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了頓之後道:“朕讓你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做好平定漠南蒙古的準備。”
常炎林跟徐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道:“皇上,這是不是急了點?”
他們兩個人在大同駐守了這麼久,跟蒙古人就在咫尺之間,即使當初虎必特鬧得這麼兇,他們大同的人馬還是沒有貿然開戰。現在平定遼東剛剛結束,皇上就想着跟蒙古人開戰,這不是一個好的決策。
“朕沒有說馬上開戰,但是要做好準備!現在蒙古草原已經沒有讓斡赤倫忌憚的敵人,再讓他急遽擴張下去只會成爲大明新的敵人,那麼大明跟蒙古的關係又會重新回到以前的狀態。現在林丹汗西走烏斯藏,也算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所以朕打算在斡赤倫還沒有稱汗前,先一步限制住他!但是難保斡赤倫會突然襲擊大明,所以朕讓你們做好準備。現在遼東軍已經閒置了出來,大明有足夠的兵力來震懾住他們,早早打算的事情還是可以做的。”
徐想了下道:“不知皇上將如何處置蒙古草原?”
我呵呵一笑道:“大明對待蒙古的方略已經說過很多次,朕還是那個意思,分而治之!輔以經濟爲制約,以黃教爲教導,這樣就可以保證蒙古草原的長治久安。”
常炎林一體味,不由讚道:“果然好辦法!”
我接着道:“所以這個分而治之必須草原沒有統一的時候進行,大明是盟主,況且蘇泰福晉下落不明,撒雲娜公主已經嫁入了皇室,朕自然要爲每個部落重新劃分牧區。現在最好劃分的就是遼東蒙古,科爾沁跟喀爾喀的蒙古人雖然投靠過女真人,但現在都歸了大明也是要安置的。讓他們重新建立部落,鎮守草原不失爲一個辦法。那些原本是階下囚的蒙古貴族們知道大明將饒恕他們,想來他們對大明也會感恩戴德的!”
徐道:“但據微臣所知,現在原來喀爾喀跟察哈爾的舊地已經給斡赤倫的長岱欽佔據,如果要他讓出地方來,只怕會引起兵戎相見。”
“所以朕纔打算先禮後兵,先通知斡赤倫他們,恢復原來草原的舊樣是其他蒙古貴族樂於看到的,就是朵顏部手下的部族首領只怕也會動心思。”
常炎林立馬錶態道:“既然這樣,那微臣願去遼東劃分牧區!”
我搖搖頭道:“嗯,這件事情朕已經有了人選,而且他去做效果會好些!”
徐道:“皇上說的可是滿桂?”
“就是他,他本是蒙古人出身,又知道蒙古人的規矩,所以他去做最爲合適,而且斡赤倫跟他關係極好,滿桂主持劃分牧區,斡赤倫只怕抹不開面!”
常炎林道:“那皇上是要微臣做什麼?”
“你只要好好在京師坐鎮就好了,只要一旦戰事發生,你就替朕出征便可!”
“那太好了!”常炎林一撫掌,立刻又想到自己在皇上面前失儀了,趕緊道:“微臣粗人,但想到有仗打心裡有點激動!”
徐卻是明白,常家自從第一代開國公後就沒有在出過領兵的名將,這次皇上讓常家帶兵出征就是給常家一個機會,常炎林一了數年心願自然激動萬分。
“你既是封開國公就要對得住這個名號,好了,這件事你記着就行了,若是讓大臣們知道,我們剛剛平定遼東後就在謀劃下一場戰役,這‘窮兵黷武’的名聲可就要落到朕的頭上了!說了這麼多蒙古的事情,我們回頭說下駐兵的事!對於朕的改制你們怎麼看!”
常炎林跟徐聽皇上扯到駐兵上的事情,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他們私下自然是討論過,但是具體怎麼開口就不好說了。......
我看出了他們的遲疑,便道:“你們不要有顧慮,有一說一,朕不是搞一言堂!”
徐咳了一聲道:“嗯,關於駐兵的改制,微臣以爲內地是可以的,最大的亮色是在於義務徵兵制。但最大的問題還在於怎樣防止軍務荒廢,以前太祖立國的時候,衛所制度亦是可行的,但數百年下來後兵士不習戰事,軍屯弊端重生,所以臣等認爲這是皇上要注重的!”
我點頭道:“嗯,你們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法久弊叢卻是無法避免的宿命。從古到今又有那個法章制度能夠萬世不變的呢?!只要朝君臣不失進取之心,那麼何愁下頭的人懈怠!”
“皇上聖見,臣等不能及!”
“呵呵,你們也不用奉承朕,朕的改制就是希望能夠消除一些弊端,但一勞永逸是不可能的!五軍督府重新編制後,定國公就兼任大都督吧,朕也是取你的這個名號,希望能夠定國安邦!”
徐跪下領旨道:“臣遵旨!”
原本以爲駐兵改制只是地方上的事宜,但沒有想到部仍舊是忙的不得了。錢龍錫這才知道作爲首輔不是那麼容易,忙了好一陣才得了個空閒,下午讓李長庚在內閣大堂當值,自己回府休息一陣。
以前有很多事情他不知道,現在作了首輔才知道爲什麼以前的首輔都是累的將身熬出病來。那是因爲皇上的想法太過驚人也太過快了,往往牽涉甚多。這次他本想丈量土地就夠戶部忙好一陣了,但是沒有想到皇上又要改制駐兵,駐兵的事情本是五軍督府跟兵部的事,但又涉及到了屯田牽扯到了戶部。這些都是幾十年的陳年舊賬,要翻出來不知費多少力氣。而駐兵將多出十餘位總兵官,這個新設的職位不知多少人盯着,而這些總兵官跟巡撫們的京師宅邸也要開始新建,結果又扯上了工部,他們宅邸建在何地什麼規格樣式,這些雖不用他錢龍錫考慮,但也是要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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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他作爲次輔也是隻管戶部的事情,現在一下多了這麼多個部門,錢龍錫忙得屁股都不着位。皇上還會時不時召去說下新的想法,早上皇上又說讓遼東軍退役太過浪費了,想着讓何可綱率剩餘的四萬人在錦州軍屯,說是可以防備蒙古,又可開荒遼東!錢龍錫最後將這件事發給袁崇煥,又讓兵部右侍郎樑廷棟合計下這件事弄個條陳上來。忙完後他又交待了下李長庚纔回來,以前皇上經常私下召韓爌、成基命他們去,當時錢龍錫還羨慕得不行,認爲他們跟皇上的關係好。但是現在才知道作爲首輔需要有超常的精力才行!
錢龍錫在自己府裡的涼亭設了太師椅,泡着杯上好的普洱,果然是偷得浮生半日閒!
“錢首輔好閒心啊!”
說着一個官員模樣的人進來了,看樣跟錢家極爲熟悉,否則沒有聽到家人通報就闖了進來,外人肯定是做不到的。錢龍錫聽了後也沒有起身,只是作了個請的姿勢道:
“原來是思受兄到了,快請坐!”
進了的人是糧倉總督南居益,因爲他跟戶部關係密切,所以跟錢龍錫甚是相熟,早年兩人就認識,彼此私下友情極好。在錢龍錫沒被啓用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結爲兒女親家了。在京師的時候,南居益經常來錢府。府的僕人端了茶水上來,南居益接過喝一口道:
“錢老弟作了首輔,怎麼今日這麼清閒啊?”
錢龍錫苦笑道:“唉,思受兄莫要取笑我!在你面前我也不做作,以前多少想着這首輔的位置,真正當上才知不是易事!”
南居益奇道:“哦,怎......
麼了?”
錢龍錫便把這幾天的事情說了,聽得南居益沉吟不語,過了一會才道:
“皇上正當春秋鼎盛,自然不會無爲而治。遼東平定後,皇上的心思只怕會更加活絡,你老弟可要做好準備!”
“哦?”錢龍錫笑道:“真等這個首輔幹不動了,自然有後輩補上!”
“嗯,你能有這個心思那就好!老弟不是我說,之前的幾位首輔大人可都是積勞成疾退下來的,你別太攬着事情做,天下事哪有做得完的!”
“有勞思受兄提醒了,今日怎麼有空來探望小弟!”
“呵呵,我剛去了戶部交糧庫賬簿,本想去找你的,聽他們說你回了府便來尋你。你做了首輔大人,做下官的總要來拜望拜望!”
“你我兄弟還說這個幹嗎!咱們當年一起被閹黨削籍的時候可說什麼來着,君之交不用那麼多避忌!”
南居益笑道:“我可沒那麼想,這不試一試你這個首輔大人還願不願跟我這下官折節下交!新官上任三把火,看來老弟已經燒了兩把,我來也是問下一把放到哪去?”
錢龍錫搖搖頭道:“這第二把火可不是我放的,是皇上跟孫大人的意思!”
南居益拿起茶杯剛喝了口,聽到錢龍錫這麼說,他放下茶杯道:“那就不說這第二把火吧,第一把火是你老弟自己放的還是...?”
錢龍錫面色一變道:“清查田地乃國之大事,黃冊積弊你又非不知道!”