦得不錯,有了這次實戰你們剩餘的七百多個人都有上戰場的經驗了,他們分到各營後就是神策軍的支柱。演習完後,你們要多多體會實戰的心得,演習的經驗也要跟新兵說說,這樣下次上了戰場就可以減少傷亡。告訴伍長們不要嚇唬新兵,明白嘛?”
“末將遵旨!”
我想了想又道:“閻應元在此次演習中表現卓越,有功必賞是我大明的鐵律,朕就在這裡批了,閻應元升任爲遊擊將軍。”
皇上親口升官,閻應元現在是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好在他還記得大明的禮節,略有些慌亂的叩頭道:“末將末將謝皇上隆恩!”
“平身吧!”
閻應元他們現在還年輕,我也不能對他們太過關注了免得揠苗助長,便讓他下去了,然後轉身對孫傳庭道:
“孫總督,這次演習中傷亡的士兵按戰場捐軀的規格撫卹,有功人員也按律升賞!”
“老臣代京營全軍將士謝皇上恩典!”
演習的事情就這樣完美結束了,我檢閱了京營的士兵。之後我在豐臺大營呆了四五天便要啓程回去了,通過這次演習,我對京營心裡多少有了些信心,相信不用多久的訓練,新建的神策跟神羽兩軍都會跟其他三軍一樣善戰。我叮囑各提督好生訓練,然後帶着孫承宗他們返回京師。
到了西城門的時候只見前邊人頭涌涌,男男女女馬匹轎子駱繹不絕的從城門口出來。
“籲~”
遠遠的我就拉住了馬繮,揮着馬鞭道:“那些人是做什麼的?”
孫承宗就在我身旁,他望了望笑着道:“皇上,看樣子好像是京裡的百姓出來踏春!可能這幾日難得天空轉晴,所以大家出來散心。”
我停馬看了下便翻身下來道:“嗯,看那些人有說有笑的,要是大明所有子民跟他們一樣那就好了。我們下馬吧,免得騎兵過去把他們衝撞了。”
“是,皇上!”呂強應了聲,一揮手所有侍衛都下了馬。
我看了眼四周,果然藍天白雲,春意岸然,深呼吸了口氣,感覺真好!我頓時有了個想法,便對孫承宗道:
“孫愛卿,朕想着在附近轉轉散心,你就先回城吧,朕讓侍衛護送你回去!”
孫承宗連忙搖頭道:“皇上,此事萬萬不可啊,皇上是萬金之軀,若是若是”
我攔住孫承宗的話頭道:“孫愛卿過慮了,這是在朕的京城郊外還能有什麼危險,再說還有呂強他們陪着,孫愛卿就不必擔心了。”
孫承宗也知道皇上的脾氣,想來有大內侍衛陪着應該沒有問題,便躬身道:“皇上既然有了決定,那老臣就先行告退了!皇上明日還要早朝,還請皇上明日早日回宮!”
“朕記得了,這幾天愛卿陪着朕看演習也是累了,加上愛卿年紀不小,愛卿明日就不要早朝了,好生在家裡休息一下!身體好才能爲朕,爲大明做事!”
孫承宗雖然說自己是先帝的太傅,但是當今皇上對他比之先帝更是敬重。他有些顫巍的哽咽道:“皇上,老臣謝皇上的關懷,老臣會爲皇上保重身體的!”
孫承宗帶着滿心的感激回了京師,我命其他侍衛都護送孫承宗回去了,我只是在附近轉轉,並不需要這麼多人,只帶着五個貼身侍衛作隨從。
散散步感覺輕鬆了不少,要是我直接回宮,少不了又是沒完沒了的奏摺。因爲郊外有不少人,我們都沒有騎馬,各自拉着馬匹往南走了一陣。沒想到越往南這邊走人越多,其中還有不少文人模樣的,男的騎馬,女的坐轎!
“呂強,你說他們是不是在城裡給憋壞了,這麼多人往外趕!”
呂強嘿嘿笑道:“這個微臣就不知道了,看他們的樣子像是趕集!”
“趕集?虧你說得出來,見過文人趕集嘛?”聽見呂強這麼說我也不禁笑了。
“皇上,前頭有一座茶尞,要不到那裡坐坐!”
“好啊,咱們到那裡喝口熱茶也好!”
其他四個侍衛利落的將馬匹拴好,然後佔了張靠角的桌子。這裡是白雲觀的山腳下,茶尞裡倒生意火爆,不少上山下山的人都在這裡休息。
“各位爺,要喝點什麼茶啊?”茶博士熱情的招呼我們。
“就上壺你們這最好的茶!”我四周打量了下道:“對了茶博士,怎麼這裡這麼多文人墨客夫人小姐的往這邊趕啊?”
那茶博士還未開口,他身後的一人就說了:“呵呵,看來這位兄臺這些天都沒有在京師啊,那些人來來往往是爲了趕詩會。”
“趕詩會?”
“是啊,是啊!”那人屬於自來熟,端着茶杯茶壺就要過來拼桌子。其他的四個侍衛佔者四角,一副絲毫不讓的樣子。那人訕訕的笑了笑,我見他沒有惡意,便示意了一眼,侍衛們才讓開了個座位。
那人坐下後望了幾眼侍衛道:“公子的家人很盡職啊!”
我笑了笑道:“你之前說的詩會是什麼來的?”
“是這樣的,不知什麼時候京城裡有了個詩社,聲勢浩大,連很多大江南北有名的文人大家都加入了進來。這幾日到了踏春時節,詩社要在白雲觀一連舉行三天詩會,就連外地不少文人都來了,那真是轟動京師啊。來來來,這是在下故里產的蘭溪毛峰!”
那人一飲而盡自己杯中的茶水,拿着自己的茶壺給我們一桌人都上了茶,然後纔給自己續了杯。呂強知道宮中的規矩,哪敢給皇上隨意喝別人的茶水,他遞了個眼色,一名侍衛喝了一小口自己杯中的茶水,呂強卻裝作爲皇上洗茶杯,把那茶水倒了。那人見呂強把自己的茶給倒了也不以爲意,呵呵笑道:
“這位兄臺好講究,看來也是大門大戶的人家,還未請教!”
我拱手道:“我再講究也不及你這位兄臺,連出門在外也帶着自家的茶葉。”
那人回禮道:“在下客居京師只待來年科考,這茶葉也是有人從家鄉帶來,雖不及杭州龍井,但在下自小喝慣了。”
這個時候茶博士已經將我們的茶泡好拿了過來,一邊幫我們倒水一邊道:“我這小茶藔最好的也就是武夷的巖茶,我老頭子放了些年頭留着沒喝,幾位也品品!這位爺的毛峰可是好茶,老遠聞着香味。浙江是產茶的好地方啊!”
我聽那個茶博士叨叨絮絮的說着,心中一動,便對我對面那人道:“方纔兄臺說故里在蘭溪,可是浙江的蘭溪!”
那人見我知道他的故里,心中也很是高興道:“正是,正是,在下是浙江蘭溪人,姓李名仙侶,還未請教!”
李仙侶?!
真是一個奇有特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